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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创世神话(8)

“对呀。布洛陀爷爷,我们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想求你老人家帮忙。”使者面露难色地说。

“你尽管说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布洛陀爷爷和蔼地说。

“好吧,”使者顿了一顿,说,“布洛陀爷爷,你看,这天和地相隔这么近,可害苦了我们老百姓啊!”使者说着说着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布洛陀爷爷吓坏了,连忙安慰他。使者继续说:

“太阳就挂在头顶,晒得田里寸草不生,井里滴水全无,雷公爷爷的呼吸声都会吓得孩子们大哭,更别说大喊大叫了……这种日子,怎么过啊?”

说完又抱头痛哭起来。

布洛陀爷爷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使者的身边,拍拍他肩膀,坚定地说:

“这样吧,我们一起把天顶起来!”

“顶起来?天这么大,这么重,人怎么顶得起来?”使者疑惑地看着布洛陀爷爷。

“能的!”布洛陀爷爷说,“你们到大森林里去找一棵最高最大的老铁树做擎天柱,我们一起把天顶起来。”

使者回去后,就带着乡亲们访遍原始森林,终于找到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却砍不下来,只好又去求助布洛陀爷爷。

布洛陀爷爷听说找到了又高又大的老铁树,非常开心,二话没说,拿起斧子就跟着使者来到大树边。

只见他闭上眼睛,运了运气,大板斧一挥,一阵狂风卷起,“啪”的一声,惊天动地,老铁树轰隆一声倒下了,人们欢天喜地,无不佩服布洛陀爷爷的神力。原来,他的大板斧可是为人类造福的神斧啊。

擎天柱有了,可是它睡在山上,大家怎么也扛不动啊。布洛陀爷爷指挥大家跟着他,齐心协力,咬紧牙,抬着擎天柱,用劲一顶,硬是把重重的天盖给顶了上去,把沉沉的大地压了下去。布洛陀爷爷再一顶,把雷公爷爷弹到高高的天上去,把龙王压到地底下去了。新的天地就这样造成了。

可是因为先造天,再造地,天像一把大花伞,盖不住大地。那怎么办呢?布洛陀爷爷就用手指把地皮抓起来,做成了很多山坡,这样,地面就缩小了,天盖得住了。从此,整个世界就像现在这样了,风雨循环,阴阳更替,四季分明,万物兴旺。

天地造好了,可那个时候还没有火,人们像乌鸦一样吃生肉,像水獭一样吃鱼。一到冬天,大雪封山,人们都冷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有一天,突然天昏地暗,雷声大作,然后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山上的森林燃起了熊熊大火。传说是雷公爷爷发慈悲,要把温暖送到人间。可是大家都没见过那一团红红的东西,反而更害怕,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山林。只有布洛陀爷爷一点不害怕,他走近大火,感觉到浑身暖和了许多,他想,有了这个东西,人们就不怕冬天了。他于是保存下火种,慢慢传授人们使用的方法。

自从有了火,人们真的不再怕冷了,而且他们还发现用火烤过的食物美味可口多了。于是,人们也不再吃生肉了,吃饱了还围着火堆唱歌跳舞,累了就睡在火旁,野兽再也不敢靠近人了。

可是,一天夜里,风雨大作,把所有的火堆全扑灭了。大家冒着风雨到处寻火,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人们去告诉布洛陀爷爷。布洛陀爷爷决定亲自去寻找火种。

布洛陀爷爷拿着神斧在原始森林里走啊走,走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一点火星。忽然他想到上次的火是天上的雷公劈出来的,就说:“雷公能用斧子劈出火来,我难道不行吗?”于是,他用足了气,举起神斧往大树上一砍,真的砍出了火星来。人们蜂拥而至,把火星拿到洞里养起来,从此,无论多大的风雨,火都不熄灭了。

但是,人们有时候看管不好火,火苗到处乱窜,把房屋都烧了。孩子们玩火。连猴子也玩火。损失可大了。

人们又去请教布洛陀爷爷。布洛陀爷爷就来教大家,他在屋中间架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灶膛,里面铺上泥沙,规定火要在火灶里烧。另外,小孩子不许随便玩火。这样,火灾便减少了。猴子也被赶到山上去了,它逃走时,屁股还着了火,所以它的屁股到现在还是红红的。(壮族)

