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迷迷糊糊的张家伟坐在没有开灯的大厅里，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发呆，暗淡的夜光透过门窗映着楼内朦胧的一切，神思恍惚的张家伟好像丢了魂儿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
午夜的钟声响了，张家伟的眼前仿佛影影绰绰地晃过一个诡秘的黑影，那个黑影到了楼梯口停了一下，然后随着钟声一步步走上楼去。张家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个时候谁会到这里来呢？
"一、二、三……"钟声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响着。
"十、十一、十二……"钟声停了，另一个声音仍然继续。
响声到了十八下戛然而止，张家伟的心一紧，他好像突然窒息了一般。他心里清楚，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正好是十八个台阶！
紧接着，张家伟听到楼上有窸窸窣窣开门的声音，他想上楼去看看，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坐在客厅里一动也不能动……
接连几天，每到午夜的时候，张家伟总是做噩梦，他不止一次地梦见死去的张厚道在小楼里上上下下，梦见他在二楼张曼如的房间进进出出。
他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梦醒之后他什么也没看到，小楼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又总觉得自己不是做梦，每天夜里他的思想好像都在梦游，自己的身体虽然无法动弹，可他相信自己的头脑还是有意识的。梦中所见的情景他在张曼如死了之前就曾经想到过，那时候的猜想有些荒诞，他也为自己产生那种龌龊的想法感到深深自责，虽然如此，他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对把自己养大成人的养父张厚道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憎恶，以至于张厚道的忌日他都有意躲着，他不愿意看到那座阴森森的墓碑，更不愿想起坟墓里埋着的人。然而现在，他确确实实听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
联想到张曼如肚子里死去的那个孩子，他突然好像明白了张曼如为什么会得了恐惧症，为什么有那么重的心事瞒着自己不说，她是难以启齿无法对外人讲，更无法对自己说。他隐隐约约觉得张曼如的死跟死去的张厚道有关，而且他也开始怀疑张曼如的身世……
张家伟希望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不切实际的臆想，希望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张厚道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小楼呢？
由于张家伟连日来忧心忡忡急火攻心，加上一个人独处小楼焦灼不安，他已经是身心疲惫，对一些事真假难辨，他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不停地游荡，不知不觉之中，张家伟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
在诗雅失踪的第八天夜里，神志不清的张家伟在小楼里再次见到了死去的张厚道，他亲口告诉张家伟说张曼如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张家伟在震惊之余，急切地问他自己的身世，张厚道却摇着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