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听到我后面的话,显然松了口气。她乖巧的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摇着,“对不起北溟,我刚才不该任性说那样的话,伤你心,惹你生气。”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的把婷拉到怀中,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以后,我们要相互爱护,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不要去伤害对好吗?”
婷飞快的点着头,“嗯!我们要向两公婆一样,相依为命。老公!”一段小插曲过后,我到市场上买了些水果和青菜,还有虾。我要在我走前把婷养的胖胖的。
小吴晚饭没有在公司里和大家一起吃,她跑到婷的房间说是要蹭好吃的饭。我用公司的煤气灶炒菜,炖虾,还熬了小一锅八宝粥,三个人吃的不亦乐乎。用小吴话来说就是,我吃出家的感觉了。
晚饭过后,我和婷去了夜市转转,夜晚的湛江是美丽的,在繁华地段,大排挡比比皆是。我们两个来到一家卖龟苓膏的摊点前,婷拉住我,叫了两碗。小碗不大,黑红色的龟苓膏加上冰块在滴上蜂蜜水,口感非常好。让人欲罢不能。
我连吃了两碗。婷开心的说:“多吃点龟苓膏好,龟苓膏本身就是药材,还是进补的好食品。据说连续食用九十九天,人就会百病不生。”
北溟,你一定要身体好好的,那样我才放心。”我看着婷,“只要你好,我就不会生病。不然……”婷一下捂住了我的嘴,“不许乱说话!”我扒开婷的手抓着手中,你还记得我们在灵山吃的清补凉吗?
婷脸上显现出神往的表情,“是啊,清补凉可真好吃,冰冰的,还有甜甜的还有……”海南清补凉是风靡热带海南岛的特色冰爽甜品。
海南岛经典小吃之一,历史悠久,极具海南特色,公元一〇九七年,北宋著名文学家苏东坡流放海南期间,品尝过当地百姓制作的椰奶清补凉后极为称叹,当场盛赞:椰树之上采琼浆,捧来一碗白玉香。此后,苏东坡在琼期间每日必食一碗,堪称东坡最爱!
当然,它更是我和婷的最爱,每次去灵山婷都会跑到那家人最多的店铺去吃清补凉,乐此不疲。我同样也是牛嚼牡丹稀里哗啦的吃上两碗……
初夏的夜晚,与朋友逛街累了,或与家人散步时,有人会来到新华南路清补凉摊子前,点上一碗清甜爽口的清补凉。不过,在这里吃清补凉的朋友,须有点耐性,因为需排队买牌,然后把牌交给服务员就坐后,还要等上一会儿——因为来这里吃清补凉的人太多了。
不过,当一碗装有由绿豆、红豆、通心粉、鹌鹑蛋、红枣、椰水等配料组成的清补凉端到你面前,你会觉得再漫长的等候都是值得的,因为当你喝上一口由冰块浸透的新鲜椰子水,再咬上一口甜甜的、冰冰的、粉软的鹌鹑蛋后,那个直入心底的爽呀和那个直透到心底的凉呀,简直是让你无话可说。于是乎,到这吃清补凉的人,有许多是吃完后又排队打包带回家,让家人也尝尝透心凉的感觉。
婷推了我一把,“都是你,一说起清补凉我就想吃了。不管了,下次回海南你要带我去吃两碗,不对,要每天都去吃。”我刮了婷的鼻子一下,小馋猫,“好,一言为定。”
白天,婷办公室理一下账目,接一下电话。或接待一些客户。一有空就跑回房间找我。我除了看书就去市场转转买些菜,然后为婷熬好中药,让她每日分三次服下。
有一天我去市场的时候路过服装市场,就顺便去看了看。市场上人很多,没走几步,我看到一件样子时下很流行的西服,就停下看了一眼,当我看到标价牌上那个五位数的标牌时吓了一跳,一万八的西服也没看出料子的好坏。转身正欲离开,店主是个小胡子的当地年轻人,他连忙叫住我“朋友买西服吗?”
