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端着饭回来的时候,就见白晟风正坐在铺上发呆。如清很少见白晟风发呆,如清把托盘往白晟风跟前一递,说道:“师父,想什么呢?吃饭啦!”
白晟风看了看面前的饭菜,点点头,说道:“清儿,如果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你会如何?”
如清愣愣的看着白晟风,分析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映雪姑姑?”
白晟风不得不佩服如清的聪颖,点点头。
如清垂目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道:“师父想念映雪姑姑十多年了,如今清儿有幸能与映雪姑姑相貌相似,师父有时候把清儿看成映雪姑姑也在常理之中。不过......”
“不过怎样?”白晟风听了如清前面很是大体的话,略有松气,但是听到不过,又有点紧张。
“不过,如果师父跟清儿一起十年以后,还想着映雪姑姑的话,那就是师父的不对了!”如清说完看着白晟风眨了眨眼睛。
白晟风听完先是愣着,然后便笑了,挂了一下如清的鼻子说道:“小机灵鬼!”
如清也笑了起来,说道:“师父,你别不高兴了,你不高兴,清儿也不高兴。快吃饭吧!还是热的!”
白晟风拿起筷子,便与如清一起吃了起来。
晚饭后,白晟风便很守承诺的,以替如清取暖为名,与如清同塌而眠。
以后的七八日,大军赶上了两次在连城和遥城城外宿营,白晟风便带着如清在城内的驿馆歇息。
虽然驿馆与军帐相比,条件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也要暖和很多,但是如清撒着娇的要粘着白晟风,因此,虽然白晟风想着办法与如清划清界限,但是都败北了。
于是,这几晚如清都是暖暖和和的睡在白晟风的臂窝里。
这一天早晨,如清居然是睡到自然醒,如清坐起来,看着驿馆内已经没有了白晟风的身影,很是纳闷。
这几日都是辰时不到,白晟风就把如清唤醒了,然后如清匆忙的穿戴完毕,便又上路了。几日下来,如清已经都习惯了。今日居然太阳都照进屋里了,也没见白晟风来唤自己起床。
如清好奇的穿戴好,并且下了床,想要出门看看白晟风去哪里了,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白晟风推门进来了。
白晟风一进门,见到已经起身的如清,笑了一下,说道:“清儿,今日怎么早就起了?本想让你多睡会儿的。”白晟风说着走进屋子,把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如清来到桌边,看看托盘里的食物,问道:“师父,今日不走了么?还弄这么多好吃的?要过年呀?”
白晟风嘿嘿一笑,说道:“清儿说对了,今日是除夕,明日便是正月初一了,可不是就要过年了。”
“啊!”如清拍拍头,恍然大悟,然后说道:“我都忘记了!”说实话,如清对除夕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以前在明镜庵里的时候,每逢除夕,自己与几个师姐妹们都是在擦佛像、擦大殿、扫院子中度过的,因为正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很多香客都会在这一日来庵中上香,以保一年平安。
但是如清对正月初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正月初一的晚膳,庵里都会有一顿非常不错的素斋,如清每年都是盼着这顿素斋的。
如清想到自己的童年,于是问道:“师父,今日咱们就在这里过年么?还走不走了?”
白晟风坐下来答道:“走还是要走的,不过可能得晚些,我让伙房营的人在遥城里置些吃喝,晚上宿营的时候,犒劳一下大家,那些人都背井离乡的,也鼓舞一下士气。”
“哦!”如清点点头,又憧憬的问道:“师父,咱们晚上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白晟风听了如清的问题就笑了,然后回答道:“就算食材好,用大锅做出来味道也变了。我让人专门做了小灶,晚上给你吃!”
如清听了,两眼放光,谄媚的凑到白晟风身边,抓起白晟风的衣袖一边摇摆一边说道:“师父,您对清儿真好!”说完,便毫无避讳的在白晟风脸颊上啄了一口。
白晟风被啄的脸上烧了一下,然后迅速平静下来,说道:“别闹了,快吃吧,这里离新安远,估计厨子的手艺肯定不如新安的,不过能做出来也不错了。”
如清点点头,把目光从白晟风的脸上转移到桌子的托盘上。托盘上,都是自己喜欢的吃食,主要是自己头十二年没吃过的肉食。
“清儿,一大早就吃荤食,对身体不好,你就少吃点,吃个味道就是了。”白晟风提点着。
如清非常勉强的点着头,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珍珠丸子,放在嘴里。
这味道虽然比不了新安鼎香居的珍珠丸子,但是七八天没吃什么正经饭菜的如清,这会儿就像吃到了天上的龙肉一样,小嘴吧唧吧唧的嚼个没完,似乎都有些舍不得咽了。
如清咽下嘴里的丸子,用牙咬着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白晟风,问道:“师父,清儿能不能再吃一个?”
