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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张敏敏的法力

早上六点左右,佳乐朦胧中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他立刻翻身而起。老卡洛斯回到家里,他拍着身上的尘土,把一个大口袋放到桌子上,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佳乐,他耸耸肩:“办妥啦。”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摆在桌上。绳子、打火机、毛毯、药物……老头子想得很仔细,很多东西都是佳乐没考虑过的东西,佳乐看着桌上越堆越多的物品,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全在这里啦……船也加满了燃油。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放在驾驶台下面的储藏室里。洛克威尔把导航仪也调试好了……”

“谢谢你,卡洛斯先生。”

“别这么说。”老卡洛斯疲倦地说,“只是买几样东西……”

佳乐在厨房的水槽里用冷水抹抹脸,用手接了一捧水,漱了漱口。他一边用毛巾抹着脸,一边走到桌边,把桌上的东西往袋子里放。他把那两本羊皮书也放进了口袋,掂了掂,觉得挺沉重的。

“卡洛斯先生,那我走啦。”

“天哪!”老头叫起来,“你说过你打算九点——”

“既然一切妥当,我现在就走。”佳乐说,“谢谢你的款待。”

“可是你还没吃早饭……”

“我不饿。这几天麻烦你了,再见,卡洛斯先生。代我向小胡安说声再见。”

佳乐说完,就背起口袋走出房门。来到街道上,天已经亮了,风中带有一丝凉意。佳乐感觉清爽了很多,便大步向码头的方向走去。

复仇开始了。

街道上的人还不多,谁也没注意这个匆匆走过的瘦瘦的亚洲人。佳乐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大约二百米,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粗粗的喘息声。他回头望去,却是老卡洛斯挺着大肚子笨拙的在街道上奔跑。佳乐立住脚等他跑过来。

“年轻人,请你等一下。”老先生气喘吁吁地喊着。

“什么事?”

“戴上这个。”老卡洛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抖开,原来是一个银链子。他把银链子挂在佳乐的胸前,链子的前面挂着一个银十字架。

“这是我祖宗留下来的,”老卡洛斯鼓胀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你戴着吧,上帝保佑你。”

“如果是祖传的,我不能收。”

“孩子,十字架没能保佑我,挡不住那些恶棍,也许是因为我骗了太多人,上帝不保佑我了……你不同,你是个好人,……也许是上帝派来帮助我的,请你带走它吧,上帝能保佑它的新主人……”

佳乐握了握老人的手,本来已经逐渐冰冷的眼神里隐隐恢复了一丝温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开,再也没有回头看那个老人。

那艘船就停泊在码头,夹杂在一艘艘游艇中间。佳乐背着口袋穿过栈桥,木板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到了船边,他踩着踏板上了船,来到船下层的舱室里,把那个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随后他检查了储藏室里的物资。

看来老卡洛斯昨天夜里安装导航仪时打扫了船舱,里面现在很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工具箱的上面放着电池和电线,墙壁上还挂着一个干粉灭火器。食物、水堆在角落里。佳乐把口袋里的东西也分类装好,这一切足足花了他大半个钟头。随后他沿着阶梯来到驾驶台前,按了一下按钮,驾驶舱的舱盖缓缓后移,海风立刻吹进来。佳乐打开导航仪,屏幕闪了一下,发出蓝色的荧光。

一切齐备,佳乐从驾驶台走下来,上岸把缆绳从铁桩上解开,扔上船去。船开始慢慢漂移,佳乐跳上船,把踏板抬起来,推到岸上。游艇马达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佳乐操纵快艇慢慢后退,等退出泊位,他转着船舵,驾驶着快艇缓缓驶出港口。

一出霍格斯特尔湾,他就放慢速度,在导航仪上寻找背风群岛(Leeward Islands)的方位。背风群岛的方位找到了,可是背风群岛是由玛格丽塔岛(Margarita)、库拉索岛(Curacao)、博奈尔岛(Bonaire)和阿鲁巴岛(Aruba)四个大岛屿和一些小岛礁组成,也是很大一片区域,到底要以哪个岛屿作为目的地?意大利人究竟会在哪里?

一时间,他有些害怕,如果胖子托尼说的是假的,他将失去黑帮们的踪迹。但是他记得在审讯安东尼时,安东尼说过教父去了“小安地列斯” (Lesser Antilles),他翻开老卡洛斯给他的海图,寻找了半天,才发现“小安地列斯”是一条岛屿带,其中就包含背风群岛!

