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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文化神话(11)

有一天,他参加集体狩猎,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几个老人为往哪条路走争辩起来。一个老人坚持要往东,说有羚羊;一个老人要往北,说前面不远可以追到鹿群;一个老人偏要往西,说有两只老虎,不及时打死,就会错过了机会。

仓颉一问,原来他们都是看着地下野兽的脚印才认定的。仓颉心中猛然一喜:既然一个脚印代表一种野兽,我为什么不能用一种符号来表示我所管的东西呢?他高兴地拔腿奔回家,开始创造各种符号来表示各种事物。果然,用这种方法把事情管理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黄帝知道后,大加赞赏,命令仓颉到各个部落去传授这种方法。渐渐地,这些符号的用法,全推广开了。就这样,形成了最初的文字。

仓颉造了字,黄帝器重他,人人称赞他,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仓颉头脑就有点发热了,眼睛慢慢向上移,移到头顶心里去了,什么人也看不起,造字也马虎起来。

这话传到黄帝耳朵里,黄帝很恼火。他眼里容不得一个臣子变坏。可怎样才能让仓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黄帝召来了身边最年长的老人商量。这个老人长长的胡子打了一百二十多个结,表示他已是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老人沉吟了一会儿,独自去找仓颉了。

此时,仓颉正在教各个部落的人识字。老人默默地坐在最后,和别人一样认真地听着。仓颉讲完,别人散去了,唯独这老人不走,还坐在老地方。仓颉有点好奇,上前问他为什么不走。

老人说:“仓颉啊,你造的字已经家喻户晓,可我人老眼花,有几个字至今还糊涂着呢,你肯不肯再教教我?”

仓颉看这么大年纪的老人,都这样尊重他,很高兴,催他快说。

老人说:“你造的‘马’字、‘驴’字、‘骡’字,都有四条腿吧?而牛也有四条腿,你造出来的‘牛’字怎么没有四条腿,只剩下一条尾巴呢?相反,鱼儿没有四条腿,只有一条尾巴,你造的‘鱼’字怎么多了四条腿,而没有尾巴呢?”

仓颉一听,心里有点慌了:自己原先造“鱼”字时,是写成“牛”样的,造“牛”字时,是写成“鱼”样的。都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教颠倒了。

老人接着又说:“你造的‘重’字,是说有千里之远,应该念出远门的‘出’字,而你却教人念重量的‘重’字。反过来,两座山合在一起的‘出’字,本该为重量的‘重’字,你倒教成了出远门的‘出’字。这几个字真叫我难以琢磨,只好来请教你了。”

这时仓颉羞得无地自容,深知自己因为骄傲铸成了大错。这些字已经教给各个部落,传遍了天下,改都改不了。他连忙跪下,痛哭流涕地表示忏悔。

老人拉着仓颉的手,诚挚地说:“仓颉啊,你创造了字,使我们老一代的经验能记录下来,传下去,你做了件好事,世世代代的人都会记住你的。你可不能骄傲自大啊!”

从此以后,仓颉每造一个字,总要将字义反复推敲,还先拿去征求人们的意见,一点儿也不敢粗心。大家都说好,才定下来,然后逐渐传到每个部落去。(汉族)

红箱藏字。

在很早以前,彝族是没有文字的。他们用刻木格和绳子上结疙瘩的办法来记事。使用起来一点儿不方便,而且也很麻烦,不能把更多的东西记下来。因此他们老想:要是哪一天能够有了文字,那该多么的好啊!

在彝族一个部落居住的连天山上,住着个众人都知晓的石洞仙翁。他的性格非常善良,也很勤劳。他常常化做道士,戴一顶道冠,穿一件旧道袍,拄着龙头拐杖到人间来游逛,为人类谋幸福。一天,他刚下山来,正好碰上一对年青的猎人夫妇—苞惹和芮娜,他俩正在用竹片刻木格,他就笑眯眯地走过去,很和气地问:

“你们在竹片上刻木格,干什么用啊?”

年青的猎人苞惹看了看道士,知道是石洞仙翁,也就很爽直地说: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彝族就是用这个东西来记事的。”

“哈哈哈哈……这东西怎能记事,多麻烦呀!”

