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卫军第四次被康佩尼联盟安全委员会质询，询问的内容还是那天在交通管道中发生的事情，他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而这次询问有些不同，联盟安全委员会这次来的人他非常熟悉。
鲁阳站在张卫军缅因城的豪宅客厅之中，不免得有些感叹，从未料想张卫军竟然如此富有。
张卫军非常热情招呼鲁阳，毕竟鲁阳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再者在这世界上能称得上朋友的本来也没有几个，鲁阳算一个吧。
“张哥，不用忙了，今天来一是看望一下你，另外就是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
“有什么尽管说，只要能帮到你的，在所不辞。”
张卫军真诚的说，端过一盘从作物实验室高价购买的葡萄递给鲁阳，鲁阳摆了摆手坐在古董沙发之上。
沙发在人躯体坐下去之后，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鲁阳一直奇怪富豪们为什么喜欢这种家具，舒适性根本比不上人体工学组合家具，但却昂贵异常。
“海通国际会议服务公司，你熟悉吗？”
“有过往来，上次科学年会时曾和海通国际的总经理洽商过广告投放的事情！”张卫军面不改色。
“蓝彻斯特企业集团在科学年会投放广告吗？”鲁阳有点奇怪。
“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情……能不能私下里谈……”张卫军有点犹豫，示意关闭颌骨通讯系统。
鲁阳明白他的意思，将颌骨通许系统关掉了。
如果涉及个人隐私和商业机密，康佩尼联盟信息保护法案允许关系人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而不被通讯系统或者公共云记录。
“兄弟，我自己搞了些小生意，做木质古董收藏。能玩这行的非富即贵，能参加科学年会的科学家有钱的主大有人在，好多人还喜欢收藏这玩意。”
张卫军剥掉一颗葡萄皮吃了下去，接着说道：“我手头有几件藏品想出手，所以同海通国际达成协议，在他们的会议印刷品中安排我的藏品广告。”
回想到张卫军送给他的那件精致的木雕，看来那玩意肯定价值不菲。
“这些事完全可以委托给拍卖公司做呀？”鲁阳有点疑惑。
“呵呵……兄弟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张卫军笑道。
鲁阳示意张卫军接着讲。
“你也知道我是个远古人，在21世纪我的主业做房地产开发。和海通国际合作的事情大多数人觉得都是多此一举，如果他们明白21世纪是如何卖房子，他们就知道我的用意了。假如是你，现在有100套房子，你该怎么给房子定价呀？”
“建造成本加上费用，最后加上合适的利润，然后平均看每套房子值多少钱……”
张卫军打断了鲁阳的话，“哈哈……我们那个时代不是这样定价的……价格是由需求决定的，需求量越大，供应量越少，成交价格就越高！”
“如果价格定价太高的话，超过购买者的承受能力的，那房子是不是卖不出去？！”
“所以定价是一门学问。一般来讲，市场上100套房子，有80个需求者，如果按照经济学理论，如果急于变现的话，价格应该是下浮的。但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操作是这样的，如果有80个需求者的话，我们向市场投放40套，由于需大于求，价格是上涨的，定价时我可将价格定为原先计划的两倍。”
“这种做法涉嫌违法，涉嫌垄断，如果客户投诉的话，会被罚的倾家荡产的！”鲁阳摇摇头。
“当时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卖了40套已经收回全部成本，剩余的60套就形成了固定资产，然后慢慢变现。但这种做法也是有风险的，就是吓跑了所有的需求者，房子最后札到自己手里。所以还要做压力测试。”
“压力测试？”鲁阳一头雾水。
“就是甄别刚性需求者的数量，和他所能承受的价格。按照需求者的经济能力和需求紧迫程度，制作一个分析体系，保证有效竞争。在价格确定的情况下，要发掘刚性需求数量，才能确保成交。和海通国际合作就是发掘刚性需求者的一种手段。”
“喔……”鲁阳终于听明白了，但心里对这种方式确不认同。
“张哥，你认识韩天舒吗？”
“不认识。”张卫军一脸的无辜。
“喔，没有什么，他就是那天劫持你的人？”
“他叫韩天舒，我只记得他下巴的小胡子！”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海通国际的总经理死了，你的那笔投资可能会泡汤了！”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张卫军一脸的惊讶。
“就是我们上次在奇诺典藏餐厅吃饭的那天晚上，他乘坐的通勤车在黎波里的14号交通管道内发生意外事故，当场身亡。”
张卫军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鲁阳一直都不愿相信张卫军与恐怖组织有什么关联，但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两人都沉默了，鲁阳鼓足勇气对张卫军说：“张哥，有些情况我得提前告诉你，我现在授命调查世纪号事件，最新的发现是联盟公共云身份验证系统出了大漏洞，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公共云操作人员伪造了多人的身份信息，经秘密批捕了8个人。”
“啊，这么严密的系统也会出问题！”张卫军一脸惊诧，原来阿宝的在联盟的身份信息是这样来的。
“我们查了最近的记录，你的惩戒分值调整的不太正常，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会儿我会打开执法记录仪，链接公共云系统，你要想好再回答。”鲁阳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张卫军听了鲁阳的话，心里有点小紧张。
“现在……开……始……”鲁阳一字一顿的说道。
“张先生，我还有个就你的个人惩戒分值问题问一下你，你是否使用贿赂的手段修改系统数据！”
“没有!”