我随口说了句太贵了就要继续走开。小胡子连忙走出柜台拉住我,“看好了样子价格我们可以商量的。你看八千怎么样!”我没有回头继续要走,店主立刻摆出一副要哭的模样,“你看这样吧,我一看就知道你是远方的朋友,这样我们交个朋友,这名牌西服我就按进价八百给你怎么样啊?”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回过头说:“这样吧,我出个价,你看要行我就拿走。”店主一听马上来了精神,“您说,我听听。”
我毫不犹豫的伸出五个手指。店主眉间闪过一丝喜色,他故作可惜的说:“五百是少了点,但是为了交个朋友……”我连忙打断他的话,“等等,什么五百,我是说五十元!”
店主的脸马上黑了,他气呼呼的说了句广东话,好像是说疯了吗之类的话。我看看他,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回头就走,显然店主有点舍不得我走,有点歇斯底里的叫着“八十,八十一分不能少!要就拿走。”我看看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笑,“五十,多一分我不要!”
说完我回头就走,这店主也没有在叫我。我知道也许八十就是他的底线了。但是我就是不想让这种黑心的人赚我的钱,所以我很开心的走了。
快要出市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专卖头饰发卡的小店,亮晶晶各式各样的发卡令郎满目,我想起婷的秀发还有云的长发,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我不知不觉的来到小店中,看着这些精美的发卡,在其中选出两个样子不同,各有特色的镶有人造小钻石的发卡买了下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最后以每个三十五元的价格买了下来。我付了七十元钱,让店主分别帮我包装起来。在小盒子外面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买过菜,我回到了办事处。婷正坐在宿舍里写东西,看我进来。连忙要收起信纸,我笑着把手中的菜放下,“怎么,背着我给情人写信啊?”
婷一听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我显然没想到她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婷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默默的坐下了,她脸色有点不悦的对说:“北溟,你就那么不相信我,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我慢慢走到婷的面前,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婷,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好。我真的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这么敏感呢?”
婷抬起头,眼睛里竟然含在泪。她轻轻地抓住我放在她脸上的手“北溟,因我我太在乎你了,因为我不想你误会我。刚才我确实是在给栋回信,我不想你看到我给他回信而生气,所以看到你,我才要收起来。其实我刚才给他写信就是想跟他摊牌,想告诉他我不想和他交往了。不信你看看。”
说着拿起床上的信递给我。我慢慢的把信放到桌子上,“婷,我在说一遍,我没有不信你,你的心我能感觉到,如果哪天你的心变了,我不用去看就能感应到。所以我们要相互信任。另外我不想你这时候给他摊牌,如果这时候说了,我回海南,你自己在这里,他如果找来和你闹,怎么办?我太担心了。还是等回济南在说吧。”
婷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笑了笑“那就顺其自然吧!北溟我们不要谈他了好吗,我想你,你还有三天就要回去了,我好舍不得。我要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我掏出买的装有发卡的小盒子,对她说:“别生气,我买了两个发卡,不想瞒你。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给云的,毕竟回济南的时候,不管如何去了断,我总归来了一趟海南,小礼物还是要给的。”
婷好像没听我说话,自顾自的打开两个盒子,一手一个发卡比较起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爱不释手。然后回过头“我不管了!我都喜欢,都是我的!”
我无奈的说,好吧,如果你喜欢就都留着。有空我在去买过好了。”婷一下拉住我的手,“不要。我就是这样说说。我看的出,这个亮的一定是给我的对吗?”
我吃惊的看着婷,“你怎么知道?”婷得意的笑了“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婷对着镜子把我买给她的头饰发卡夹在盘起的发髻上,左右照了一下,回头笑咪咪的看着我,“好看吗?”婷娇俏的面颊,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的发髻配上那个亮闪闪的发卡,让人看了不由的会升起一种美丽、高贵、典雅的感觉。我痴痴的盯着婷,“好看,好美……”
婷推了我一下,“你干嘛盯着人家看啊!都不好意思了!”我顺手把她拉到怀中,分别亲那双美丽的眼睛,耳垂。
婷娇羞的脸立刻涨红了。“大白天的你……”小嘴被我一下吻住。嗯了一下软软的伏在我的怀中。“婷姐,北溟哥!”小吴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婷连忙推开我,坐到床上,我去开门。小吴拎着一个袋子走进来。这是茂名一个客户送来的柚子,和好吃。他还点名要我给婷姐送来,让我谢谢你上次帮他调的那批产品。
那柚子还真很甜!婷把我为云买的发卡放到她的抽屉里,悄悄对我说:“我不让你拿走,等我们春节回去的时候我在给你好吗?”
