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到了开学的日子,学校内很热闹,我到学校已近中午,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想报个名都难。在学校的主干路上不少学生趁着新生立足未稳之际摆起地摊,赚一笔小费。经不住漂亮师姐的诱惑,我便买了个暖壶。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些社团已经开始招收新生了,这个时候入驻的社员一般会被引为骨干力量。办理完手续后我便到了分配的寝室中,空荡的寝室见证了上一届师兄的离去,我不知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大学时光,但现在我来了,这个寝室又将迸发新的活力。铁打的宿舍流水的学生。这是我后来军训时想到的。
宽敞明亮的宿舍将我心中那份不悦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新奇和期待。经过我的悉心挑选后选定了一个靠窗户的上铺作为我以后的狗窝。
由于离学校很近,吃过午饭后我便回了一趟家,取了些东西,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已是四点多了,我不敢耽搁,出去等了辆公交,直奔学校。
路过校门口时我看到了一座座小土坡,让我感觉自己的这一身行头与校门风景很不谐调,我应该身披麻袋,肩抗大锄,随时为我校劳动大生产献身。
下车那一刹,我不禁口中喃喃道:“真TM太快了,我这真的是来上学的吗?”
走入校门,迎面是一路上坡,两厢是古木狼林,很有原生态的味道。而林木之后则是笔直的山壁,黄土高原的景致在上面展现无遗,每逢雨水季节,水土流失格外严重,我想若非这些杨柳的遮挡这条路应该早被湮没了吧?
夕阳的余辉缓缓洒下,不过我并没有苍凉的感觉,因为一切对于我来说才刚刚开始,我还有时间去挥霍。
历经三回九转,我来到了自己的宿舍。在我的下铺有人忙碌着,一个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虽然身上穿着并不华美,但是小姑娘很可爱。我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很有爱的小青年,于是我拿出一支阿尔卑斯,递给小姑娘道:“小朋友,吃糖么?”
小姑娘眼神怪怪地看着我道:“我已经不小了,我都十一了。”说罢,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撇撇嘴,心道:“这也不算大吧?”但我还是笑笑,道:“好,小美女,吃糖么?”
小姑娘脸上飘过一丝红晕,一把接过我手中的阿尔卑斯,道了声谢谢哦,撕开包装纸,贪婪地吮吸起来。
看着她不停啧嘴的样子,我心中不禁好笑:还是个小孩子嘛!
我下铺上忙碌的两人中有一个转过身,是个中年汉子,他看到了这一幕,朴实地向我笑笑,然后对小女孩道:“还不谢谢哥哥啊,就知道吃。”话语虽是责备,但语气却充满了爱怜。
小女孩于百忙中抽出嘴道:“谢谢哥哥。”
我笑笑。
看到床边那人还在忙碌,我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哥们,需要帮忙吗?”
那人蓦然回首,我把后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心中不断思忖自己方才的称呼是否欠妥。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略带沧桑的脸,头顶有些谢顶,一双忧郁的眼神看着我,在那一秒,我的心动摇了:我究竟应该称呼他为大叔还是同学?
幸好他抢先开口了。
“我收拾好了,谢谢你。”说着,他咧嘴一笑,终于有了些青春的气息。
他转身向中年人道:“爸,%……&¥¥……”
我只听懂了第一个字,剩下的话对于我来说乃是未知语言,我站在那里颇为尴尬,无所适从,于是我走到阳台处,将自己的柜子打开,又锁上,无限期重复,以此来证明我很忙。
终于,在我百无聊赖的开锁运动中,那哥们将他家人送走,我长舒一口气,起身返回,坐在床上。不多时,那哥们回来了,向我笑笑。
我也笑笑,道:“哥们你叫什么啊?”
他道:“杨丙政。”
我一愣,道:“那个丙政?”
杨丙政道:“甲乙丙丁的丙,政治的政。”
我恍然哦了一声,心中暗叹自己文化低,想破脑袋都不明白怎么起了个这名字。
他问道:“你呢?”
我道:“我叫萧羽。”
“还有其他人来了吗?”我问道。
他道:“不知道,我来时就我一个人。”
我哦了一声,看看时间,道:“不早了,咱们吃饭去吧。”
他道好,然后提起暖壶道:“捎带打点水。”
我同意。
下来后我俩不约而同地道:“去哪儿吃饭啊?”