他这才长舒一口气,思虑再三,他决定先去最近的阿鲁巴岛,然后一个岛屿一个岛屿地向东找过去。黑帮们如果在背风群岛寻宝,他们必然会留下踪迹。佳乐的背包里还有一万多美元的现金,他相信可以搞到一些情报。

设定航向后,快艇猛然加速,箭一般向东方冲去。

快艇风驰电掣,开曼岛在身后逐渐远去,一个小时后,大开曼岛已经变成了海平面尽头的黑点,终于慢慢消失。佳乐眯着眼,看着海的尽头,莫名感到一丝兴奋和激动——终于开始了!

看着深邃的大海,人类显得是多麽渺小啊!数千年来,这海底积累了多少人的尸骨,埋藏了多少人的冤屈?此刻,他最爱的人也长眠海底,他甚至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他的脑子里回想着那残忍的一幕,火光、爆炸、张敏敏的尖叫,如同电影一般反复在他的脑海里放映。他把航速开到最高,疾风吹得他脸上刺痛不已,疼痛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他抚摸一下银十字架,却碰到了衣服里面那两个指环。

“敏敏——”他张开手臂,仰天大喊,泪水涌出眼眶,在海风中飞溅。这泪水洒过西加勒比海,如同一串串珍珠飞散在碧蓝的海面上。

萨琳娜和张敏敏离开博奈尔岛时,黑帮头目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又进了一步”的喜悦。他们终于找到了第二块石板。

不知道黑胡子是聪明绝顶还是心理变态,这个混世魔王对于宝藏的埋藏线索简直是煞费苦心,按照萨琳娜的介绍,他刻了七块石板,每一块都用上古文字刻着咒语,以及下一块石板的去向,宝藏就在第七块石板那里。而石板埋藏的位置也设置在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方,叫人最好在找到石板之前就翘辫子,不死也让你脱层皮。

张敏敏觉得自己百思不得其解。黑胡子知道自己的宝藏埋藏地点,他何必要设置这么个线索?这种设置倒像是就是让别人来寻宝。不过几百年前的亡命徒,你不能用常理来考虑他的思维方式,——一个正常人会疯狂屠杀那么多人吗?也许他把这当做一种游戏,他相信没人能完成,至于他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些线索,什么时候缺钱了,开个船直接去最终埋宝地拿就行了。

这个死变态。

他把第二块石板藏得还真严实,这次黑帮们有9个人死在了洞穴里。找第一块石板时,他们还尝试着寻找尸体,这次他们连尸体都没从洞里抬出来,直接扔在里面了。

死了几个手下,戴维?默里尼一点都不悲伤,连眼都不眨一下,虽然他是他们的“教父”,可是他从来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一家子,黑手党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当他看到萨琳娜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时,他眨了好几下眼,因为他极为意外。萨琳娜绝口不提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只是提醒戴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戴维,我帮你找到珍宝,——你不能向我提任何问题。”

不问问题确实是双方的约定,戴维虽然不追问,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他已经60多啦,阅历丰富,阅人无数,却看不透这两个女人。

初次见到这个女人时,她还有一张可怕的脸,那脸似乎被火烧过,简直没法看。戴维·默里尼很奇怪萨琳娜为什么找这么个丑八怪来,而且还对她无比重视,出入同行,逛街购物时给她买回来的衣服和鞋子需要四个手下用小推车去推,足足堆了一个房间。

仅仅几天,这个女人的脸就变光滑了,每天早上她从房间出来,脸上的疤痕都少了很大一块,当她脸上最后一块疤痕脱落,戴维和手下们都发现这是个中国女人。当然他们并不认为这个中国女人长得漂亮,白人和中国人的审美观点本来就完全不一样,他们认为的“东方美女”在中国人看来基本都是些丑八怪(比如某嗜好带着大红花的毒舌二姐)。

让戴维·默里尼有些心神不宁的是,这个叫张敏敏的女人似乎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每次看自己时目光都充满仇恨。虽然那女人并没有什么举动,每次碰到她的目光,戴维总是觉得背上发凉。

然而这种疑虑很快就消散无踪。等他见识到张敏敏的手段,他立刻对萨琳娜招揽来张敏敏的行为大加赞扬,掩饰不住对这个中国女人的欣赏。那天他的手下在大堂里滥饮,张敏敏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正好从外面进来,喝醉酒的人可不管面前的女人漂不漂亮,一个头目借着酒劲试图糟蹋这个中国女人。也不知道张敏敏做了什么动作,这个家伙就飞到空中,在张敏敏手指的操纵下,先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然后飞越整个房间,撞破玻璃从楼上摔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呆了,有人的裤子里当即流出水来。他们眼看着张敏敏冷笑着走开,慌忙下去找那个倒霉蛋。那家伙摔断了脊柱,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糟蹋女人了。

“她和萨琳娜是同一类的女人!会巫术!”

“巫女!”