这一笑可使猎人的妻子芮娜惊奇了,她猛地站起来说:

“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教我们记事吗?”

“办法嘛,可多着哩!”

苞惹夫妇高兴得不得了,他俩像见了亲人似的围上去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就要看你们勇敢不勇敢,能不能吃苦。如果能把那两只红皮箱拿回来,你们就有文字了。”

“啊!红皮箱在哪里?”

他俩欢喜得几乎同时喊道,接着又很感激地问:

“你说!快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能战胜千难万苦,把‘红皮箱’拿回来交给彝族人。”

石洞仙翁看了看他们俩,然后又看了看在他们俩旁边的一具熊尸,知道他们是一对勇敢而坚强的人,也就欣然说:

“红皮箱在菁云山的大森林里,要拿到这对皮箱,得打死很多的大蛇和猛兽。它们个个张牙舞爪的,十分凶恶。但是这并不可怕,只要有勇敢坚强的意志,那么,就可以战胜它们了。”

“好,走吧!我们马上就去拿来。”

芮娜说着,带上弩箭就想走,石洞仙翁忙阻住说:

“慢着!打,得先打死大红蟒,其余的就会吓跑了。还有,拿到了红皮箱,若是上面有锁,那么你们就上异石山的大石洞去取钥匙。”

苞惹等不得了,便向芮娜招了招手说:“走吧!”

石洞仙翁又嘱咐他俩说:

“慢着,你们虽然勇敢,但是还必须稳重、沉着。在异石山上你们千万不要回头,要是回头,那么你们就会变成石头的。”

菁云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尖山。上面生长着许多五六抱粗、十几丈高的大树,远远望去,是一片黑压压的古老森林。山里面有着很多猛兽:蟒蛇、老熊、豹子、老虎、野猪……它们都在森林中周游着寻找食物,不时还会到很远的村寨去残害人民,糟蹋庄稼。

在这暗无天日的森林里,是多么的阴沉!不时吹来刺骨的冷风,急促地摇晃着细小的枝条和树叶,抖落着叶子上的雨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夹杂在野兽的号叫声中,更显得非常阴森和恐怖。但勇敢而坚强的苞惹夫妇还是拉扯着藤条,踩着落地上多年积下的腐叶,蹦蹦跳跳地前进着。

夜来了,远远地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苞惹夫妇是有打猎经验的人,就果断地说:“熊来了!”于是他们敏捷地分散开,埋伏起来。这时有三只熊逐渐逼近了他们。他俩各射了一箭,射死了两只,剩下一只朝芮娜扑来,苞惹急忙又射一箭,把这只熊也射死了。

次日,苞惹夫妇继续前进。中午时分,忽然狂风暴雨大作,飞沙走石,大红蟒来了。它撞断了大树,直向苞惹夫妇蹿来。他们俩一点儿也不畏惧,举起弩箭,直向大红蟒的心窝射过去。大红蟒受伤了,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几声像闷雷般的巨吼,霎时招来了很多怪兽,一齐向苞惹夫妇围冲过来。这并没有动摇青年夫妇的意志,他们勇敢而沉着地和猛兽搏斗起来。不久,大红蟒死了,其他的野兽也全都吓跑了。苞惹夫妇安全地取到了“红皮箱”。但箱子锁着,他们便又急忙赶到异石山去取钥匙。

异石山上生长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石头,有像人的,也有像马的、像牛的、像各种野兽的。它们个个面色青黑,好似夜叉般耸立在陡坡上。若是有人上了山,那么它们就会在你后面叽哩呱啦地发出很凄惨的哀叫哭喊,而且时时响着铁链、锤子的碰击声。要是你稍一胆怯,回头一看,那么你也会变成青石头。但苞惹夫妇并没有被这一切吓倒,他们反而是那么镇静地爬进了石洞,顺利地取出了钥匙。

红皮箱打开了,里面是很多崭新的书。他们左看右看,总看不懂是什么。正在踌躇,忽然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

“那是天神的箱子,怎么能解决记事,快把它丢了,不然会得罪天神的。”

