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苍穹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晟风有你为徒,真是他的造化!”
如清一听破涕为笑,连连给华苍穹叩头,说着:“谢谢师祖,谢谢师祖,师祖便是万人敬仰的武家泰斗,不仅艺高,而且仁爱!”
“勿要再吹嘘了,快去吧!”华苍穹受不了如清如此快的转变,赶忙打发着如清。
如清闻言,赶忙起身,朝练武场跑去。
如清跑到练武场,就听那边啪一声,有人报数道:“四十九!”又听啪一声,又有人报数道:“五十!毕!”
如清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围观的人稀稀拉拉的都散了,便显现出了场子中央跪着的白晟风,此时的白晟风,后背已经是血红一片。
旁边行刑的柏劭元把荆鞭递给那报数的师弟,然后搀起白晟风,白晟风一下没起来,险些又跪了回去,第二次才勉强站起来。
柏劭元扶着白晟风往前走,感觉身后有一个身影一直没有离去,于是便回头看去,这一回头便看见站在远处正愣愣看向这边的如清。
白晟风也随着柏劭元的目光回头看去,看见如清萧索的站在练武场的那端,背后光秃的树干映衬着本来就单薄、病了一场就更单薄的如清。如清满眼含泪,咬着嘴唇正在看向自己这边。
白晟风回身站立,因为后背有鞭伤,所以衣服并没有穿上,赤着臂膊也看向如清。
如清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双眼含泪的看向白晟风,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师父,师祖免了你的鞭刑了!”说完便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白晟风见状,顾不得鞭伤剧痛,一个箭步飞到如清面前,接住向下倾倒的如清,将如清揽在怀里,急切的喊道:“清儿!”
此时的如清,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白晟风心里一颤,马上将如清打横抱起,然后飞奔至后院卧房。
如清摇了摇头,轻轻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还是自己最初住的那间房。
如清慢慢坐了起来,用眼睛扫了一下整间屋子,并没有看见白晟风。
如清心里一颤,第一个想法就是:白晟风受刑不过,已重伤卧床了。于是如清赶忙起身,推开房门便来到了院子中。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了太阳,如清觉得有些冷,不禁哆嗦了一下。
院子里的三间房里,除了自己这间,只有一间是亮着灯的,如清便走了过去。
如清走到门外,听见里面柏劭元正在说着:“你这徒弟也真是像你,又把师父气得够呛!”
白晟风还没说话,就听柏劭元又道:“说曹操曹操到。”然后如清就见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白晟风。
如清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白晟风,喊了一声:“师父!”眼泪又要掉下来。
白晟风皱了一下眉,赶紧把如清拉进屋里,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多冷,快进来!”
如清被白晟风拽进屋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如清随着白晟风一起坐了下来,如清打量着这间屋子,想着应当是柏劭元的卧房。
白晟风问道:“清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清摇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白晟风,说道:“师父,你的鞭伤疼不疼?”
白晟风笑了一下,说道:“皮外伤,不碍事。”
“怎会不碍事,十鞭都已经血肉模糊了,五十鞭下去,皮非掉了不可,你不好好休息,跑这里来跟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有什么好聊的!”如清撅着嘴巴丝毫没有顾忌礼数的说道。
“清儿,不得无礼。”白晟风用及其和缓的口气说着应当严厉斥责的话。
柏劭元笑了一下说道:“如清小师侄,在你眼里,你师伯我就是这么不堪的小人么?”
如清看了一眼柏劭元,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掳我在先,伤我师父在后,还言而无信没有等我回来就......你还想在我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柏劭元听了,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对着白晟风说道:“你听见了吧,多厉害的一张小嘴,我跟你说她把师父气的够呛,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如清看看柏劭元,又看看白晟风,低下头掉起眼泪来。
白晟风刚想小小的教育如清说两句,就见如清又抹起眼泪来,于是把话又咽回去了,改口说道:“怎么哭了,你师伯是玩笑话,你别当真!”说着伸手替如清擦着眼泪。
柏劭元一见一个小女孩让自己给惹哭了,也很无奈,于是也哄着如清说道:“如清丫头,你哪里都像你师父,就这哭鼻子不像,你师父挨了五十荆鞭都没见他哭。你若再哭,他也该哭了!”