问罢我俩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彼此都对学校不怎么熟悉。我们商量好先吃饭后打水。我们顺着滚滚的人流涌动,聊着一些不关痛痒的话题。
是时天气尚热,正是鉴定美女的大好时机。
我的目光随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移动,短袖连衣裙,下面穿着牛仔七分裤,赤着脚,穿着白色的鞋子,露出的肌肤如霜似雪,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街上如扶风弱柳,看得我两眼发直。
“砰”的一声,我的头一起剧痛,嘴里一股子金属味。我两眼冒金星,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电线杆。
“我操!”我大骂。
倒是杨丙政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用手擦眼泪,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我真想骂杨丙政“笑你妹呀!”可是一想刚刚见到他妹,挺可爱的,我又骂不出来。
四年以后,当杨丙政结婚时我去了他家,他妹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说实话,真不像杨丙政的亲妹妹。
此时我再看那女孩时已有另一个女孩挽起她的手,格格笑道:“温敏,又有一个呆瓜被你诱惑到电线杆上了,这说明什么呢?”
名叫温敏的女孩皱眉,没好气地道:“瞎说什么呢!这只能说咱们学校的电线杆多!”说罢,她不经意地转头看我,那目光竟不知是歉然,还是嘲笑。
我无奈,看看杨丙政,道:“别笑了,赶紧走吧。”说着我举步向水房走去。
杨丙政奇道:“不先吃饭吗?”
我愕然,心里微一寻思,道:“先打水吧,一会儿人就多了,水也凉了。”
杨丙政点头道:“你还挺有经验。”
一边走,我一边摸了摸脑门,哎,火辣辣地疼,似乎略略肿了起来,我都想立即回宿舍,真心伤不起啊。
水房里人不多,但关键是全是女生,要不怎么说我有女人缘呢?咳咳。我打开水龙头,嗯,水刚开,挺烫的。
“喂,李琳,你说咱们宿舍是不是也太烂了,窗户都是坏的,关键是没窗帘!”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戴着眼镜,脸上有点青春痘,一脸无奈地说话。
旁边是一个长发女生,白色的T裇,发白的牛仔裤,眼睛小小的,可是鼻挺嘴小,面目清秀,施施然如幽兰,不施粉黛却引人侧目。
我心中一动,心想这学校竟有这样的女生,真不柱我三年苦读!
“喂,你俩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外面一个尖尖的声音催促着。
“好了好了。”李琳向外面转头喊道。
而此时我看到热水迅速升到暖壶壶嘴,我赶紧叫了一声同学,而后飞快旋上水龙头。
李琳回头看时我已关上水龙头,我赶紧道:“我看见壶快满了,就替你关上水龙头了。”
李琳听罢笑笑,道:“谢谢你。”然后盖上壶盖离开了。
看她离去,我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不禁也笑了出来。
“走吧萧羽,别乐了。”杨丙政笑着打岔道。
我道声好,再次环顾这水泥抹就的墙面地面,竟然觉得倒也不是很破旧。此时夕阳正落,天边正是一片昏黄,但我心中却光明万丈。
水房南面是一条宽敞的大道,柏油的路面被晒了一天,正在宣泄着心头的怒火,而路两侧是青杨翠柏,虽是初秋,但生机不减。走在路上我竟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美女真是一种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事物。
正走着突然听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萧羽!”
我一回头,三个女生在我后面有说有笑地打量着我和杨丙政。我细一打量,呀,这不是佟小雅吗?
其中一个微胖的女孩佯怒道:“看什么呀,不认识了?”
我一拍脑门,赶紧道:“呀,美女呀,好久不见了!”我边说边向佟小雅旁边的女孩走去,道:“美女,交个朋友如何?”
佟小雅笑骂了一声:“你想死吧!”说着她拉着她旁边的女孩道:“小九,别理他,那是个流氓!”名叫小九的女孩挤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道:“看着就不是好人,嘿嘿……”
“别呀”,我笑着道:“开学第一天就欺负我,而且还不给我介绍这两位美女。”
佟小雅怒道:“活该。”很快又转而笑道:“真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冤家路窄。”她一指旁边戴眼镜的女孩道:“这是我的新舍友,张露晴”,她一指那个叫小九的女生道:“这是许九,张露晴的师妹,今天是来送张露晴的,明天就走了。”
她话音一转,道:“本来以为能碰上帅哥,结果……唉……令人失望!”她又向那两个女孩介绍了我。
许九突然道:“怎么感觉在电视上见过你?”
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长得帅就是没办法,明星相啊。
“那你说说我像谁?”
许九思索了一会儿,道:“二师兄呗!”
话音刚落佟小雅和张露晴就都笑了,而且,杨丙政也笑了,名声碎一地啊!
张露晴第一个止住笑,道:“小九,别乱开玩笑,咱俩先走吧,让小雅和他同学聊会儿。”说着拉着许九离开了,而许九离开时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似是有意又似无意。
看着许九,我心想,真可爱,她如果在这个学校该多好,但又一想自己又想多了。
佟小雅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