米亚救世。

很多年以前,没有天,也没有地,更没有草木和人类,到处是一团团黑沉沉的、飘来飘去的云雾。这时,有一个神巨人顾米亚和他的十二个孩子,立志要开天辟地,创造万物。为了寻找建造天地的材料,他们一刻不停地奔波着。

那时候,有一只巨大的犀牛,与云为友,和雾做伴,自由自在地漫游着。顾米亚见到后,就剥下它的皮做成天,用美丽的云粉给天做衣裳。挖下它的两只眼睛做成星星,让它们在天上闪闪发光。又把犀牛肉变成地,把犀牛骨变成石头,把犀牛血变成水,把犀牛毛变成各种花草树木,最后又把犀牛的脑浆变成人,把犀牛的骨髓变成各种鸟兽虫鱼。

顾米亚想,天没有东西支撑,倒下来怎么办呢?地没有东西依托着,翻过来怎么办呢?顾米亚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犀牛的四条腿变成四根大柱子,竖在地的东南西北四角上,抵住了天,又抓来一条大鳌鱼,把地托住。鳌鱼不愿做这件事,随时都想逃跑。只要它的身子稍微一动,整个大地就会震荡起来。为了防备鳌鱼逃跑,顾米亚派了他最忠实的一只金鸡去看守。鳌鱼一动,金鸡就啄它的眼睛。

天稳当了,地也牢固了。天上布满了美丽的云彩,亮晶晶的一对星星在闪闪眨眼,人们在地上劳动,小鸟在空中飞翔,蜜蜂在花丛中歌唱,黄麂在山坡上奔跑,鱼儿在水里游玩……这广阔的天地多么可爱啊!顾米亚和他的孩子笑了。

可是,不幸的事情来了!向来与顾米亚作对的太阳九姊妹和月亮十弟兄,不甘心顾米亚的成功,要破坏他开天辟地的业绩。他们一齐来到顾米亚开辟的天地间,放射出暴烈的光,晒呀晒,想毁灭这大地上的一切。

美丽的云彩变了颜色,亮晶晶的星星失去了光彩,土地干得裂了缝,庄稼枯死了,花草树木萎谢了,石头也晒化了。螃蟹的头被晒掉了,鱼的舌头被晒掉了,蛇的脚被晒掉了,青蛙的尾巴也被晒掉了。所以现在螃蟹没有了头,鱼没有了舌头,蛇没有了脚,青蛙也没有了尾巴。

顾米亚要出门去,他把蜡糊在篾帽上,戴着遮太阳。可是一走出门,蜡就被太阳晒化了,一滴一滴地淌在他的眼睛里,烫得他直跳。“不射掉你们,就不算开天辟地的好汉!”顾米亚恼怒了,他发誓要射掉日月。

顾米亚到森林里砍来青皮树做成弓,到林子边取来野生的藤子搓成弦,又到竹林里砍来箭竹削成箭,再在箭头抹上有毒的龙潭水。

弓箭做好了。顾米亚踏着像炉火里的铁块一样的石头,游过像锅里沸腾的开水一样的江河,流着像雨一样的汗水,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最高的一座山峰。

太阳姊妹和月亮弟兄们,正在得意地卖弄他们的本领,把夹带着火花的热气,大量地放射到地面来。

顾米亚爬上山顶,心头充满了仇恨和愤怒,还来不及揩一把汗,喘一口气,就拉开弓,搭上箭,对准一个太阳射去。

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那个太阳被射中了,冒着火花滚到山坡底下去了。

剩下的八个太阳和十个月亮见了,更加猖狂了,一齐向顾米亚喷热气,想把他烧死。第二箭、第三箭……嗖、嗖、嗖地向空中射去,太阳和月亮一个接一个地被射死,满天空血雨如注,地上渐渐凉了下来。

不久,枯萎了的庄稼和草木又活起来了,花又开放了。太阳和月亮的血,落到土上,土染红了;落到树中,树叶染红了;落到花上,花染红了;落到白鹇的脚上,白鹇的脚也染红了。

天空只剩下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了。他俩看到自己的兄弟姊妹一个个被射死,害怕了,连忙掉转头就跑。这时,顾米亚已经累得两臂无力了,但余怒未息,又勉强把第十八支箭向最后一个月亮射出去。一来是顾米亚没有力气了,二来是月亮跑得快,这一箭没有射中,正好从月亮身边擦过去,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凉透了。从此,月亮就不会发热了。跑脱了的太阳和月亮,看到顾米亚的厉害,乖乖地躲起来,再也不敢露面了。

