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小心翼翼的把绷带拆下来,白晟风后背血红一片,已经看不出哪里是鞭伤,哪里是好肉了。如清看得心里一揪,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手里拿着药瓶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倒。
白晟风见后背没有动静,便问道:“清儿,害怕了?你别管了,去帮为师叫个人来。”
如清一听,便说道:“师父,清儿不是害怕,是心里难受!以后您的药都得清儿来换才行!您不许找别人!”如清有点霸道了。
白晟风听了,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如清便将药粉一点一点的均匀的洒在白晟风的整个后背上,然后再用干净的绷带缠裹好,最后替白晟风把外衫披上。
白晟风整理好衣服,转过身,看着如清眼眶红红的,心里一阵泛酸,但是还是笑了笑,说道:“不让你换,你偏不听!吓着了?”
如清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越来越像小娃娃了,总是哭鼻子!”白晟风伸手替如清摸了摸眼泪,安慰着说道:“不哭了!这点伤不碍事的,几天就好了!”
如清点点头,说道:“师父,以后清儿会保护您的,不会让您再受伤!”
白晟风听了便笑着回道:“师父一个大男人,还用你保护?”
“当然用!”如清蹭到白晟风面前,拉起白晟风的胳膊,甩了甩,说道:“这次若不是师父一意孤行,怎会受完那荆鞭?”
白晟风被如清甩的很是受用,满脸赔笑的说道:“这次算是师父错了,下次一定不让自己再受伤了,以免清儿在伤心难过,可好?”
如清点点头,一下子坐在了白晟风的腿上,搂着白晟风的脖子略带撒娇的说道:“师父,你以后不能再受伤了,要不然清儿非得难过死!”
白晟风被如清的举动惊得一颤,虽然如清只是个小女孩子,但是猛地被她这么一坐,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两只手也不知道放哪里才合适,只能张着。
就在白晟风感觉的十分尴尬的时候,就见柏劭元站在门口正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和如清。
白晟风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梁康宁刚走我就来了,见你俩换药换的热闹,便没有进来。”柏劭元玩味的说着。
如清见柏劭元进来了,便从白晟风的腿上站了起来,一福,换了一声:“如清见过师伯。”
“不必多礼。”柏劭元说道。
“劭元,有何事?”白晟风问道。
“我只是想来替你换药的,但是有人似乎比我上心。”柏劭元看了看如清。
如清脸有点红,低着头说道:“师伯,昨日如清言语冒犯,还望师伯不要见怪。”
柏劭元笑了一下,说道:“不敢!柏某可不敢怪罪于你。如清小师侄,只要别再唇枪舌剑的攻击柏某,柏某就知足了。”
如清尴尬的看着柏劭元,又撅着嘴看看白晟风。
白晟风一皱眉,对柏劭元说道:“劭元,你欺负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柏劭元挑了一下眉毛,说道:“小孩子?我可没把她当成小孩子,你当了么?”
白晟风没理柏劭元的挑衅,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三日后便回府去。”
“师父知道了么?”
“还未与师父提起。”
“哦,那快去说吧。”柏劭元说完,看了看白晟风与如清,然后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便走了。
如清看着柏劭元的背影,问道:“师父,好奇怪,既然师伯是您的师兄,为什么您不称呼他为师兄,而是直呼其名?”
“我与劭元同年又同月,从小打闹惯了,便直呼其名了。”
“哦!”如清点点头,然后又接着问道:“师父,那师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晚上看上去好阴冷,现在看着怎么不一样了?”
白晟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有些看不透他了,他原先似乎并不怎么爱笑。如今这笑倒是总挂在脸上。”
“那师父您以前爱笑么?”如清歪着头问道。
白晟风摇了摇头。自己自从映雪那件事以后,直到如清出现,似乎还真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如清见了,便自豪的说道:“那就对了,师太曾经说过,我的存在就是让人开心的。自从我进了明镜庵,师太天天都是笑呵呵的。”如清提到静玄师太,眼神又暗了下去。
白晟风一见如清情绪不对了,便安慰道:“清儿,别伤心了,师太圆寂,是功德圆满了,你应当高兴才是!”
