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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虽然已经是寒冬,却没有冷的那样残酷。屋内燃着暖炉,里面的柴木噼噼啪啪地响着。形泛着琥珀光芒的铜镜中映出一张足以让任何人注目的娇颜,恋秋看着镜中的自己,还好,自己的样子没有变,只是比以前略显清瘦。连日来的调养果然很有成效,原本病中苍白的双颊酝上了一抹淡粉,更显倾国倾城。看着镜中的自己,恋秋有一点小小的满足和欣慰,本来嘛,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呢,小环的眼光还真不错,居然猜到自己喜欢淡粉色,不若白色清冷,也不似黑色沉寂,有的却是照亮人心的甜美和温暖。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想到这儿,恋秋轻叹一声,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小姐,小姐!外面雪停了,景色好美。我们到园子里去赏雪吧!”小环兴奋地冲进恋秋的闺房。看到小环开心的样子,恋秋不由想起了和她一样开朗活泼的宁静,心头一涩,小静,你现在好吗,一定很担心我吧,我也好想你好担心你,好想院长妈妈…..

“小姐?怎么又在发呆了?我们去赏雪嘛!”小秋一双天真的大眼期盼地望着恋秋,让人打心底里不忍心拒绝。恋秋点点头,决定暂时把心事放一边,出去透透气也好,也许心情就会好些了呢,开心也是活着,不开心也是活着,让自己开心得度过每一天才对得起自己嘛,这是恋秋孤儿院时就学会的道理。“小环,我们现在就去吧。”

小环麻利地从柜子中找出一件火红的裘皮披风,轻轻围在恋秋的肩头。“小姐,要注意身子,不要着凉了。”“不是说过好多次了,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小秋姐姐,叫小姐我听不惯的。”恋秋抬起手帮小环理了理凌乱的发辫,故作严肃地说。“对不起嘛,小….秋姐姐。小环记下了。下次不敢了,小秋姐姐千万不要生小环的气。”小环紧张地绞着两只小手,声音越来越小。扑哧,恋秋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环别紧张嘛,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真是不经逗。”恋秋掐掐小环细嫩的脸蛋儿,这手感还真是不错。“小秋姐姐你吓死小环了!”小环大大地松了口气,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吃着豆腐。

“小秋姐姐,自从上次你从马车上摔下山崖,回来之后简直都变了一个人呢,以前的你美则美,却像水做的,脆弱的紧,现在的小秋姐姐比以前开朗好多,虽然忘记的了一些事情,但是人却变得亲切了,我们都说这是因祸得福呢……”小环自顾说个不停,而恋秋也不想打断她。原来这三个月的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小环的聒噪,就像以前习惯小静一样。低下头,恋秋专著地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个纤巧的脚印,飞扬的披风在白雪和满园白梅中缀上一抹血红。

恋秋抬起头,望着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舞的雪花,回忆起这三个月来的发生的点点滴滴。她,从开始的恐惧、焦虑,不顾一切寻找回去的办法,到灰心、绝望,再到现在的已经能够平心静气接受这里的一切,这短短的三个月对于恋秋而言却好似过了漫长的三年。也许上天安排她到这里未必是件坏事,虽然离开了慈爱的院长妈妈,失去了好朋友小静,但在这里却意外得到了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一个家。爹娘的疼惜自不必说,小环那超越主仆之间的深切情感带给她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感动。全府上下对她这个小姐的爱护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她心中的离意打消了大半。习惯性的摸摸耳上的紫水晶枫叶耳环,这是恋秋从现代带来的唯一东西了,总觉得它是有灵性的,它的出现是一切离奇事情发生的开始,自己的未来是不是也会和它息息相关呢?

“秋儿!”远处传来夏夫人焦急的低唤,“秋儿,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你的身子刚好,万不能再着凉了。”“娘,秋儿没事。”恋秋上前搀扶着夏夫人,对与这个和妈妈长的一模一样,又把自己疼在心坎里的娘,恋秋早已不再排斥。“看,秋儿,这金蝉是为娘特意在长安城外的天禅寺求来的,一定能保你日后平安,娘帮你带上。”“谢谢娘。”恋秋抚摸着挂在胸前金蝉,凉丝丝的,心里却暖暖的,眼睛也开始酸酸的。这种幸福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了……

“娘,秋儿想出去走走。”

