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HANDAN
8做个工厂族的时候
（2008年是他最孤独的一年）
在这里，我将要写到的是竹恩一年的打工时光。岁月漫长，请允许我采摘一片献给晚霞。
春节过去了，竹恩的妹妹们开始报名上学了，她们是不需要书费的，而竹恩的事没有人过问，他的父亲已和他争论过几次了在之前。他的父亲认为他不该把挣的钱拿去上学，那是愚蠢的，因为不可能考取功名，所以竹恩初中毕业后他就建议他和他做工地挣钱，他希望儿子最好看清现实。然竹恩不是害怕冰冷石头和水泥，只是又遇到这种情况。但他母亲是理解他的，因为母亲知道父亲没有足够知识而常在工作上出错，那怕她只了解这点，她都觉得足够了，要知道做好一份工作对家庭那是多么的重要。可现在的情况是竹恩没有钱将是无事可做的，也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那怕是100元都没有人借。
当她的母亲问清楚情况的时候，他的班主任已经打过电话去竹恩的外婆家了。打这电话的原因是报名时需要填写的，那时竹恩只知道俩家人的电话，一是外婆家的，一是村里派出所的，他的母亲去了外婆家才知道这情况。
之后，他母亲劝他上学，他的母亲说把竹恩的妹妹托给他爷爷照看后就去浙江打工挣钱给他上学。第二天他的母亲就去了竹恩外婆家。是去借钱，竹恩的外婆给了他母亲500块钱，说先拿去交学费，其它的以后再说。
回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把钱给了他，另外还说不要让父亲晓得，因为他会很生气。他的父亲感觉压力太大，他开始着急，他是去找事做的在哪天，因为债主容易看到他，猪的钱也是赊的，吃的盐都是他去爷爷家拿的一包。
他天黑了才回来，他是早上去的。竹恩的母亲也是早上去他外婆家的。他父亲回来后感觉情况不对，也许他已分析出儿子将去上学，因为他看见了儿子整理好的行李放在椅子上。他目不转睛，不难猜出心中有怒气，一进门这表情就跟了进来。也是在今夜，电恢复了，正巧，竹恩的爷爷开门进来了，见后竹恩父亲忙去屋里倒酒，没有说一句话。
爷爷坐在窗子边缺了角的椅子上然后看着父亲去柜子边拿酒，一边用手伸进黑色大衣里层。他掏钱几张五元的钱出来，数了一下是40元，他打算递给我，我很吃惊，他说是给我去毕节的车费，然后折了折放在我枕头上，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温和。我马上翻身抓住递给他，他却伸手挡住了，钱也瞬间掉地上。我说我有的，然后从床上弯下腰去捡给他，边说留下买油吃，可他继续挡住了，我想躺下时听到他又说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再起床时他却按住了我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把钱塞进我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行李袋里，然后用惯用的口气说我勿必起来，我当时没有什么话，更多是困惑，但想上学是真的，这时父亲出来了，他把盛有少许酒的碗递给爷爷，我就睡了。
……
在半夜我醒了，我还是很紧张，想到这样的情况。也觉这事不同寻常，爷爷他曾是不理解的，或许本不该想起…
。——竹恩
昏昏暗暗的夜里，泪水打湿他眼角，整个半夜他想的都是这些，还有她，他是喜欢她么？不，我敢确定这不是一个事实，他比谁都清楚不该这么想。
第二天，夜还有褪去他就起床了，他没有吃早饭就要准备走了，匆匆洗完脸，时间已不多了，因为过年后的班车都发得早。但现在他想拿几张卫生纸用，却被他的父亲发现了，也许他父亲整宿都没睡着，纸是放在屋里三抽桌上的，竹恩拿了两张正要转身回来，他父亲就叫住了他，问他是打工还是上学，如果是上学他拒绝还账，听到这些话后竹恩回答说是去打工，然后又匆匆出来。竹恩的母亲这时也起床了，她出门外叫住儿子，然后让他安心上学，她说她下个月去浙江进厂打工挣钱给竹恩读。听母亲说完后，竹恩没有再说什么。但他错了，他还想她，他还不知读书是否有用，然后提着行李走上了昏昏沉沉的山路。
