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一觉便睡到了天擦黑,如清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白晟风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于是唤了一声:“师父!”
白晟风轻声问道:“清儿,醒了,肚子还疼吗?”
如清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好像不疼了。”然后看看窗外,又说道:“师父,我睡了很久啊,天都黑了!”
白晟风冲如清笑了笑,说道:“睡够了么?如果还是乏累,就再睡会儿。”
如清也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睡了。”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
白晟风赶忙伸手把如清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上,问道:“如果不睡了,就把药喝了吧。”
如清惊讶的看向白晟风,便问道:“喝什么药?”
白晟风解释道:“你气血亏虚,得调养一下。”
如清一听,眼睛马上转了起来,说道:“我气血亏虚?怎么会?我身体一向很好的,是不是师父你遇到庸医了,要骗钱的?”
白晟风一听便笑了,说道:“是你爹爹给你诊的脉,开的方子,你爹爹可是御医院的首院,可是御医,给皇帝看病的,你说会是庸医么?”
如清冲白晟风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琢磨着白晟风刚才的话。
白晟风一笑,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红鸾,把药端进来。”
如清就见一会儿工夫,一个娟秀的红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走到如清面前,双手向前一举托盘,十分恭敬的说道:“请清小姐服药!”
如清愣愣的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子居然是个女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白晟风看着如清惊讶的眼神,笑了一下,接过来药碗,对红鸾说道说道:“给我吧。”然后冲红鸾摆摆手,红鸾便出去了。
白晟风端着药碗,对如清说道:“清儿,来,把药喝了。”
如清撅着嘴看着药碗,说道:“师父,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喝药?”
白晟风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算上这次,自己已经第三次让如清喝药了。于是笑笑说道:“清儿,这次这个是补药,名为八珍汤,是补血益气的,没有往日那汤药口苦。”
如清仍然撅着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白晟风看了如清的样子,不禁又笑了,说道:“清儿,有病得吃了药,身体才能好,师父喂你喝,如何?”
如清看着白晟风,撇撇嘴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你先尝尝是不是真的不苦?”
白晟风无奈一笑,喝了一口,然后哄骗着说道:“真的不苦!”然后把碗递到如清嘴边,说道:“清儿听话,喝了吧!”
如清看了看白晟风,然后一闭眼,张开嘴喝了。喝完后,把碗往旁边一推评价道:“虽然不那么苦,但是也好难喝!”
白晟风把碗放到一边,然后拍拍如清的手,说道:“良药苦口,清儿懂事,以后每日都要喝!”
“啊?”如清的小嘴顿时张圆了。
白晟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清忽问道:“师父,师公没有再罚你吧?”
白晟风摇摇头说道:“没有。”
如清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那就好,总算那一脚我没有白挨。”然后冲白晟风灿烂的一笑。
白晟风看着如清的笑脸,一阵心疼,说道:“清儿,以后不许如此了,师父是男人,那人又是我父亲,挨两下没事的。你是女孩子,身体娇弱,受不得重创。”白晟风想着如清的身体,眼神有些暗淡。
如清一听,反驳道:“那怎么成?清儿说过要保护师父的,不让师父再受到伤害,您身上已有旧伤,若是师公再添新伤,那如何了得?清儿虽然挨了一脚,但是现在不是没事了?”
白晟风看着如清,也没法解释如清的身体,只能看着。
如清也看着白晟风,突然又问道:“对了,师父,师公罚您的时候,说什么娶是不娶的,师公是让您娶谁?”
白晟风一听,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裴琰秋。”
如清冲白晟风眨眨眼睛,似乎没有听清楚。半晌才又重复道:“裴琰秋不是我的姐姐么?”
白晟风点点头。
“那师父岂不是要变成姐夫了?”如清惊讶又失落的说道。
“我不是没有同意么!”
如清看着白晟风,鼓了鼓嘴巴说道:“师父,你别娶她,清儿不想她做我的师娘!”
白晟风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好!为师听清儿的话,不娶!”
如清听了便笑了,然后忽然伸手摸了摸白晟风的下巴,然后说道:“师父,你好像长出胡子来了?”
白晟风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好像是有些扎手了,于是笑了笑说道:“你个小人精!”
