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人呆呆地吐出一句,诸永增这三字,她第一次对别人说。
“嗯,没什么大事,过一两天该复职了。”
“你怎么知道……”
顾长青一面答着,又开始动手削着水果,“跟朋友打听来的,他局里的同事去找了专业的机构鉴别,应该这一两天报告就出来了。”
闻晴轻声应着,接下顾长青递来的水果。忽尔,眼皮又跳了一下。
闻家豪华的大厅内,范淑芬独自一人在那里来回踱步。她的脸上的气色和今日的天气差不多,一面徘徊一面自语地说:“都第二天了!怎么不来电话。”
京都那边的人已经打点了,可到底结果是怎样的?闻达明出了事情,她一个女人怎么办?虽然听从那人的话嫁给闻达明,也后悔过一阵,但这么多年了,她已经认了!
她也不懂生意上的事儿,可闻家的财产她是知道的,大不了给他们点钱就是了,怎么闻家还会被这种事情缠上?
他们知不知闻氏一旦出事,是几万个员工生计的事情?!
他们承担得了这个后果吗?!
范淑芬把电话攥在手里,心头一阵烦闷,就觉得屋子里阴沉沉的怪怪凄惨,忽然脚步又停住,电话进来了,她慌忙按下接听键,握紧放在耳旁,“喂……”
狞笑声从话筒里传到范淑芬的时空里,她一下瘫在地上,他怎么……能这样做,这样的小事情,就放弃了她的丈夫,闻达明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们自始都不曾往那面去猜度,他要她嫁的啊!
“放弃闻达明,江阳俊做的挺不错,闻氏就让他管吧!”
他现在放弃了,她要怎么办?
好一会范淑芬都发不声音来。
那边放慢了声音又说,“慌什么,江阳俊是棵好苗子,拉笼拉笼,这样闻家就全是你们母女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许的富贵,自嫁来之后,每天都是富贵。
通话结束,范淑芬仍坐在地上,似望厅外的雨,久久不能站起。
浓雾的细雨将十米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耸立云霄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巨眼似的成排的窗洞**闪闪烁烁射出惨黄、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
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汽车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车窗的玻璃变成了毛玻防,就是近处的人物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的变形中了。
范淑芬背靠在车厢的右角,时时向窗外瞥一眼,很用力地呼吸。一种向来没有的感想突然兜上她心头了;闻达明在企业界中也算是皎皎者,他是时时刻刻向前突进的,然而现在在他们前面的,全部都看不清了。
正如她现在坐着汽车在迷雾中前行一样,于是一缕冷意在她后背上扩散开来,直到她脸色发白,直到她眼睛里消失了尖利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