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刚刚不是叫嚷着吃饭么，现在怎么不吃了。”看凌未风那越变越难看的脸色，牧歌一眼就明白了是为啥。
“没事，你先吃。我去抽个烟。”凌未风摇摇头，说着就要起身。
“疯子，谢谢你。”牧歌没有拦他，只是放下筷子仰着头看着站起的凌未风。
凌未风身形一顿，站住没动。
牧歌站起身来，走到凌未风面前，又说了一遍，“谢谢你，疯子。”目光澄澈，千言万语即使没说却又似千言万语都说尽了。
凌未风低笑，不知为什么抑郁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晴空万里，“吃饭，我饿死了。”拉着牧歌又坐了下来。
有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只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便足矣。
有时候有些话，无须说，情意便尽收其中。
有时候有些话，说了，反而适得其反。
有时候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好。
而这个时候，在窗外寒风肆虐之时，这个小小的屋内暖气融融。牧歌和凌未风并排坐在一起背靠着沙发，肩挨着肩，一起看着电视里依旧喜气的节目。
虽然只有两个人，桌上却摆了八九盘菜。牧歌将平日里珍藏的红酒拿出，两人就这么中西结合着，红酒配中餐。
牧歌做的菜都是平日里的家常菜，而凌未风带来的却都是过年才吃的物什，例如腊鱼腊肉，还有凌未风家厨师自己做好的圆子、春卷等等一些过年的典型食物。
而这些东西，显然是牧歌很久都没有见到的。
“喂，你是不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啊。”看着这些物什，牧歌小心翼翼的一一尝了。很多年没吃再次入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或许是真的吃不习惯了，不过记得以前爸妈还在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这些油腻的东西。不过现在吃却又有了别的一番滋味在里面。
“对啊，趁我家厨师不注意，抓一把就跑。”凌未风边说边给牧歌煞有介事的示范着当时的情况。手舞足蹈的模样把牧歌逗得前俯后仰的。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两个人的时间却无知无觉就悄然逝去。直到看着电视机里四个主持人在那儿倒计时他俩才发现竟然就要转点了。
看着电视里一起齐声的倒计时，牧歌的心情突然也有那么一些莫名的激动，跟着电视里的人们一起大声喊着。
凌未风过年向来不兴看春节联欢晚会或者倒计时什么的，他一直觉得这举动挺傻啊逼的，可现在放在这环境，不知怎么的就也跟着牧歌傻气呼呼的喊着。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喊出，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出这句最俗气却最恰当不过的祝福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叮铃铃，叮铃铃……”不和谐的手机铃声突然在这时响起。一听那单调的铃声，不用说就是牧歌的。
松开互相抱住的手牧歌在沙发上摸到自己的手机，还未看谁就直接按了接听键，“喂，你好。”虽然是往常一样的开头，可上扬的音调却显示出牧歌的心情非常的好。
“新年快乐。”电话那边的声音也是微微上扬着，可牧歌一听，面上的表情便沉了下来。对着凌未风做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牧歌拿着电话去了阳台。
电视里依旧是欢歌笑语，楼外鞭炮炸响一片热闹之情，可凌未风却觉得着一室的热闹欢腾随着牧歌的离开而迅速的降温。
虽然牧歌走到了阳台去接电话，但屋子统共也没有多大，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因着鞭炮声的闹腾，听不见牧歌的声音。可隔着那被牧歌擦得透亮的玻璃，却能清晰的看到那僵硬的神色。
是谁的电话，能让她瞬间变了颜色？凌未风揣摩着，却摸不着门道。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是没什么朋友的，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便是工作。除了偶尔和汪希莱在一起之外，也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这样算算，凌未风发现他实在是不知道能有谁的电话能让牧歌瞬间变了颜色，牧歌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对她影响深重的人吗？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凌未风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见牧歌走了进来。关上阳台的门，牧歌转身，见凌未风直勾勾的盯着她猛地一愣。
“怎么了，看见美女了？”牧歌笑着走近，用手在凌未风面前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
“嗯？”凌未风回神，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女子，和方才在阳台接电话时的阴郁截然不同突然觉得房间光线似乎太亮了，眯了眯眼凌未风突然一把勾住牧歌的脖子，“走，喝酒。”
牧歌掰着凌未风的胳膊，没有反驳随着凌未风继续坐到沙发前的垫子上，两人把牧歌的藏酒，无论是白的红的黄的都通通翻了出来，配着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你一杯我一杯，你一罐我一罐的开始消灭存货了。
是的，一定是灯光太亮，才让她把所有的情绪都掩在了那含笑的面容之下。是的，一定是太无遮掩的光亮才让她将一切都遮掩起来，一定是的。
边喝着，凌未风边这样告诉自己，不然他如何也无法解释明明方才是那样的沉郁，为何到他面前却要掩饰一切，却要勉强自己笑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恩，是的。他介意的是她的不坦率，是的，一定是。他不是介意那个他不知道的能对她造成如此的影响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绝对不是，他只是介意她的不坦率，是的，一定是的。
“喝。”想着，凌未风又举起杯子，也不看牧歌径自悉数倒进了喉管。
牧歌原本挂了电话之后亦是有些沉闷，凌未风说喝酒却正是合她之意。可是随着一杯杯的倒下，随着一瓶瓶酒的消灭。回过神的牧歌才发现凌未风的不对劲。
“疯子，疯子……”此时牧歌也已喝了不少，推着身边一杯杯像是在喝水似的人，“疯子，你疯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