这样一来,天空没有了太阳和月亮,地上没有了光明和温暖,成了一个黑暗、寒冷的世界,白天黑夜也不分了,河水也不动了,树枝也不摇了。人们只好把灯挂在牛角上去犁田,出门一步,都要拄着金竹杖,不然就会摔倒。

黑暗、寒冷的日子怎么过啊?顾米亚想,应该去把躲起来的太阳、月亮找出来,让他们照光送暖。于是他派燕子去打听太阳和月亮的下落。

过了些日子,燕子飞回来了,它向顾米亚报告:“在东边天地的最边缘,有一个大石洞,太阳和月亮躲在里面呢。”

顾米亚召集百鸟和百兽,和大家商量去请太阳的事。大家都赞成顾米亚的主张,愿意不辞劳苦到最远的地方去把太阳请来。只有黑头鸪和白头鸪没有去,黑头鸪染红了它的屁股,哼哼唧唧地哄大家:“我生病,拉肚子。你们看,我的屁股都屙红了!我飞不动,不去了!”白头鸪染白了它的头,哭哭啼啼地对大家说:“我爹妈都死了,你们看,我还我包着孝布呢!我不能出远门,不去了!”从此,黑头鸪的红屁股和白头鸪的白头,永远成了自私、懒惰、怕吃苦的象征,被大家嘲笑和唾骂。

请太阳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燕子飞在前面引路,紧跟着的,是一大群为大家照明的萤火虫。天空飞的,由声音洪亮、口才很好的公鸡率领;地上跑的,由勇猛强壮、力气很大的野猪率领。顾米亚没有去,因为太阳怕他。

躲在石洞中的太阳和月亮,这时已结成了一对夫妻。它们日夜担心:日子长了,会闷死;没有东西吃,会饿死;要想出去,又怕被顾米亚的箭射死。他们没有办法,互相抱着痛哭。正在发愁,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他们害怕得挤在角落里,连口气都不敢出。

请太阳的队伍到了洞门口,大家七嘴八舌地叫喊呀,恳求呀,可是石洞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公鸡请大家静下来,它抖了抖美丽的羽毛,伸长了脖子,“喔喔喔”地叫道:

光明的太阳,

美丽的月亮,

快快出来吧,

给我们热和光!

公鸡的声音既恳切和善,又柔美动听,太阳和月亮放心一些了,他们答话:

我们情愿在洞中闷死饿死,

不愿被顾米亚的箭射死!

再说,我们出来了,

也没有人拿东西给我们吃。

大家齐声说:

来请你们正是顾米亚的意思,

他再也不会把你们射死;

我们的顾米亚的女儿,

会供给你们早晚的饮食!

太阳,月亮不相信顾米亚会饶恕他们,还是不敢出来。大家又说了多少好话,都没有用处,最后,公鸡向太阳、月亮保证:

“以后我叫你们,你们才出来,我不叫,你们不出来,就没有危险了。”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公鸡又砍了一个木疙瘩,一半丢进洞中给太阳、月亮,一半戴在自己头上。所以现在公鸡头上才有一个大冠子。自那时起,公鸡便担负了每日叫起太阳的任务,如果有一只公鸡不尽责,人们就会把它杀死。而顾米亚的女儿则担负了喂养太阳、月亮的任务。

她一日三变,早晨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晌午变成一个漂亮结实的媳妇,晚上又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一天不停地忙着拿金汁喂太阳,把银汁喂月亮。

最后,大家按照顾米亚的嘱咐,要求太阳和月亮这一个白天出来,一个晚上出来,月初和月尾的晚上,让他们在石洞中相会。太阳是个年轻媳妇,胆子小,晚上害怕,让她白天出来。可是白天又害羞,月亮就送给了她一包绣花针,告诉她,出来时谁看你的脸,就用针刺谁的眼睛。

一切都商量好了,太阳、月亮就要出来了,但有一块大石头,把洞口盖得严严的,出不来。大家一齐动手,抬呀,掀呀,搬呀,石块却一动也不动。野猪摇了摇它的大耳朵,一边说:“大家让开,让我来试试看。”它用力一拱,大石块就被掀在了一边。

太阳、月亮出来了,日夜分明了,大地上有了光明和温暖!