如清看着白晟风,喊着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好了,清儿,别想了,随我去跟我师父道个歉吧,你昨日确实气得他不轻。”白晟风无奈的说道。
如清点点头,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便随白晟风来到了华苍穹的卧房门外。
华苍穹此时已经晨练完毕在用早饭,听到门口有动静,便问道:“是谁?进来吧!”
如清被白晟风牵着手进到屋里。
白晟风跪了下来,如清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华苍穹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问道:“晟风,你的伤不打紧吧?”
白晟风回道:“承蒙师父挂念,并无大碍!”
华苍穹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你们起来说话吧!”
白晟风没动,说道:“师父,晟风教徒无妨,惹您动怒,特领清儿前来给您赔罪,您念在她年幼无知,勿跟她计较了。”
如清见状,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给华苍穹磕了个头,说道:“师祖,如清昨日急昏了头,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求师祖念在如清救师心切的份上,别与如清计较了。”说完又磕了两个头。
华苍穹见了,起身将白晟风与如清一起扶起来,说道:“罢了,此事为师也有做的不周之处,起来吧。”
白晟风与如清立在一旁,白晟风问道:“师父,到底是何人非要清儿的性命?她一个孩子,如何能得罪他人?”
华苍穹叹了口气,说道:“晟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休要再提,此人为师断不会负她,但是为师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济鲁武馆不会再难为你那徒儿。”
白晟风听了,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了,柏劭元那里一问三不知,师父这里又不让再提,看了只能自己使劲了。好在华苍穹做了承诺,最起码如清在济鲁武馆面前,如清是安全的。
白晟风转移了话题,说道:“师父,下月十六是家父六十寿辰,晟风意欲后日便带清儿回府。”
华苍穹点点头,说道:“回去吧,你跟劭元不同,你总是这么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带为师问你父你母安康。”
“谢师父!”白晟风行了礼。
“去吧!”华苍穹摆了摆手。
白晟风便拉着如清从华苍穹的房中出来了。
两人走了几步,如清便问道:“师父,师祖为什么不让提要抓我的那个人?”
白晟风停了一下脚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但看了一眼如清,又说道:“不知。”
如清看看四周,小声的问道:“师父,师祖真的不是做杀人越货的买卖?”
白晟风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如清,笑了笑说道:“清儿,你怎么总这么认为呢?”
如清撅着嘴说道:“师父,你知道那天,就是师伯绑我的那天,师伯是怎么说道么?”
白晟风看着如清,问道:“怎么说的?”
“师伯说:‘好一个小丫头,大难当前还浑然不知。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跟我走一趟吧。’师伯说的阴森恐怖,买凶杀人不是都是这样说的?”
白晟风听了呵呵笑了起来,挂了如清的鼻子一下,说道:“你可真能想象。”
“师父不是也说他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么?”
白晟风点点头,说道:“我是说过,我问过劭元,他说济鲁跟你并没有冤仇,确实是受人所托。但是是何人,他却只字不提。”
如清听了也思索起来,咬咬嘴唇,鼓鼓腮帮子,然后看着白晟风,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清儿在明镜庵里生活了十二载,都平安无事的,可是自从到了裴府,坏事情就不断了,而且那日师伯问我是不是叫裴如清,师父,您说这事情会不会跟我爹爹有关系?”
“劭元问你是否叫裴如清?”白晟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如清点点头。
白晟风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清儿,这个事情交给师父吧,你就别再想了,小孩子还是快乐些的好。”
如清又点了点头。
白晟风看着如此信任自己的如清,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白晟风想着华苍穹所说的不能负的人,又听如清说到裴府,算来算去,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她是自己的姑母,自己又能将她怎样,杀了?还是剐了?对如清打着包票,说这事情交给自己,自己又能如何呢?
白晟风想着便带着如清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