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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婚之夜

皇甫泽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白玉梨花簪,默念道:“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我也不是什么帝王,那么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皇甫泽的思绪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某一刻,他是真的感到幸福的,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最心爱的新娘,可是自己却不能爱她。多么奇怪的逻辑,身在帝王家,真的有那么多无奈吗?

皇室的大婚从来都是奢华盛大的,因为这不仅是皇室的喜事,也是全民狂欢的日子。街上的人们都在谈论着即将成为帝国新一任皇后的霍若宁,都说她貌若天仙,艳绝天下。一个简单的茶摊,四个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其中一个喝了一大口茶,说道:“霍丞相的女儿要成为皇后了,听说啊,这霍家小姐天资过人,三岁就会作诗了。”另一个接话道:“是啊,听说霍丞相早有意将霍小姐培养为皇后,从小就教她宫廷礼仪了。”另一位蓝衣男子点点头,呷了一口茶,缓缓道:“霍丞相深谋远虑,看来霍家的势力必将更上一层楼啊。”他故作神秘地说:“说不定啊,咱这帝国要有一半都姓霍了!”还没开口的男子一听,显得极为谨慎,连忙说道:“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啊,小心惹来杀身之祸!”“是啊,还是小心为上!”另外两个人附和着。

“看!皇后娘娘的马车来了!”街道上传来一声惊叫。

顺着人群的视线,四匹高大俊美的白马并排着缓慢前行,身后是一座豪华的红色马车,车顶是七彩宝石镶嵌而成,车身则由金丝楠木做成。而一袭红色嫁衣的霍若宁端坐在马车内,凝视前方,丝毫不理会围观人群的热情。作为陪嫁的巧玉在马车外跟着走,不同于霍若宁的漠然,她却是一脸兴奋地看着周围的人,有时还会对人们挥挥手。对未来夫君的不确定,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让她的脸上多了一层阴霾。

人群跟着马车前进的路线走,直到到了灵雀门才停下脚步。即使只是隔着薄纱看到了霍若宁的侧脸,围观的姑娘们也露出羡慕的眼神,多想身处马车内的是自己。一阵风吹起,掀起了马车的帘子,有些人看到了霍若宁的脸,“皇后娘娘真美啊!”“是啊,果然倾国倾城。”众人纷纷赞叹着。看着马车走进了灵雀门,围在宫门口的人群依然久久不愿散去。今晚还有为庆祝皇帝大婚的庆典,宫内宫外同庆,共享盛事。每当皇帝大婚,帝都内均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焰火大会,以表庆祝。

看着马车走进灵雀门,霍若宁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双手也越握越紧。一进灵雀门,霍若宁便走下马车,坐上迎接的轿辇。按规定宫里是不能出现马车的,所以一入宫就有轿辇来迎接。皇后的规格跟皇帝的一样,均为十六人大轿。此刻皇后应去修南殿拜见皇太后,举行婚礼仪式,随后会被送往凤和宫,等着与皇帝的洞房花烛夜。第二日将与皇帝一起朝见百官,第三日将去祭坛拜谢天地。

坐在轿上的霍若宁更是紧张,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冷的汗珠,掌心也出现了汗水。脑海中忽然闪现那日见到皇甫泽的情景,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紧张感稍微缓解了一下。与此同时,皇甫泽跟太后正端坐在修南殿的正殿内,皇甫泽表情淡漠,没什么兴致。太后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皇上今日大婚,应该开心一点啊。”“是,母后。”皇甫泽回答,随后脸上极不情愿地扯出一点点微笑。此时,一位宫女快步走过来,走到皇甫泽面前,施礼轻声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后,皇后的轿辇到门口了。”皇甫泽点点头,挥了挥手,宫女便退下去了。太后深深地看了皇甫泽一眼,皇甫泽也回了太后一眼,并点了一下头。

霍若宁的轿辇在修南殿前停下,她走出轿辇,看了一眼这座大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台阶。走进修南殿,霍若宁一直不敢抬头,她觉得这座大殿因为庄重和压抑,显得太安静,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狂跳的心,慢慢走向大殿中心。所有宫人都注视着这位未来的皇后,有好奇的,也有羡慕的。

霍若宁走到大殿中心,跪下行礼,“霍若宁参见皇上,参见皇太后。愿皇上,皇太后吉祥安康!”太后点点头,声音和蔼又威严地回答:“平身,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一旁的皇甫泽为做声。“谢太后!”霍若宁应声站起来并缓缓抬起头,看向太后。她心想,太后娘娘看起来虽然威严,但眉目和蔼,定是位仁慈之人,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点。她朝太后随后她又将眼光移向她的夫君——皇甫泽。竟然是他!霍若宁的眼里满是惊讶,但马上又被一种莫名的欣喜占领,我的夫君竟然是他!这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吗?皇甫泽感到一股灼热的眼神正看向他,本来只是低头看地的他也寻找着目光的来源。最终定格在霍若宁身上,竟然是她!那个自己见过一眼就日日思念的人!也许这就是注定的缘分!皇甫泽满脸惊喜,嘴角也不自觉上扬。皇甫泽与霍若宁四目相对,眼里满是欣喜。看到皇甫泽忽然笑了,太后也很吃惊,虽说这霍若宁确实有沉鱼落雁之貌,皇帝也不至于让皇帝这么眉开眼笑吧。太后很不解,但也不想追问,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正式册封丞相霍丰之女霍若宁为华朝皇后!来人,赐印,赐冠!”一小队宫人端着后印和后冠从侧面走来,走到霍若宁面前时,跪下呈给霍若宁,一位年长的宫人将后冠戴到了霍若宁头上,戴上后冠的霍若宁一股威严之气从身体里散发出来。霍若宁接过后印并举起了后印。此时所有宫人都下跪行礼,齐声道:“参加皇后!愿皇后吉祥安康!”

