他不敢再往下想，这么多的若是，如果有一个不是这么凑巧的发生了，那么是不是他会再也见不到她了，会不会她就在这么多若是中与他擦肩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里，程岳就止不住的恐惧直往心里冲。差一点，若是再差那么一点也许他和歌儿就会永远的再也见不到了。
歌儿，歌儿，为什么命运总是如此的喜欢捉摸人。
抚上牧歌沉睡的面庞，程岳觉得自己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就这样，牧歌躺在床上，而程岳则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凝视着牧歌安睡的模样，久久的。
因此，当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固定的生物钟而准时醒来的牧歌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大脑袋压着无法动弹，半边胳膊已经麻木了，而自己也浑身僵硬腰酸背痛样样不差。
看着程岳穿得如此单薄在她床边睡着，她知道昨天他一定是这样几乎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这么的跑来了。
其实昨天被困在电梯里，她站在那高高的地方并看不清程岳的模样。可却轻易的能感受到他所传达而来的安心和可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拨给他，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那个电话甚至是下意识不经选择的拨出的。
时过境迁，她已经无法分辨是因为当时情况太混乱而他又恰好是她最近一个联系人所有才恰好在她慌乱中拨给了他还是因为知道最近一个联系人是他才下意识的拨出了最近联系人的号码。
这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永远也无法再去探究得出结果，她已经弄不懂她自己的心了。
看着程岳熟睡的疲惫模样，虽然浑身酸痛但牧歌仍旧没有动弹。昨天他一定是累极了吧，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在这儿坐着都睡着了。
曾经的他，只要在不熟悉的地方永远都保持着警惕和清醒。她记得那时候她曾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能够一直这么的警惕，即使在两人都明明很困累得气喘吁吁了却也始终保持着对环境的警惕。
他当时只是笑着说，怕他的歌儿在他睡着的时候被人偷走了。那时的她不懂这句话的深切含意，一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他警惕是为了能让她毫无负担的休息。
可是当明白这个道理时，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每每回想过去，总是甜里带伤；每每想起从前，那些好的坏的总是一股脑的全部涌上让她措手不及；每每她感到感动时，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在脑海里清楚明晰带着恶狠狠的腔调，说，童牧歌你别忘了你到法国之前经历了什么你在法国又是怎么过的？！
她知道，那是她的怨，对他的长久经年的怨积聚在心底的最深处，像一头小兽平日里潜伏着，每每到她不设防之时便出来狠狠的咬她一口。让她血流如注，让她百转千回让她那伤疤永远没有愈合的可能，只会一次次的被撕开，露出里面翻滚的血肉。
她知道，如果这股怨气不消的话，她永远也不可能获得真正的内心的宁静。也许，她这么执着的想要去追查当年关于父亲的真相不仅仅是为了父母，也是为了她自己，为了自己能够获得真正的安定宁和。
想来，她还是如此的自私啊。牧歌苦笑，又没有被压住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却没想到这么微小的动作竟然把刚刚还在沉睡中的程岳给吵醒了。
“歌儿……”牧歌发现程岳似乎是下意识的，还没清醒便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发麻的手被这么突然的一握就像有千百只蚂蚁突然上身钻进血肉般揪着，麻着，瞬间那滋味简直让人无法动弹。
“放放……放开……手麻了……”牧歌的五官瞬间皱在一起，期待着这种万箭穿心的酥麻能快点过去。
“啊？哦……”程岳显然还没有清醒，握着牧歌的手不知作何反应，直到牧歌指了指被他握住的手才赶紧的松开。
“怎么样，我帮你揉揉？”摇了摇脑袋，程岳是彻底的清醒了，低声问道。
“别别别……你等它自己好。我折腾不起了……”牧歌真不知道自己是造哪门子孽了，竟然会给麻成这样，这滋味比小时候伯伯弹她的麻经还要难受得多。
程岳看着牧歌五官都皱在一起，一只手僵着一动不动，而另外一只手还连续的摆着，这模样显得异常的滑稽。
忍不住用拳头遮住嘴轻轻的咳了两声，程岳问，“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们公司楼下的粥。”想都没有想，牧歌下意识的就回答了。自从第一次秘书给她买了这家的粥之后，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喝一碗粥作为早点。于是，这么一口快便给溜了出来。
“好。”程岳的眉毛明显的跳了一下，可却没说什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要知道，牧歌的公司据医院那是十万八千里啊。一个在城市西北角，一个在城市东偏南地区。这从医院去牧歌公司那可就是穿越大半个个城市啊。
不过等她想起来了这茬人程岳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耸耸肩，捏捏好的差不多了的手臂，牧歌坐起来，拿着枕头靠在背后，开始稍稍的活动一夜未动的关节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