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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微澜和萧林1

大风刮了一夜,伴着瓢泼的大雨彻底的击垮了小白楼外面的那棵泡桐树。清晨起来的时候支离破碎的树杈,叶子散落了满地。

微澜辗转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脸色黯淡,白皙的皮肤浮现了一夜的憔悴。微澜在镜子面前晃了晃带回来的乳液。终究这任何外物都是无法遮盖脸上固然有本色的。草草的上了妆,便推门出去,萧林被阳光拉长的背影立在门外,迎着有些微凉的晨露,微澜却闻出了一丝萧瑟的味道。

“微澜。”萧林听着门声回头道。

微澜心中动了一下,赶忙低头,不想让萧林看到自己有些憔悴的脸。一边后悔脸上的粉底遮盖力不是很强,连忙低头 ,故作自然的应了一声。

萧林转身时,坦然笑了一下,脸色也不是很好,微澜心中暗暗猜度萧林要说什么。

“微谰,我回来的晚了些,有些事情没有来得及与你祥谈,现在方便吗?”

微澜纳纳的嗯了一声,低低的望了一眼萧林,这个相伴多年的少年,已经渐发的有了男人的棱角,想到多年之前萧林,心中依然恋恋不舍。

要折回屋子里面。却被萧林拦了一下,微澜错愕一下,原本想做出的少年间的默契,现在已经被时光冲刷的不见痕迹了。尴尬的抬头望着萧林的眸子,深黑而锐利的眸子,折射不出心底的倒影,微澜一时黯然,连忙从黑色的眸子里面闪出来。

想想这么多年的萧林,想必也是与自己一样辗转在生活的流离之中。大洋彼岸的异邦生活,远渡丛洋的少年艰辛,艰苦跋涉的生活旅程,让二十出头的萧林少年老成,已经瞭望不到真正的心底了。

“这些年还好吧。”微澜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关心的问题,却又装的那么若无其事。

萧林滞了一下,低头看了微澜一眼,眼中浮现浅浅的笑:“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过的好不好,是不是晚了一些。”

微澜望着萧林,不禁想起来当年的刻意远离:带着黑色绻缱的灰红色夕阳之下,载着萧林的卡车绝尘而去,萧林靠着卡车的后背,手中套着背包,目光顺着后方寻来寻去。无人注意的角落立着微澜消瘦的身影,不是不想去送萧林,只是害怕舍不得,唯恐失去的道出了当时的心声,微澜不是小女孩,只有对待感情的时候才会在无人的角落患得患失。远远的望着萧林的离去,心中的大石头狠狠的压了下去。痛的不能自已,之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惨淡的家中关系,不和谐的同学关系,所有的东西在萧林走后依然压在微澜身上。

微澜目送萧林离开,继续回学校上课,纷乱的教室里面,老师还没有到,淘气的同学将她的书桌推得颠三倒四的,书桌里面的书已经散了一地,稀稀落落的掉落在地上。微澜微微俯身低头捡着地上狼藉的书本,

周围的同学嬉笑的搅闹着:没妈没爸的孩子,还有一个没有腿的侄子。萧林一走就没靠山了。

微澜失神的捡着地上的东西,一本一本的放回书桌壳子。叫嚣声还没有停下来,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叫喊之中。微澜的眼中迷蒙,幻境中看到了一个人影,高挑而瘦长,从外面进来,人群似乎就自动的让道了,麻利的将自己搀起来,顶住一片阴霾,声音霸气的喝住了一圈人。低低的对她说道:“微澜外面的花开的很好,你去转转,这里交给我。”

模糊之中,以往的幻境已经翩跹离开。困斗之中的微澜狠狠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书摔在书桌上,扒开人群冲了出去。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勇敢过,起哄的一圈人也顿时呆了,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唯唯诺诺,成绩不佳,只会说好好是是的女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微澜拨开人群冲了出去,之后又折了回来,拉着课桌到了第一排,仅仅挨着讲台。

上课铃响了,年轻的老师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讲台旁边的微澜,心中明白这个倔强女孩的想法,微微的笑了一下,表示鼓励的默认。

之后,微澜便开始没日没夜的发奋学习,为的便是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漫天黑雾的顿石。因为这个城中已经没有那个人了,没有那个可以为自己挡住一片天的人了。

……

微澜未及回过神来,只觉得一只温温的手已经埋在自己的发髻之中,发鬓间的嘶摩,将清晨的凉意缓缓驱开,微澜似乎沉醉到了这股温温的气氛之中,少年时熟悉的举动,不知道为何现在已经变得如此留恋。多年前的记忆片段一幕幕又浮现在微澜的眼底。

盛夏厚重的泡桐树下,微澜俯身蜷缩靠在粗粗的树干下面,仰头望着枝杈斑驳的巢,一只大鸟发出奇怪的叫声,前面热闹的宴会气氛闹哄哄的传到了后面来,微澜眼中的液体涌了又涌,不想搅到前面的热闹之中,奶奶的宴席只会让她更加的难过,往来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幸福的大人,快乐的孩子,而只有自己不幸福,不快乐。

喧闹的空间里面,一个人的孤单不是孤单,一群人中的孤单才是孤单。微澜已经在泡桐树下坐了一下午了,身子随着午后光影的辗转,在近夜之中已经有些发凉了,微澜发冷似的摩挲着胳膊。身边一个温热的身体靠着自己坐下,极具亲和的说道:“郁闷的时候蹲下来抱抱自己,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微澜抬头望去,只是一瞬间的吃惊,惊讶的不是这个男孩漂亮的面容,干净的近乎见底的瞳仁,而是一种从容自若的姿态。他不是别人,他叫萧林。是刚刚从省城中学转来的男生,比她大一年级,成绩好,身材挺拔。一来便是女生们的焦点。微澜见过他,但是没有想到会在奶奶家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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