但是,这传来的话语并没有能够动摇苞惹夫妇的意志,他们决心要为彝族同胞解除没有文字的痛苦,于是,便决定找石洞仙翁请教。

第二天早晨,朝霞刚红遍了连天的山顶,石洞仙翁早已在洞口等候这对年轻英勇的猎人夫妇了。他热诚地欢迎着苞惹夫妇,像父母知道孩儿心事般安慰了他们,并还决定把苞惹夫妇留在连天山上学习一段时间。这对苞惹夫妇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两年之后,苞惹夫妇在石洞仙翁的教导下,已能熟练地背诵全部书籍,并且知道它们的用法。因此在他俩离开连天山时,石洞仙翁很放心地送走了这一对年轻的夫妇,并且嘱咐他们:要把文字教给所有的彝族人民。

他们记住了石洞仙翁的话。回来后,苞惹组织了男人,芮娜组织了妇女来学习文化。他们又从很远的地方弄来了纸、笔,从此彝族同胞就开始有文字了。(彝族)

五色彩鸟。

在遥远的时代,有一天,神仙阿苏拉吉出门,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叫麦尔都惹的人。

这个人曾经做过他的徒弟,所有本领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念经、作法都是和他一样。但两人分别了十多年,见面时都不认得了。

两人坐在路旁休息,各人说各人的本领。麦尔都惹很自负,阿苏拉吉便向他说:

“年轻人,想来你的本领很强,但你若真有本事,你把对面的山用咒语念垮吧!你念垮了,我能把它念还原。”

麦尔都惹说:“老爷爷,你先念吧!你念垮了,我来念还原。”

于是,阿苏拉吉开始念咒了。他一念完,山就垮了。麦尔都惹再一念,山又还原了。阿苏拉吉心里一惊,心想:这年轻人真有本事,跟我一样。那青年人也想:这老头真有本事,跟我一样。想着想着不觉起了嫉妒心。当阿苏拉吉上马时,他在他身后念咒说:

“这该死的老头子,你死时应该是马在一边,鞍在一边,人在一边。”

阿苏拉吉听了便说:“小孙孙,你将被披毡蒙着头死在路旁。”

两人的咒都应验了,因此,两人都死了。一个是从马背上跌下来死的,死时,果然马在一边,鞍在一边,人在一边;一个是在大风雪中蒙着披毡,被巨大的飞石打死的。

阿苏拉吉生前创造了许多彝文,他死了后,再没有人认得这些字了。因此,他死后心里一直很不安,就变成了一只五色彩鸟,飞到他的哑巴儿子拉吉格楚那里去。

拉吉格楚生来不会讲话,看见鸟在他身旁飞着,他就跟着它走。走到一个森林中,鸟高声唱歌,又吐出丝丝的血滴在阔叶上,阔叶上立刻现出了笔画美丽的字来。拉吉格楚很喜欢,摘下树叶,在上面照样画着。从此,每天鸟一来,他就跟着它到林中画着,有时深夜也不回家。

他上山放猪,常常是猪回来了,他却留在山上几天几夜不回来。他妈妈不放心,问他他又说不出话来。于是妈妈暗中用一个羊毛线团扎在他身上。当他放猪没回来时,妈妈便顺着羊毛线去找,终于在一个大树林子里找着他了。

她看见一只彩色的鸟儿站在树上,嘴里吐着一丝丝的血,每一丝血滴在树叶上都变成了字,拉吉格楚正照着那些字在树叶上专心地画着。

妈妈以为他贪玩,就大声地喊道:“娃娃呀!你怎么贪玩得连家也不回呀!”

她这一喊,鸟一惊就飞走了,但拉吉格楚也开始说话了。他向妈妈说:

“阿妈呀!你为什么这时来?你来晚一会儿多好!阿爸的书还有三篇没抄完呢!”