我笑了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关系的。”小吴看我们两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啊?”我看看婷,回头对小吴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们在说一首歌。”
小吴显然被吊起了好奇心。“那首歌就是,怎么唱来着?好像叫——不是我不小心,”小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我会唱,说着就哼唱起来。
“从来不敢仔细看你,只怕就此迷失自己。虽然你不是我的唯一,神情却叫我无法逃避。仔细问过我的心底,到底付出真情几许,虽然你从不曾在意,我仍深深的责备自己……。”
我和婷看着小吴,都会心的笑了。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很快乐的在一起,但又刻意的回避着马上就要分开的事情。
可是时间不会因为们的回避而停止。明天就是星期天,也就是我要离开湛江的日子了。那天婷非要拉我去商场买为我买几件衣服,还拿出一个当时很流行的随身听录放机,是日本的一个名牌,说是前段时间到广州出发在免税商场买的,因为知道我喜欢听歌,所以为我准备的,叫我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有推辞,因为那样只会伤她的心。
不知到是不是因为我要离开,还是本来就到了下雨的季节。星期天,湛江笼罩在一个阴霾的天空下,小雨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
午餐后一小时左右,北溟让婷喝下为他熬好的中药,然后嘱咐她晚上一定接着喝完,并把小吴叫到身边,“小吴,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你为你婷姐做了这么多事情,谢谢了!记得还有三幅中药没有熬,你想着替我给你姐熬了让她喝行吗?”
小吴心事很重的样子,“你放心吧,我会记得。北溟哥,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啊!”我点了点头,把一个切好的柚子分开,拿起一半递给小吴。“你也是,多保重。”
本不想让悲伤的气氛过重,所以我不让她们去送我,但婷还是坚持要去。婷今天的话特别少,当我们来到湛江的长途汽车站,婷手中拿着为我买好的车票,终于开始絮叨起来:“水我给你放到黄包的里面了,吃的东西都在那个包里。还有水果……,衣服我放到黑包里面了,还有……”看着婷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心中涌出无限的伤感。
强忍着欲哭的情绪,我一把拉过婷紧紧的搂在怀中。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伏在我的怀中,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
“北溟,自己在海南多注意身体,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身体好好的,不出什么事情,我就放心了。记得不要和他们喝酒,喝多了会难受的,另外少抽点烟,好吗?”
我看着婷那如玉般的面颊在飘飘洒洒的细雨中如此迷人。“我知道了!”小吴在旁边催促道:“婷姐,车快开了,你让北溟哥上车吧!”
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了笑“好,快走吧,记得想我啊!”小吴立刻叫道::“还有我,记得也要想我!”说着冲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在婷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不敢回头,一步跨到车上。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北溟,那个你带了的包里有一个信封,千万别弄丢了啊!”
我背对着她们点了点头。这时司机按了两声喇叭,对着站在车下的我喊道:“快点,要开车了!”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当车子启动后,我偷偷的看着窗外婷跟着车子走出很远,她一直在招手,我却不敢看她。因为我已经没有能力忍住如豆粒大的泪珠盈眶而出。
我趴在前排的椅背上,假装睡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地板上“啪啪”作响,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直到司机喊着到地方了,我才从梦中醒来,或许是下雨路滑的关系,车开到海安已经四点多了。海安没有下雨,但天阴沉沉的。
我看到去海口的船,时间最近的一班是六点去秀英码头的船。买票后等了接近两个小时后,我上了船,在船上我想起婷在我上车时对我说的信封,就把那个包打开。
一个白色的信封中有一个纸条和一叠钱,条上是婷那有力而清秀的字。“亲爱的北溟,别说我好吗,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处境,留点钱防身用。不多,但我可以放心一点。你的脾气我知道,所以没有当面给你。不要怪我,也不要舍不得用,我的就是你的。如果你让人捎回来或者存着等下次见面还我,我会恨你的!永远爱你的婷!”
我看着信封中塞着的钱有三四千块的样子,眼泪又一次滚落下来。
天很快黑下来了,我在船舱里吃了点婷为我带的饭和水。因为心情不是很好,我拿着婷给我的随身听来到甲板上,海上的风浪很大,因为阴天,漆黑的天空和大海汇成一片,只能靠轮船的灯光看到泛起的浪花。耳边是呜呜的风声,和海浪的拍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