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坐在出租车上的徐清远闭眼假寐着,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干。他喜欢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过去,这样似乎很惬意。
徐清远现在要去找的人便是他的二哥。西大军区总医院,36岁主任医师,在军队挂着上校军衔的李伟民。当然,不是亲二哥。事实上徐清远一个孤儿也没有亲二哥。而他们的相识还得从徐清远被从黑工厂解救说起。
当初黑工厂一事被披露之后,可谓是举国震惊。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徐清远一干孩子被带到了位于武阳的西大军区总医院,做康复治疗。而当时20岁的李伟民不过是一个刚从高等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在军区总医院里面当一个实习生而已。而“迎接”这些孩子的重任也就交给了他。
或许是上天注定徐清远会有福吧。好巧不巧的是徐清远的大哥也在,如今已经是第12集团军,42岁少将军长的刘少刚。而当时才26岁的刘少刚,只是12集团军下辖某团的上校参谋长。
当时之所以刘少刚也出现在医院里,其实是因为他们团一个战士在训练时被坦克撞上,需要急救。而当时门口因为站着李伟民所带领的一干孩子,显得有些拥挤。
恼怒之下刘少刚一把推倒了徐清远,嚷到:“让开,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没看到救命呢吗?我的兵要是出了事,老子拿你们偿命。”
作为军区总医院的老医生们自然不会计较刘少刚的这番话,事实上在这里,类似的话听得多了去了。而李伟民不同,他一个刚分过来的实习生,自然是看不惯刘少刚如此嚣张的行为。
也许是仗着家世好,也许是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伟民就跟刘少刚嚷上了:“喊什么喊,这里是医院,还打人,给这个孩子道歉。”
李伟民指的孩子自然就是被推倒在地的徐清远。刘少刚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不说话,一脚就向李伟民踹了过去,暴躁的他还不停歇,随即又是一阵暴打。这时候受伤的士兵自是有人推去急救了。
而被推倒在地上的徐清远不干了。囔囔着扑上去就咬在了刘少刚的手上,差点没啃下一块肉来……,还含糊不清的叫嚷着:“你算什么东西,偿命就偿命还推老子,还打人,我咬死你,咬死你……。”
或许是黑工厂里面被辱骂的多了吧,小小年纪的徐清远也是爆起了粗口。而看到维护他的李伟民被打,更是让他怒不可竭的咬起了刘少刚。
而任凭刘少刚如何拳打脚踢,徐清远就是不松口,被逼无奈下刘少刚只得停手求饶到:“啊!痛啊!兔崽子你快松口!老子不打了不打了!”
也不记得到底是纠缠了多久。总之最后还是医院里的卫兵过来拉开了他们。而徐清远以及现在大哥二哥们自然是给带到了当时的院长办公室里面,接受批评。
冷静下来后的刘少刚则是对徐清远那句“你算什么东西,偿命就偿命还推老子,还打人,我咬死你,咬死你……。”感起了兴趣。觉得似乎还蛮对他的胃口,是个好兵料子。
可能也是自持家世或者是年轻气盛吧,刘少刚事后直接就把徐清远这么个小屁孩带回了家,打算把他培养成“兵王”。而当时的刘少刚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后来的徐清远成就如此之高。成了实实在在的兵王。
而他们三人的相识似乎是注定的一场兄弟缘,和解之后大大咧咧的刘少刚便是带着李伟民和徐清远出去下馆子。而后来……。
“嘿,小伙子,到了。”而这时候徐清远的思绪给出租车死机给打断来。西大军区总医院到了。默然收拾好思绪,付钱下车。
之所以直接到医院来,倒不是徐清远急着看病,实在是李伟民太忙了。如今已经成了主任医师的他自是管着一大摊子的事,平常不到十点绝对走不了。轻车熟路的走到李伟民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李伟民熟悉又略显疲惫的声音。
“二哥。”徐清远喊道。
“呵呵,清远啊,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嫂子都打了几遍电话了。”李伟民表现的似乎并不是很激动,仿佛徐清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要是看他写字明显加速的手,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出他对于徐清远到来的迫切和开心。
徐清远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知道他的这个二哥对待工作的态度。而李伟民也没说话,快速的写着什么。想来是病例或者治疗方案之类的吧。望着36岁,双鬓已生白发的李伟民,徐清远心里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是不知道该想什么。
“呼,搞定。”过了二十分钟吧,写完之后的李伟民又仔细审查了一边,对徐清远招呼到:“走吧,你嫂子又该骂咯。”
听到招呼,徐清远站起身来付之一笑。或许是习惯了徐清远的这种作风,李伟民颇为无奈的耸耸肩说道:“你啊你,想听你说句话都那么难。”说着带着徐清远走了出去,将写的材料交给隔壁的科室之后,带着徐清远坐上了自己的车。
坐在李伟民一百多万的顶配奥迪A6上,望着四周尽情享受着夜生活的人群,徐清远不得不叹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尽情玩耍。”
听到了徐清远的叹息,李伟民也是一愣。他自认为对徐清远非常了解,可却是第一次听到徐清远说这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徐清远可能是累了。在他的印象,或者说所有认识徐清远的人的印象里面,徐清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人,甚至是狂热的战争份子。
不过李伟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自此一路无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迪缓缓停进了一栋别墅的停车场。毋庸置疑,做为大军区总医院主任的李伟民,即使不靠家世也绝对买的起这样的别墅。
“清远,来了呀,快,包给我。”一下车,李伟民的老婆,也就是徐清远的嫂子,李然就迎了上来,想来是早早就看到了李伟民的车便下来等着了。
并没有将包递给李然,徐清远却是笑道:“嫂子,听说你怀上了,这肚子怎么不见大”
李然脸一红。尴尬的笑道:“还不是你二哥,整天就是事业事业,到现在才肯要孩子。”李然确实有些尴尬,如今她也35岁了,这要搁在农村,35岁才怀孩子,不得让人给笑话死。
听到李然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李伟民顿时不干了,反驳到:“唉唉!可不能说我整天只知道忙事业,这不是经过你同意了的嘛……。”
望着幸福的两人,徐清远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叹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家。”
李伟民夫妇一愣,相视都是一愕。
反应过来的李然打趣到:“呵呵,清远是不是想媳妇了,改明儿给你介绍个。”
徐清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望着徐清远似乎有些反常的举动,李然又是一愣,拉了拉李伟民的衣袖,小声问道:“伟民,清远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想来是暗疾查不出原因来,有些……。没事,这次军委都下了批示了,让医院全力查,想来真有问题一定能查出来的,病好了,人自然就好了。”虽然李伟民这个说法,他自己都不信,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李然也是一叹。又拉了拉李伟民的手说道:“算了,走吧,你可得跟你大哥他们都知会一声,我看这清远有点怪。”李伟民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两人便迅速跟上了徐清远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