走着走着，终于抽泣的呼吸化成了眼泪从眼角涌出，这是他第一次流泪，他已经熬不住了，一个多月时光他都是在上学和打工这两条路上作思想挣扎。他说不是害怕冰冷石头，也不是怕死神走来的情景。继续走着，他出汗了，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第一次打工回来看到村里街道上的房子太矮小了，可在城里看到高的竹恩却说眼神是慌乱的，那些是他期望的么？为什么他会想这些？读书真能改变这样的境况么？那为什么要离乡背井的打工。
回想起来，诸多的原因都是必要的。如当时他父母如果意见一致，他也许会走上单纯的打工路。那样，情况就没有今天这么轻松了，不要违心，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即使遇到物质窘境，也不惊慌。难道这不算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吗？就像下面两个伙计所说的
一个人的追求目标越高，他的才力就发展得越快，对社会就越有益。
——高尔基
环境越是困难，精神越能发奋努力。
——郭沫若
我确信这两个人说的都是真心话。
2008年正月二十一，竹恩坐上去县城的班车开始了艰难的旅程。
下午，他来到了校门外，门卫先生拦住了他并讯问他：‘’哎，等到起！你是来做啥子的‘’。竹恩回答道是来报名的，还把衣服上的图案给他看，他才叮嘱说快去教务处报名。可竹恩并没有听他的话，他是径直走去他以前的宿舍。
当他的舍友放学回来后，他问其他的两个呢，他们说可能是打工去了，而他也猜到他们是去打工了，然后他问这期的学费情况。他们说书费360，饭票4块钱一张，比前期多一块，住宿费50元没有变。听他们说完后，再想想身上500左右块钱，很明显是不够数的，况且还要还账，这是他们分析的。竹恩也考虑过，他跟他们说不能读了。
（那时虽是难舍的，可是家人的生活，父亲的态度，我怎会置之不理，后来他告诉我说。）
竹恩他性格柔弱到会让身边的人担心，可他不愿母亲说为他打工，他说自己不能那么坚持，因为还可以选择打工这条路，可以边打工边读。你们也看到了，是这选择让他在穷困中发现了出路。但那次他只想到做工地，因为除了做小工他什么都不懂，他问了所有能帮到他找到工作的亲人，可没有人想帮他，最后他想到舅舅（母亲二哥）在贵阳做工地活，他就想去那里寻一份小工来打，而且说不准秋季还能回来上高二（可种种原因他没有再回来了）。
我想起了在贵阳做工地活的二舅，我想去他那边挣点钱，如果顺利还能回来上学。天黑以后，我估计他们下班了，我借舍友买的卡打通了他的电话，他说可以。我感到很顺利，像是天意，我就没有再想了。
——竹恩
食堂开饭的时候，他的舍友打了一一份给他，他很感激，同时感到心酸。他一口一口吃了很久，吃完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书籍，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是要给她的信，一封长长的信，还有刻的小石头，那是他给她准备好的小礼物。随即他停止整理，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他不是一开始就想到的这事，是上学的事烦恼太久了）。
他坐在下铺想了许久许久，他打算起来跑去宿舍找她，想想后他翻出信拿出来揣兜里，缓缓走出101室（令他难忘的宿舍单间），想想后他停止了快速的步伐，甚至呆了几秒，才平静走去她们宿舍（这是他成熟的痕迹），但她不在宿舍里，听室友们说她是出去跟别人过生日了，而他没有多问就回来了。奇妙的是那晚他睡得很好，或许是他已经想通，之前是自私没有使自己升华，想清楚了情绪就正常了，这是种少有的喜悦，也是对自己的认识，就像这位先生说的
对明天的希望会忘记过去的悲伤。
——奥修
所以上午他就想要走了。
一大早的小鸟就闹不停，唱出和谐的交响曲，像是要提醒人们今日很适合旅行。竹恩的俩个舍友打算送他到车站，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竹恩停了下来，他让他们等他俩分钟，说完后他匆匆跑去，可她还是不在里面，或许是昨晚没有回来，竹恩有些失落，他又转身跑下来，快到楼底的时候他看见了她同学，但他不知道她名字，所以他没有让她代为转送。出来的时候他的步伐沉重他的舍友说，一副失望的表情。舍友们说他请他们转送过，因为他有可能回不来了，但听见舍友并不情愿的话，他没有再说了，只是把它折放进袋子里（其实他是想亲自给她）。