“平身!”霍若宁的声音也厚重了不少。

“你既身为皇后,掌这一宫之事,定要尽心尽力,为后宫树立一个好榜样!”太后微笑中透着庄严。

“是,母后!臣妾自当尽力。”霍若宁跪下,坚定地说道。

随后,太后站起来转身离开修南殿,皇甫泽也跟着离开。而霍若宁则被带到了凤和宫,等待夜晚的来临。

来到御花园,太后站定,屏退左右。“皇上,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霍若宁还不错?”

“母后,何出此言?”皇甫泽脸上出现了许久不见的羞涩。

“自你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笑容在你脸上就没有消失过。知儿莫若母,真以为母后看不出来啊?”太后看了皇甫泽一眼,说道。

“母后真了解儿臣,不过,母后……”皇甫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不过,儿子。母后还是要提醒你,你要时刻记住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霍丰的女儿!不要对她有任何感情,否则她会是你最大的障碍。”

“是,母后!儿臣记住了。”皇甫泽低头称是,但眼神寞落。

天渐渐黑了下来,帝都的焰火晚会正式开始!五彩斑斓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像一朵朵娇艳的花,又像一条条飞舞的彩带。在被烟花照得明亮的夜空下,人们说着,笑着,尽情地享受着皇帝大婚带来的喜悦。

端坐在凤和宫的霍若宁也感受着大婚的喜悦与热闹,看到窗外天空中的烟花,她也忍不住走到窗前,细细地欣赏着这些为自己大婚庆祝的烟花。“好漂亮!”霍若宁由衷赞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人靠近。

“是很漂亮!”一个男声从背后传来。霍若宁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皇甫泽。霍若宁慌忙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皇后不必如此多礼。”皇甫泽伸手去扶起霍若宁,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刚刚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站在窗前的霍若宁,烟花七彩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就像刚从天上下凡的小仙子,美得那么自然又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看得有些失神,直到霍若宁说话方才惊醒他。

霍若宁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出现些许红晕,低着头说:“不知皇上前来,臣妾失态了。”

“朕唐突才是,刚才没吓到你吧?”皇甫泽回答道。

“没有。”霍若宁摇摇头。

一时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皇甫泽牵起霍若宁的手说:“我们去那边坐吧,别这样站着了。”霍若宁看到看到皇甫泽牵起了自己的手,本能地将手缩了缩,皇甫泽却将手牵得更紧。霍若宁看着皇甫泽,脸更加红了,低下头跟着皇甫泽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桌边坐下。皇甫泽先开口了:“你的诗写得很好。”“谢皇上夸奖,臣妾才疏学浅,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霍若宁微微一笑。

“你的文采过人,朕也很佩服。那日,匆匆一别,没曾想今日竟这样见面。也许这正是我们之间的缘分。”皇甫泽说。

“是啊,那日臣妾从家中偷跑出来,被父亲发现了,所以只得匆匆离去。没想到,那日意气风发的公子,竟是当今皇上。怪不得能出‘万道天关任我闯’的豪言,皇上的才学才令臣妾佩服。”霍若宁满脸笑意。

“你的父亲……”听到霍若宁提起霍丰,皇甫泽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没了,脑中闪过母后的话,“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霍丰的女儿!不要对她有任何感情,否则她会是你最大的障碍。”皇甫泽皱起眉头。

“皇上,您怎么了?”看到皇甫泽的脸色变了,霍若宁关切地问道。

“朕没事,想起还有政务没处理完,朕先走了。你自己休息吧,朕今日就歇在修南殿了。”皇甫泽语气变得冷淡起来,没有看霍若宁一眼,说完便站起身来,转身走出门去。

“可是,皇上……”霍若宁还没有说完,皇甫泽就已经走出门了。霍若宁看到皇甫泽走出去,满脸失望与不解,默念道:“今夜不是新婚之夜吗?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啊?他到底怎么了?男人也是说变就变的吗?”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五年,她面对的都是这样喜怒无常的皇甫泽。每当她以为能靠近他时,他总以冷漠回应。

皇甫泽快步离开凤和宫,他不敢回头看霍若宁,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可能就沉溺进去,无法自拔了。理智告诉他,不要多看她一眼,怕看多一眼,就爱多一点。走到无人之处时,皇甫泽默默拿出白玉梨花簪,看了许久,叹了口气,才慢慢走向修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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