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和小小分手的那天,是他的三十岁生日。
窗外的大雪厚厚的压了一地,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孤零零的站着,发黑且开裂的树皮露出一大块显眼的树心。女儿在屋里玩着积木,一遍又一遍,不耐烦地喊:“爸,快来和我玩积木”。禁不住女儿的硬磨,便不经意的走过去,然而我的不经意表现的很明显,一会把积木搭错了,一会又把女儿刚搭好的积木碰倒。最近心里很不安稳,因为赶稿子,很烦躁,便站起来,把身旁的一堆积木推倒:“找你妈妈陪你玩吧。”“妈妈出去了。”“那不管你,你自己玩吧,别烦我。”女儿呆呆的站在那看我,一句话也没说,目光里有害怕,也有厌恶。像早熟的处女的遮羞布,红着脸站在那。我和她对峙了半分钟,自知理亏,便回到卧室里,把门上了锁。端了一杯coffee坐在窗前看雪。一会,客厅里就传来了动画片叽叽咕咕的怪声。
看雪看的疲累了,便从书桌上拿来了那本高中的同学录,偶然翻到了和她相处那段时光,便不由自主的发起呆来,忽然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对自己说:“你他妈的。想什么呢,你现在有家庭,还想要干什么?”有时就会这样,总会为自己的借口敷衍出一幕幕定义过的色彩悲剧。而那些走过的路,相处过的人,在未完成壮丽一击前该有多么坚强。
上午,顾城打电话给我,等我赶到coffee馆时,他已经在那里坐着了。我坐下去问他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什么意思,什么叫小小要和你分手?上个星期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城一句话也没说,我有接着问:“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到是说呀!”
他看了看我,一脸的不情愿,他的脸就像冰封骑士的脸摆在那,剑眉陡峭,双眸圆黑。他大概只是在这种失恋状况下想找一种友谊的安慰,我便不再问他。陪他喝了大约十分钟的咖啡,一句话也没说。他突然问我。
“你怎么不问了?”
“问你又不说,有用吗?”
“其实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我。”
“说来看看。”
“小小的工作环境你是最清楚的。前天下午,小小跑过来,眼睛里还有眼泪,我这就问她怎么回事。小小说:“她把刚拿好的文件给段冲,段冲就要小小和他到酒店喝酒,小小执拗不过,便和段冲去了。小小说段冲喝的很醉,他拉着小小的手说他喜欢小小。我听了小小说了这句话,便气不打一出来。”
“段冲是整个公司的CEO,你气不打一出来,你就怎样了?”我急忙忙的打断他。
“那天下五,我到段冲家里把他打了一顿。”
“什么!”我听了这句话,差点被咖啡呛到。我有生气又惊讶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生气是因为他做出这样的事,不计后果。惊讶的是他的胆量。“你打了段冲,有没有想过,小小是什么滋味。在那样的尴尬环境下小小还可以继续做下去吗?现在就业危机严重,找到一个工作多么不容易呀,你可好…”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小小才要和我分手的。打了段冲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插嘴说。
“对,我打电话给小小,他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最后一句我才听懂,我找你来,是因为你和小小在一个单位工作,我想让你帮我劝劝她。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听。”
“我看看吧,明天我去和她谈谈。”
今天早上上班前,我特地早起了几分钟,洗脸洗漱,吃饭。便急匆匆的赶到公司。我一进门就呆住了。怀疑自己遭遇了幻觉。办公桌上整理得干干净净,好几天累积的没做的文件,都被完成的很好。我虽然知道今天公司有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但到底是谁做的呢?我下意识的意识到,猜的八九不离十。果然,身后的joefh玻璃门被脚慢慢推开,小小身上抱着一大堆文件,东摇西晃的走进来。我赶紧接过手,处理好文件之后,就要和她谈一谈顾城的事。然而没等我先开口,她先问我,时间不早了,老板怎么还不来,今天可是又一场很重要的会议的。”我不受控制的回答她一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我突然…想起来,我…手机没电了,要…要.。不你打电…话问吧。”她这样支支吾吾回答我说。
好吧,那就我打吧,其实我完全知道,顾城给小小的工作协奏曲上添上了一笔不和谐的曲调。是的小小不能够很好的完美演绎出这首曲子。我打出电话之后,嘟嘟的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挂断。小小站在我的对面,脸色突然突然变的很严肃,突然转过身去整理文件。。我回头一看,段冲已经在门口站着了。脸上横七竖八的贴着创可贴。我心想,顾城下手这么狠!
“会议都准备好了?”“对,而且今年的Eocza销路特别好,上海那边的行情也很看好。”我回答说。
“好,9点准时开会。”段冲对我讲,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我大概明白,是让我把小小带上会议时,小小坐在那,脸上现出很不安稳的神色,一会儿看着段冲发呆,一会又去帮别人倒水,往日的“女特务”现在变成了“打杂的大妈”。我在桌子底拼命的踢她的脚,拼命的对他使眼色,她却一惊一乍的看我。忽然ppc熄灭了,小小想灵魂附体一样,爬到桌子地去鼓捣插座。这时轮到我们男同胞们窘迫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站起来要去帮他,段冲坐在那什么话也没说,脸气得通红,整个会议开的一团糟,结果却出乎意料。开得特别成功。大约是因为对方看见我们互相互助,就如何如何了。
就这样一天。段冲一句话也没有和小小说,连一次正眼也没看她。小小忙前忙后一直忙到下午,小小一脸的的疲倦,但是她还要去和段冲送文件。我便和她一起去。和他来到段冲的办公室,他讷讷的开了口,和段冲说“文件已经…做好了,别…人已经下班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段冲什么话也没说,对小小摇了摇头。小小便走了出去。我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段冲听了脚步声远了之后,长长的叹了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辞职呢!”他绷这一天的脸终于卸下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然而顾城拜托我的事始终没有做成。
“叮叮”一阵紧急的门铃声闯了进来,把我拉回了现实。妻子拿着大包小包,靠着门框。然后闯进来,躺在沙发上,微闭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却累的没说出话。
他们之间的实线从未胶着于此,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太多的人事,责任,承诺,原则,理想,道德,而否有的一刹那,不管隔了多远,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他们其中。包括段冲。但顾城和小小亲手抹杀的这份感情,谁也插手不得。包括我。其实我是可怜顾城的。看他在爱情的枯树下添了那么多苦水,咬住牙齿,闷声向前,却被道路上的一隔而竭尽全无。
我自然是可怜他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