如清也笑了起来,往白晟风身边凑了凑,抱住白晟风的胳膊,说道:“师父,只要你没事,清儿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白晟风拍拍如清的胳膊没有说话。
在白晟风的悉心照料下,如清的身体渐渐强健起来,白晟风为了更好的照顾如清,便把巧心安排了过来。
红鸾和紫菱都有点不太明白,王府里一个粗使的丫头怎么也能这么平步青云的就被安排在了世子的上房伺候。
巧心今年有十五岁了,长如清三岁,如清对自己赤白带下有点纳闷,巧心按照白晟风的吩咐,给如清的解释是:女孩子长大了,都要来葵水的,如清这样很有可能是天癸来前的征兆。
如清也是知道女孩子是要来葵水的,所以便也没有太在意。
如清每日依旧喝着那个不太难喝但是也着实不好喝的八珍汤,喝到了第十六天的时候,如清实在有些个喝不下去了,便问白晟风:“师父,这个药还要喝多久啊?”
白晟风笑了笑,对清说道:“清儿,你已经喝了十六天了,连喝三个月,以后就可以每三日饮一回了。”
白晟风说得很轻松,但是如清听得简直是太沉重了,照这样下去,自己将会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药罐子了,没病的人总是喝这苦药汤子也会喝出病的,何况是自己这个被认为是气血虚亏的病号?
如清撅撅嘴说道:“师父,清儿不想喝了。我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喝了!”
“不行!你爹爹开的方子,让你喝一年的!”白晟风佯怒的说道。
“我不想喝!”如清把小嘴撅得更高了。
白晟风看着如清,叹了口气说道:“清儿,你身体这般虚弱,皆因那情竹草毒所致,都是因为师父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受这样的罪。清儿,你就当为了师父,连续的把药喝了,可好?”
如清静静的看着白晟风,咬了咬嘴唇,说道:“师父,你别这么说,这事情跟您没有关系,清儿喝就是了,您别自责就好!”
白晟风拍拍如清的手说道:“清儿真懂事!”
如清对白晟风笑笑,说道:“师父,清儿这么懂事,您准备怎么奖励清儿呢?”
“你想要什么奖励?”白晟风宠溺的问道。
如清看着床上的幔帐思索着,说道:“清儿想吃鼎香居的香酥鸭、水晶肘子、酱爆鹅肝和金盏凤尾虾!”
“呵,清儿胃口真好,好,不过一样只能吃一点,你现在胃还软,不能吃太多这种高梁厚味。”
“嗯嗯!”如清使劲的点点头。
于是,白晟风便吩咐下去了。
如清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自己的前十二年在庵堂里,是全素斋,一点荤腥没见过。进了裴府,是吃过一些肉了,但是由于受着白韵娴和裴琰秋的打压,也是星星点点的吃的。
可自从出逃掉进了陷马坑,遇见了白晟风,如清在美食上的造诣是与日俱增,口味也变得刁钻起来。
如清自中毒后到今日,已经二十多天了,吃食一直都是以清淡为主,如清有些个受不住了。真真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老话。
如清夹了一筷子香酥鸭放进嘴里,砸吧砸吧的品着味道,然后又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放进嘴里,小嘴周围全是油。
白晟风取来丝帕为如清擦拭干净,然后说道:“可别多吃了,每样少吃一点就好了。”
如清点点头,说道:“师父,你也吃呀!”
白晟风点点头,便动起筷子来。
白晟风吃了几口,便对如清说道:“清儿,后日便是我父六十整寿了,到时候府上回来很多人贺寿,你想参加寿宴么?”白晟风吃不准如清此时的心情是否想凑热闹,于是问道。
“都会有什么人啊?”如清吃了一口鹅肝问道。
“王公贵胄都会来,你爹爹一家也会来。”白晟风特意强调了一下裴远山一家会来。
如清停止了咀嚼,咬着筷子思索着。
白晟风也不着急,看着如清,等待如清的回答。
“师公的六十大寿,我不去,是不是不合礼数?”如清问道。
“这没有什么,你一个小病号,如果不想去就不去。况且我爹对于那天对你的举动也是有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