从此,拉吉格楚说话了,并且能够教众人认识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字。但由于有三篇没抄完,因此,现在的彝文是不够用的。(彝族)

帕召传字。

在那遥远的年代,人世间没有文字,人们只得靠刻木结绳来记事,用千千万万颗红果和豌豆来记数。后来,木块越来越少了,草绳也越来越少了,红果和豌豆更是少不得不够用了,人们整天为这件事犯愁。

这时,人们听说智能无边的佛祖帕召从天上来到了人间,于是,大家都去找帕召讨求文字。

汉族带着纸去了,傣族带着贝叶去了,哈尼族带着牛皮去了。他们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穿过一片又一片森林,趟过一条又一条河流,不知走了多少月,也不知过了多少个热天和冷天。一天,满怀希望的人们终于来到了帕召传经的神山上,拜见了帕召,一起跪下向帕召索讨文字。

仁慈的帕召一一满足了人们的愿望和要求,立即在纸上写下了文字,交给汉族,在贝叶上写了文字,递给了傣族,在牛皮上写下了文字,拿给了哈尼族。接着,帕召嘱咐道:

“我写给你们的文字是同一种文字,你们拿回去记事记数吧。”

人们分别拿了写着文字的纸、贝叶和牛皮,一齐向帕召深深拜谢,然后,欣喜若狂地离开了神山,向家乡走去。

不久,人们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流又宽又长,水势又汹又猛,要过河只有凫水。为了把文字尽快地带回自己的部落,他们都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滔滔的波浪中,向对岸游去。

人们游啊游啊,精疲力竭地泅到了河边,爬上了岸。汉族一看,他带的纸被河水浸湿了,帕召写在纸上的字变了形,弯弯曲曲像鸡爪似的。傣族的贝叶和哈尼族的牛皮,不但不怕水浸,被水一泡,反而变得有模有样了。

人们抱怨了一阵,又继续往前走。许多天后,他们来到了一座荒山上,这时,大家才发觉带在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别无办法,只好找些草根树皮充饥。可到后来,所走的路越来越艰难,经过的山地越来越荒凉,什么吃的东西也找不到了。人们忍饥挨饿,继续一步步往前走,走着走着,人们走不动了,一个个倒在地上,望着蓝天流泪:难道辛辛苦苦讨来的文字,就要连同我们一起埋葬在这陌生地方吗?

为了活下去,向人们传播文字,哈尼族人不得不把唯一可以充饥的牛皮献了出来,让大家烧吃了。所以,哈尼族的文字没能传下来。

不久,讨文字的人们终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那刻在贝叶上的文字,因不怕水湿,又不能烧吃,才把帕召给的文字原样保存下来了,使傣族有了绣花似的文字。那写在纸上的文字,虽然是帕召送的同一字体,但因为被水浸湿了,变了形,于是出现了傣文和汉文两种不同的文字。不过,许多汉文仍然与傣文读音相同,如傣族的“托腐”与汉族的“豆腐”,只有“托”和“豆”有点不同,那是因为写在纸上的“托”字,被水浸湿变了形,成了鸡爪的“豆”字。现在傣文与汉文读音相同的字很多,就是这个原因。

有了文字的傣族和汉族,都没有忘记无私的哈尼人,深深记得他们献牛皮的恩德。(傣族)

贝玛吃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有一个名叫阿波的头人率领着部落的人来到了一条河边,他准备让部落的人歇歇脚,养养气,再渡过河去。

可是,此时正是雨水很多的七月,大雨一连下了十天,原来清得像晴空一样的河水,变得像牛打过塘子一样浑,波浪也像小牛小羊样蹦跳起来。

部落的人在河边等了十天,还是不见河水落下去,头人阿波只好传下话去,要部落里的老人先过河。

阿波生着三个人的心、七个人的脑,样样事都想得很周到。在老人都过河之后,他开始组织部落里的人过河。

他把人马分做几队,年长者有人牵,小娃娃有人背,牛马猪羊有人吆。样样安排好了,只有先祖留下的字书,却没有想好该怎样办。

先祖的字书是智慧神的嘴巴和眼睛,天上大神们的事、地上人间的事和海里龙神们的事,都像大田里的秧苗一样,整整齐齐地栽在那里。那是一件传世的宝贝,平日间都放在阿波那里,他走东背到东,走西背到西,吃饭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片刻都不离开。这样要紧的宝贝交给哪个背过河都不放心,最后,阿波把字书交给了部落里一个通神的名叫贝玛的人,嘱咐的话说过三遍,叫他一定要好好把字书背过河去。

贝玛点头答应了。

贝玛跟着大队下到河里,最深处的河水只淹没到他的膝盖,他就对阿波开玩笑,哈哈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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