“据我们调查得到的信息，你正式加盟蓝彻斯特企业集团后惩戒分值增长到80分属于正常调整外，在康佩尼纪元384年10月18日增加100分，385年12月23日又增加了50分，这两次调整均属于不正常的调整。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张卫军对惩戒值这个东西一直很无视，自己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件事情。
他努力回忆与此相关的事项，好像当时拍卖公司那边说过自己的资格有点小瑕疵，他们想办法去做。
“我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做过什么，不过和我合作的一家公司说过，帮忙处理一下我个人资格的问题，好像提过惩戒分值什么的。”
“你能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吗？”
“实在对不起，这涉及商业机密，受信息保护法案保护，除非你能拿出法院的强制令，否则无可奉告。”
张卫军的语气从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了一个精明的商人，这种变化也是鲁阳期待的。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需要你出庭作证的话，希望你能履行联盟公民的义务，今天打扰你了，再见！”
鲁阳说完，关闭了执法记录仪和通讯系统，笑了起来。
张卫军也是笑笑，给鲁阳递过来一串葡萄。
“张哥，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讲，或许我还能帮上忙。”
“兄弟，真的没有什么，咱们是生死的交情，我和这些恐怖组织没有来往的，甚至是被害人，至于经商吗？无商不奸吗，呵呵呵……”
“联盟的法律很严谨，最好是守法经营，否则会被罚的倾家荡产！”
“规则是人定的，人可以改变规则。你知道是谁帮我拍卖这些古董的吗？”
“谁？”鲁阳好奇心有点膨胀。
“温特企业集团旗下的公司。当时好像我的信用点和惩戒分值有点低，他们设法调整的。他们一家企业有这么大的权势，可以改变联盟社会的规则，为什么？”
鲁阳心中有点不忿，但是温特家族是十二功勋议员，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沉默不语。
“十二个功勋议员有改变规则的权力，凭什么呢？他们的先祖为联盟的缔结做了卓越的贡献，但不是他们的后人，凭什么他们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决定联盟的事务！”
鲁阳觉得无法回到张卫军的问题，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遵法守纪，法律上是这样规定的。
“张哥，说这种话不太合适，……联盟的法律是全体人民共同的意愿，在公民社会法律是每个人道德的底线……”
“全体人民的意愿？那是当时的人民意愿，而不是现在的，为什么不让全体人民再次全民公投，决定联盟的治理模式呢!”张卫军的语气逐渐有点激动。
“……联盟宪法没有相关的条款……”
“我想是这十二个家族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不想放弃自己的特权而已，所以说这种体制从根本上有严重的问题……”
“张哥，不敢再说了，你这种言论快触及法律了，别人要是听了或者让公共云记录了，那非得坐牢不可了！”
“喔，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张卫军笑了笑。
“如果觉得联盟治理体系有问题，那你是不是认同自由之声的理论呢！”
“自由之声不过假真理之名，行独裁垄断之实罢了。严格来说是实行威权政府，集体凌驾于个人之上，党派凌驾于政府之上，虽追求公平的结果，但不讲程序，朝令夕改，不值得一提……”
鲁阳有点不明白了，对眼前这个人不明决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