白晟风听了如清的询问,先是很惊奇,然后便笑道:“看清儿这可怜的样子,哎!想吃就吃吧!”
如清获得大赦,于是一下接一下的飞舞起手中的筷子来。
如清美滋滋的吃完早饭,有人进来跟白晟风说了几句话,然后白晟风便对如清说道:“吃好了,咱们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如清幸福的拍拍肚子,说道:“好!走吧!”
一路上如清的心情非常的好,只是早晨吃的有些太饱了,所以中午没怎么吃。
好在今日伙房营要做大菜,所以宿营的早了些,如清便在白晟风的军帐里坐着,等待这顿有生以来的第一顿除夕盛宴。
如清等了好久也不见开饭,正在无聊的时候,就见梁康宁在帐外喊了一句:“如清小爷,将军在帐前空地要对士兵们讲话,将军命康宁来请小爷,说那里人多,热闹,让小爷也去瞧瞧,解解闷。”
梁康宁说完这套话,真觉得非常的没有面子,不仅是自己没有面子,都替白晟风觉得没有面子。
堂堂大祁的世子,现在被封为镇南大将军,在大军面前讲话,那是见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可是白晟风居然让自己来请如清,理由却是怕如清闷得慌,解解闷......
梁康宁对白晟风的做法是约来越无语了。
如清一听,果然表现得很兴奋,一下子就窜出帐外。
虽然如清对刚才梁康宁称呼自己为如清小爷有点别扭,但是,这并不能阻止自己对白晟风居然能在大军面前讲话的崇拜感。
如清来到梁康宁跟前,说道:“梁大人,师父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么?要讲什么?”
梁康宁答道:“无非是些振奋人心的话而已,将军怕你自己在帐内闷得慌,特意命康宁带你去看看。”
如清心里甜滋滋的,笑了一下,说道:“有劳梁大人了,咱们走吧。”
梁康宁便带着如清来到了帐前的那片空地。
五万人的营地也是个不小的面积,白晟风的军帐在整个营地的中央。训话的那片空地离白晟风的军帐不算远,如清与梁康宁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如清到了的时候,看见白晟风已经站在高台上,发表上了言论:“......弟兄们,今日是除夕,本应当侍奉父母于床前,一家人在一起团圆团聚的,但是你们却为了国家,而背井离乡,踏上征程。”
“你们都是热血好儿郎,你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保家卫国,你们的双亲妻儿为你们骄傲,你们的国家更为你们骄傲!”
“虽然身在军中不言苦,但是大祁没有忘记你们为国家的付出,今日,伙房营为弟兄们加了菜,虽然不如家里那般好酒好菜,但是也是大祁及白晟风的一点微薄心意,还望弟兄们笑纳海涵......”
如清崇拜的看着白晟风的演讲,由于军营的面积很大,所以白晟风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但是如清看着远处的人都很安静的听着,没有因为过年的气氛儿浮躁,可想而且白晟风的军纪应当是严明的。
等白晟风走下高台,如清便走了过去,说道:“将军,您刚才讲得真好!”
白晟风乍听如清喊自己将军,还是有点不习惯的,但是这么多人面前,也只能这么喊,于是便答道:“其实他们也真是挺不容易的。”说完便带着如清回到了自己的帐内。
如清进到帐内,凑到白晟风身边说道:“师父,清儿好佩服您!”
白晟风看着如清,不明所以的问道:“佩服什么?”
“您刚才说的呀!说的真好!什么背井离乡保家卫国的,估计说得那些人都得想哭了。”如清想着白晟风刚才的言语,眨着亮晶晶的黑眸一边笑,一边说着。
白晟风笑了一下,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都是你呀,说两句话就哭了。”
如清撅起嘴,说道:“清儿也不是总哭的么......”
白晟风没说话,如清也确实不是总哭,除非自己言语硬了那么一点点,或者话里带了那么一点点的歧义,亦或者自己说了什么让如清激动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