从那以后黑帮们离她远远的。

戴维·默里尼却为此激动不已,他的寻宝队伍里有了两个会使用“特异功能”的超人,这样的人绝对是对寻宝大有帮助的!他的这个论断在寻找第二块石板的过程中得到了印证。

黑帮们按照第一块石板记载的信息,在背风群岛转悠了一个多星期,才确定宝藏在博奈尔岛上。在博奈尔岛,他们的人又足足转了两天,才在一处丘陵的灌木下的草丛里找到一具骷髅。在骷髅左侧,他们挖掘了半天,他们发掘到一个平整的石头平面。表面上用刀划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十字,还有几个花体字:

“血是永恒,血是诅咒。A?D。”

“A?D,爱德华?蒂奇!黑胡子!”

“听说,黑胡子会在埋宝处杀死自己的手下,把他的骷髅作为宝藏的标记,这一定是一处宝藏!”

“这应该就是入口!”

无数黑帮分子欣喜若狂,他们团团围上去试图打开石板,戴维?默里尼、萨琳娜和张敏敏坐在野营椅上看着他们忙活,另外几个黑帮分子站在一边为他们打着伞。自从那次出手,张敏敏在他们中的地位已经显著上升,而且她还有萨琳娜撑腰,更是无人敢惹、那把野营椅本来是给科斯塔参谋准备的,刚一放好,张敏敏毫不客气就坐了,科斯塔参谋气得直咆哮,可是尽管他凶残无比,他却不敢惹这个巫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撬棍,用电钻,最后甚至动用了炸药,都没有把入口打开。戴维·默里尼焦躁起来。

“废物!”他咆哮起来。

萨琳娜向张敏敏招了招手,两个女人一起走到石台前,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小声交流着。黑帮们知道萨琳娜和张敏敏要采取行动了。

萨琳娜在张敏敏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后退两步,只留张敏敏一个人站在石台前。张敏敏蹲下,研究了一会儿,回头向萨琳娜点了点头。

“全体退后!”萨琳娜大声命令。

黑帮们纷纷后退,自动为她们让开一块空地,有的人唯恐再使用炸药,干脆躲在石头或者树后面。石台前只剩下张敏敏一个人,这个纤细的身影在碧蓝的晴空下轻轻举起双臂,宛如女神一般向上托着什么,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衫。她的嘴里轻声念诵着听不懂的语言,随着双臂举起,地面抖动起来。

“上帝啊!”有人惊叫起来,趴在地上。

抖动愈发剧烈,石台的抖动尤甚,尘土弥漫。仿佛是一扇门一般,石台的一边开始缓缓掀起,慢慢竖向天空。尘土飞扬中,地面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当石台完全立起,下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黑帮们欢呼起来,纷纷涌到洞口探头探脑,用手电往里面照着。戴维·默里尼在石台抖动时就站了起来,此刻也禁不住走到洞口,贪婪地往里看着。

“上帝保佑!我的好姑娘,有你在真是太好了!”他喊道。家族里的第二个“特异功能”!或者说第二个超人!仅凭收到了萨琳娜和这个女人加入这一点,戴维·默里尼就确信自己已经可以坐在黑手党委员会主席的位置上了,有这样的人帮助自己寻宝,简直是上天给自己的启示!

张敏敏慢慢放下手,收了法力。教父亲自递过一杯冰水,张敏敏瞧都不瞧,把脸扭开了。戴维脸上的筋一抖一抖,把冰水拿了回去,自己一饮而尽。

张敏敏一言不发,抬腿就往洞口走去。萨琳娜从她身后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别进去。”

张敏敏诧异地望着她,萨琳娜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里面有很厉害的诅咒,我知道如何抵御,但是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进去。”

在张敏敏犹豫的时候,萨琳娜继续说道:“你不是要找机会复活你的未婚夫吗?如果你在寻宝的过程中,自己先死了,那你就真的永远也没有希望啦。”

张敏敏缓缓点点头。萨琳娜瞥了戴维一眼,小声说:“这种送死的事情,让他们来。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里面的一块石板。通过那块石板,才能知道下一块石板在哪里。你不必担心里面会有神的裹尸布,如果里面有东西,他们一定肯定会全部搬出来的。”

张敏敏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凉椅边坐下。经过刚才那一幕,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科斯塔参谋再也不敢在她身边做出什么脸色了,躲得离她远远的。

“这次还是由我进去,我要十个人跟我一起。”萨琳娜站在洞口发号施令,“跟在我身后。”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十个人携带着各种装备,依次排在洞口。洞口很窄,仅容一个人弯着身子钻进去,萨琳娜拿着手电筒,首先钻进洞里。喽啰们背着氧气筒、绳子、口袋、电钻、镐头,每人腰上别着一只手枪,每隔十秒钟进去一个,随后跟进。

戴维手里拿着步话机,里面传来吱吱啦啦的声音,喽啰们在地道里的声音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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