太阳照到山坡上,百兽出来奔跑了;

太阳照到森林里,百鸟出来唱歌了;

太阳照到河水里,鱼儿出来游泳了;

太阳照着老爷爷,老爷爷出来修理犁耙了;

太阳照着老妈妈,老妈妈出来纺线了;

太阳照着小伙子,小伙子下田干活了;

太阳照着小姑娘,小姑娘上山砍柴了;

太阳照着小娃娃,小娃娃出来放牛了。

晚上,亮堂堂的月亮出来了!

月亮照着老年人,老年人高兴地讲起了故事;

月亮照着小娃娃,小娃娃快乐地玩起了游戏;

月亮照着年轻人,年轻人一对对吹起了动人的笛子,弹起了悦耳的双弦……

一切又都有了生命、欢乐和希望。这可爱的天地啊,更加可爱了!(布朗族)

巨神造人。

远古时代,人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人们走起路来非常困难,只好你拉着我,我搀着你,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干活时锄头扬起的尘土,直往眼里落。休息时围在一起,一面互相抠眼睛、掏沙子,一面七嘴八舌地发起牢骚来:“巨神呀巨神,你为何这样折磨人啊!让我们的眼睛长在额头上多好,那要省多少事。”

这话恰好被巨神听见了。于是一声霹雳过后,人们长在头顶上的眼睛突然搬了家,长到额头上来了!眼睛不是横着生,而是竖着长,而且头皮是活动的,可以揭下来。头发里生了许多虱子,咬得人们非常难受,常常要把头皮揭下来,放在膝盖上捉虱子,一捉就好半天。久而久之,人们就渐渐变懒了,爱睡懒觉了,一睡就要睡到锄把儿生菌子才醒过来。

一天,巨神出门巡察,看见人们那懒洋洋的样子,说:

“这怎么行?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行,长在额头上也不行,那只有把人们收掉。”

于是,他在天上挂了七个太阳,七个月亮。不几天,地上的水晒干了,树木晒枯了,庄稼晒死了,人也晒死了。

隔了四个九十九天,巨神又出门巡察,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没见到一个人影,到处是一片荒凉景象。他也觉得太热了,于是就收回了六个太阳和六个月亮。从此,地上就不那么热了。

巨神心想:地面上没有人,一点生气也没有,也不行。于是他骑着一匹神马,边走边想办法,不知不觉来到一条沟边。沟旁边有一个火塘,他见了心里一动,便跳下马来,走近火塘,用一根树枝在灰烬里刨呀刨,刨出三颗南瓜子,顺手种在路旁。

七天过后,巨神骑马过来看,南瓜子长出了芽瓣;又过了七天,南瓜秧在打叉叉;过了第三个七天,南瓜秧长出了粗叶;第四个七天过后,南瓜秧开始牵藤藤;到第五个七天,南瓜苗苗开花啦,结了一个小南瓜;又过了七天,南瓜叶子长得像斗筐那么大,南瓜已长成囤箩那么高。不久,南瓜黄了,熟了,巨神看了非常满意。

有一天,他又听到了南瓜里面有叽叽咕咕的声音,更是高兴起来。他便从腰上抽出长刀,对着南瓜的蒂横削过去。刀过蒂飞,从里面扑扑飞出一对蝴蝶来,浑身花纹斑斓,色彩鲜艳,绕着南瓜上下飞舞,不停地吱吱鸣叫,好像是说:“谢谢巨神,我们一定勤传花粉,繁茂花木,代代相传。”

这时,南瓜里仍然叽叽咕咕响个不停。巨神举刀又向其腰部砍去,刀过瓜开,从里面走出一对人来,是兄妹俩,没有眼睛。巨神很高兴,立即用刀在兄妹俩的额下轻轻地划了两划,说:“这次的眼睛要横着生,头皮与脸要连在一起。”他找来两把锁,在兄妹俩脸孔的两边各锁上一把。从此,头皮与脸再也分不开了,这两把锁就成了两只耳朵。

人是有了,可光是兄妹俩不行。巨神又骑着他的神马,翻山越岭,四处去找人与兄妹俩婚配。可是,他找了七年零七个月,走遍了四面八方,仍不见一个人影。人不婚配不能传宗接代,巨神非常焦急。最后他想让兄妹俩成亲。可是又一想,兄妹俩成亲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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