“出门?可这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娘可怎么放心的下啊。”夏夫人眼前又浮现出三个月前恋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醒人世的样子,心又抽痛了起来。更何况秋儿马车落崖之事实属蹊跷,老爷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这让她更觉得心神不安。

“娘,秋儿决不走远,只想散散心。秋儿带着小环去去就回。娘就不要拦着秋儿了。秋儿实在觉得很闷。”“那….好吧,答应娘,万事一定小心,带着几个家丁,姑娘家出门还是小心些好,记得早点回来。”“知道了,娘,秋儿知道娘最疼我了。”望着恋秋飘远的身影,一抹担心又浮现在夏夫人的眼底,但愿那金蝉真的能给秋儿带来平安。

“小姐,你走慢点!等等小环啊…..”

“小环快点啊!”

“小姐!你不要乱跑,慢点走,不要和我们走散了!”

此刻的恋秋哪里听的进这些,这可是站在一千多年前的长安的大街上啊,恋秋的激动心情可想而知,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虽然已经入冬,大街上依然热闹非凡。

“小环!我糖葫芦好象很好吃的样子!老板,我都要了”

“小环,你看这个发钗多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玉……”

“小环!我要那条发带!对!老板,就是边上的那条粉色的!我买了!”

“小环,快看!那边有卖糖炒板栗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糖炒板栗了!“

小环不雅地翻了翻白眼,“小姐,你什么时候变成最喜欢吃糖炒板栗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嘛。”恋秋悄悄吐了吐舌头,差点露馅,好险啊。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最喜欢吃糖葫芦的!喂,小姐!你又要去哪啊……”

小环看着在人群中消失的恋秋气得直跺脚“这哪象个小姐的样子,根本就是脱缰的野马嘛!”

“说什么呢?”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小环身后冒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大团棉花糖“别以为我没听到哦。”

小秋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三条黑线,“没,没说什么,人家是说小姐象刚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活泼快乐……”

“这还差不多,走。我们去看杂耍去!”

小环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点站着晕过去,后面三个挂的和圣诞树一样的家丁也是个个面如死灰,也难怪,他们哪里知道恋秋以前可是有名的“街霸”啊,通常逛街不逛上8个小时是不会觉得过瘾的。

“小姐……等等,”小环死命地抓住刚看完杂耍回来的恋秋的衣襟,生怕她又从眼前消失。“小姐,我们散心也散地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回府啊?”“回去?可我还没玩够呢……”恋秋懊恼地回头,看到三个家丁,忍不住笑了出来,一个左手拎了4双鞋子,右手抱着5匹布,脖子上还挂了三条彩色的发带,旁边的一个怀里捧着个巨大的篮子,里面全是各色小吃,堆得冒了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后面的一个相对幸运一些,左手抓着一个插满冰糖葫芦的木棍,右手拎着个笼子,里面是两只毛绒绒的小白兔。手臂下面还夹了个绣花枕头。

“你们三个人先回府吧,小环陪我就成了。”

“可是夫人吩咐要我们三个保护小姐的。”三个人一脸挣扎。

“没关系,我们很快回去,你们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是我让你们回去的。”话音刚落,三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恋秋不禁失笑,原来古代的男人也害怕陪女人逛街啊。

街上的行人都惊艳地看着一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姑娘带着个苦着脸的小丫头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小环揉着酸痛的双腿,这小姐可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出门从不下轿,要什么东西也只是隔着轿帘告诉她,让她带办,现在的小姐真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恋秋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被一个角落里的小卦摊吸引了。摆摊的是一个位老者,白白的头发,白白的胡子,虽然衣服破的破补的补,但是身上所散发的那不沾世俗的清新之气才是吸引恋秋的主因。恋秋好奇地坐在卦摊前的凳子上,老者微微一笑“小姐,要算一卦吗?请赐字。”

恋秋思索片刻,在老者递过来的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字——缘。

老者笑着捋了捋胡子,“小姐可是想问姻缘?”

恋秋脸一红,“不是的……”急急地抢白道,心虚地看了眼小环,臭丫头,居然偷笑。

“小姐缘定千年,千年弹指间,缘来,缘去,缘起,缘灭,一切自有天数,莫强求,莫强求!”

千年之缘?难道……“老爷爷,您是说……”

“小姐的缘就在此地!老朽言尽于此。呵呵,小姐是老朽今天要卜的最后一卦了,老朽告辞了。”说罢,老者收起摊子,缓步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小环和呆立不动的恋秋。

缘,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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