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鸟儿正高站在枝头鸣叫。缓缓地睁开双眸,发现身旁已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洛易辰已起身离开。褪下里衣看着胸前那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淡红色的花瓣此刻已变成了朱红。娇艳欲滴的花朵像是镶嵌般,紧紧地刻印在胸前的玉脂上。听到脚步声渐近,清絮慢慢的合上了衣衫。
“主子您醒啦!皇上特意吩咐叫不要叫醒您,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呢!”刚刚走进来的小旭看到已经醒了的萧清絮,上前俯身伺候她穿好衣裙。
安静的坐在铜镜前任由小旭为自己梳妆打扮,想着昨夜辰说的话,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抽痛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依旧为何心却已经疲惫不堪。
“启禀娘娘,药已经熬好,是否现在服用?”回禀的宫女此刻手中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浓烈而刺鼻的气味充斥着周围。
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的小旭,小旭会心的上前从宫女手中接过了药碗。“交给我你对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恭恭敬敬的向着清絮行了个礼,转身退了下去。
“主子...”小旭犹豫着端着手中的药,踌躇着该不该递给清絮。
微笑着接过小旭手中的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慰又像是决绝。深深的吸了口气,仰头尽数倒入了口中,苦涩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口鼻,直达心底。但却远没有心中的苦涩来的浓烈,那种苦是深刻的,像是烙印在心口的朱砂,无法抹去。
放下了碗,小旭机灵的拿了块蜜饯递了过来,清絮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是药不苦,而是想让那苦涩停留在口中,去冲淡那心中原有的苦。
“准备一下我们出宫一趟,若皇上问起,就告知他本宫去了万佛禅院。”
“是,奴婢这就去。”应承着小旭转身退了出去。
......
当一切收拾妥当,小旭扶着萧清絮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被远远抛在身后的雄伟建筑,那高高的宫墙阻隔了与俗世的羁绊。眼前热闹的人群与之前清冷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置身于两个世界。街边的小贩用力的叫卖着,极力推销着自己的货物,生怕错过每一个有机会停下来的客人;绸缎庄前几个妙龄少女,正互相炫耀着自己刚买的绸缎,讨论着将要制成什么款式的衣裳;而街边的的妇人刚刚找到顽皮的孩子,正揪着他的耳朵絮叨的说个不停,孩子却调皮的吐着舌头气的妇人大叫。看着热闹喧嚣的人群,相比之下在这儿更能感受到世间的人情冷暖,爱恨情仇。
那是什么时候?自己的愿望便是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找一个心爱的男子结为连理,在家相夫教子共度一生。两人可以为了生活琐事而争吵,也可以为了生计愁白了头,体会着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但是却乐在其中。
强扯出一丝苦笑,别过头不愿再去看那车外的繁华...
万佛禅院前香客络绎不绝,源源不断的重复着进进出出。门前一个小和尚正拿着扫把,清扫着被风吹落的树叶。
“小师傅有劳一下,我们要拜见敬德师傅。”清絮向前对着小和尚微施一礼,莹莹说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实在抱歉,敬德师叔不见外客。”
“请小师傅通传一下,就说清絮来访。”
小和尚望着清絮上下打量着,犹豫了片刻,“女施主请稍候。”转身进了禅院。
不一会儿,就见刚刚的小和尚匆匆出来。“让两位久等了,敬德师叔有请。”
“有劳师傅。”说着便跟着小和尚走进了禅院。
一路上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整个院落安静而祥和,给人一种回归本源的感觉。随着小和尚来到了后院的一处竹林,郁郁葱葱的竹林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青翠欲滴。
“女施主里边请,小僧就送到这里了。”向着清絮施了一礼,小和尚转身向着原路返回。
顺着林间小道直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用竹木所搭建的小屋。屋子的四周种满了犹如鲜血一般的曼珠沙华,妖异的红色与翠绿的竹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阿弥陀佛,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还请屋内一叙。”浑厚的低音从屋内传来,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小旭,轻轻的点了点头,独自走进了竹屋。
一入进来便看到敬德和尚端坐在石椅上,背对着清絮似是在打坐。
“多年不见。萧施主别来无恙啊!”浑厚的低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柔软。
“敬德师傅可安好...”随着机关的启动,石椅慢慢转动,当完全转过来的时候,清絮看到一幕令他吃惊的场景。依旧是慈祥而和蔼的面容,银白色的胡须垂顺在胸前,一身粗旧且整洁的袈裟,一切与初见他的时候并无两样。只是此刻的敬德却再也无法行走,因为他的双腿已荡然无存。“敬德师傅...怎会如此?”看着袈裟空荡荡的垂坠在地上,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凄凉,清絮皱眉望着眼前的敬德和尚疑惑的问道。
“阿弥陀佛,一切说来话长,萧施主请上坐。”
顺着敬德和尚所指的方向,清絮顺势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看着他缓缓的冲泡着茶水,并没有多说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半晌,从敬德手中接过茶水,茶香四溢侵入口鼻,顿觉神清气爽。
“萧施主今日前来必是为了倾城泪而来吧!”敬德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多年前老衲曾答应施主为你找寻倾城泪的解药,怎奈何我师兄医圣已仙逝六年,世上再无倾城泪的解药。这些年老衲遍寻大江南北,也曾亲身试毒研制倾城泪的解药,却都无功而返,反而赔上了自己的一双腿。”
“大师....”
“呵呵..施主不必自责,老衲也只是想为自身赎一些罪过而已。多年之前老衲曾断言施主定活不过花嫁之龄,如今施主已双十有余,并未毒发已经算是奇迹,老衲虽未配制出解药,但却配制出这个...”说着敬德和尚递给了清絮一个精致的袖珍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枚药丸。“若是老衲没有猜错,施主胸前的倾城泪已变成了朱红色,倾城泪是一种旷世奇毒,中毒者胸前会出现一朵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随着毒发的时间花的颜色会从透明渐变成红色,最后到黑色毒发身亡。此药可保施主三年无恙,但却控制不了毒发的情况。”将手中的一包东西推到了清絮的面前“这是至毒无双,倾城泪毒发时奇痛无比,会让人生不如死,此毒可以暂控疼痛。但老衲奉劝施主,尽量还是不要服用此毒,因为此毒虽可以缓解疼痛,却会加速倾城泪的毒发。若是那样便保不住三年了。切记!切记!”紧紧地锁着眉头,敬德严肃的看着清絮。
“谨遵大师教诲,清絮紧记。”缓缓起身向着敬德和尚施了一礼。
“好啦,老衲也累了,萧施主请回吧!”说着别过了头,不再理会清絮,继续念着经文。
迟疑了片刻,“清絮告退!”向着敬德又深施了一礼,清絮转身出了竹屋。
待清絮离开以后,敬德和尚缓缓地睁开双眼。轻叹了一声又继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