如清一听,立马反驳道:“打的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心疼!”
柏劭元一听,这哄人没哄好,拍到老虎屁股上了,于是住嘴不在言语了。
“清儿!”白晟风喝了一声,后半句是要说:别再说了。
如清被喝得一愣,转头看向白晟风,满脸的委屈。
白晟风看着如清,叹了一口气,说道:“清儿,不是你师伯言而无信,而是为师让他打的。”
“为什么?”如清哽咽的说,“师父你怎么不相信清儿?师祖已经答应免了您的鞭刑了,您只要等清儿回来,就不用再受鞭刑之苦了!”
“清儿,凡事皆有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门规第三条规定的清楚:目无尊长、忤逆师尊的,轻者处荆鞭一百,重者逐出师门。所以,罚我荆鞭五十已经是从轻的了。”
如清撅着嘴巴看着白晟风,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吧嗒吧嗒的又掉了下来。
“怎么说清楚了,还哭啊!”白晟风没怎么劝过女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清低着头不言语,任由眼泪往下淌。
白晟风见了,有些着急,伸手给如清抹着脸颊上的眼泪,连连叹气。
白柏劭元见了,说道:“如清丫头,你就别哭了,你再哭下去,你师父就真的要哭了。”
如清抬起头看了看柏劭元,吸了口气,扫了一眼白晟风,然后负气的说道:“他怎会哭?你刚刚不是说了,他挨了五十荆鞭都没哭,这会儿哭什么。”
“清儿,那五十荆鞭是门规,犯了门规,就应当受罚的。否则这偌大的武馆,岂能服众?你可明白?”白晟风又给如清解释着。
“清儿不明白!”如清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门规、门规,师父,你只管你的门规,只管能不能服众,就不管清儿心里有多着急,多难受!”如清说完,甩开白晟风的手,便转身跑出了门。
白晟风张着手,愣愣的看着房门开开又关上,半晌无言。
柏劭元提醒道:“愣着干什么,快追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晟风一个飞身便冲出了房门。
如清一口气跑了不知道多远,终于在一棵树下站住了脚,边喘着气边抽泣着。
如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大火气,静玄师太常常教导自己要戒嗔戒嗔,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自己在明镜庵的前十二年,好像待人接物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有跟那位师姑师姐妹们或者哪位香客起过冲突、红过脸。
就算是在裴府受了委屈,被人辱骂的母亲,自己也是忍气吞声的没有发火,只是悄悄的逃了出来而已。
可是自从认了白晟风作师父,虽然时间不长,仅有两个多月,但是自己的脾气似乎见长。
不仅敢忤逆师祖、师伯,甚至连一直视如亲人的师父也顶撞了起来。
难道这脾气秉性也是可以影响的?正如柏劭元所说,自己的脾气像极了白晟风,都有忤逆师尊的特点?
如清越想越气,于是攥起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树干,嘴里还念叨着:“我才不要像你!臭师父!坏师父!”
如清的拳头捶到第三下的时候,手一下被人给攥住了。如清抬起头看着来人,撅着嘴没有说话。
白晟风握着如清的拳头,说道:“你若生气,打我便是,打在树上,你手不疼么?”
如清撇了撇嘴,扑进白晟风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还喊着:“坏师父!坏师父!”
白晟风搂着如清,轻拍着如清的后背,听着如清发泄,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如清哭够了,从白晟风怀里探出脑袋,抬着头问道:“师父,你的鞭伤要不要紧?清儿帮您上药吧?”
白晟风见如清不哭了,心情也好了许多,便回答道:“你师伯已经替我上过了,小伤,不碍事的。”
“您还说是小伤!不是小伤!”如清又高声起来。
“好好,不是小伤,很严重!”白晟风顺着如清的意思接着话说。
如清更是接着白晟风的意思,心疼的说道:“有多严重?快让我看看!”说着便要脱白晟风的衣服。
白晟风攥住如清的双手,看了看周围说道:“清儿,你这是干嘛?”
如清也想到了在外面宽衣解带确实不雅,于是拉起白晟风就走,一边走一边还说道:“那咱们回屋里看去!”
白晟风非常无奈的跟着如清回到了自己的这间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