他们催我快走了，可我还想等几分钟，他们开始走在门外的马路上，我一下好失落，我好希望她马上出现在我前面，然后听她问我有没有带什么给她，可我是白日做梦，因为她不会说这些。他们走远了，我也只好扭头跟上他们，那时有些遗憾在心里，感到冰凉。
——竹恩
之后，他们乘坐三轮车赶到汽车站，在一家门店吃过米粉，然后陪同竹恩买了张开往贵阳的票。汽车发动机声响的时候，简单挥一挥手，就各自回去了。
然后汽车出站了，离毕节越来越远了。
……
我的心猛一下被一股凉意袭击，顿时我感到一阵阵冰凉，一下感觉都被冻僵了。老师、同学、舍友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前路坡壁绵延，崎岖坎坷，又要认识和攀爬了。
这冰冷在心里滞留，又遇到堵车，又看到小汽车被挤坏的场景，我开始害怕死神向我靠近时的景象，坐在最后一排我陷入了沉思。
我感觉自己好糟糕，写的信都没有勇气给她，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么？不，我没有入戏，可我实在是——我应恨自己太痴心（因没有爱过）。
我还要坦白一件事，那是我的第一次工作，就是铺路那些事都是马虎过去的，货车经过时只要挣扎就会起坑，但你们要相信我，当我花心思做好的时候他们要扣掉我部分的工钱，而我那时如果不听他们的就会一败涂地。
我还想到我农活都做不好，在邻居面前都不敢承认是个称职的农民，因为我连耕地都不会。刚过的一年冬天，父亲就用命令的口气叫我把河边那块地犁出来，不去就不要再待在家了，那时家里盐都跟不上了。可我不会做，也不想做，要知道那块地经常被淹没。
他就叫我去爷爷家圈里牵牛来喂饱，他扛犁具随后到地里。
架好牛以后，他用温和的语气让我看他犁个来回，然后让我扶住手把，还递给我一根刚砍的竹子。这时有个声音是唤他的名字，我回头看是一个老伯喊他抽烟，老伯也是在地里干活，他回头就过去了，走的时候还说牛不走的时候用条子打它，因为牛还没有动。
他走过去以后，我仍没有走动，我停了下来，然后跑到地的前端拔了一大把豌豆草回来放在牛的头前。他吃了以后自己走了，因此我顺利划了个来回，这时父亲回来了，可它不走了，我很着急，父亲让我打他，我没有打，他就从地上捡起其它条子过来打它，它于是向前冲，我却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犁具，然后丢下了，这时他很慌张，连忙跟过去，嘴里还说怪我的话。在终于拿到然后划回来的时候，他就说要我回去了，他说不要丢人现眼，我就回来了。
我想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我会不忍心打它？
爷爷都要靠它耕地，它很辛苦对么？还是因为爷爷带我放过牛，因为它很温顺，我还因此割些好草给它享用。记得邻居见到这一情景时，曾和父亲在谈话中说过买牛给我放养，但那是不可能的。喂的猪也还是赊账的，也没有像样的圈。
——竹恩
汽车在中途停了，是遇到交通事故堵车了，刚刚有执法的车鸣笛经过，等托着辆黑色汽车回来时才得以正常通行，那时是15：33，车上有人说快到城区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剥鸡蛋的，看报的，议论这条路的，醒来后竹恩发现这些。
慢慢地，走走停停的汽车驶进了汽车总站。
（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来到了舅舅在贵阳居住的地方。）
他们是租房住，竹恩的表弟们上学是最主要的理由。在他见到舅舅的时候，他的建议出乎他的预料，舅舅是个思想周全的人，所以沒等竹恩说明来意他就示意不必再说了，并认为竹恩不适合工地工作，还加重了语气顺口说出两个竹恩不认为是理由的理由，说工地活脏还很累。
他在舅舅家待了一天，他也想过或许自己不适合做工地活，他认为可以找其它的尝试。舅舅就建议他找服务员试试，还乐着说那样有机会认识城里人。这些是竹恩没有想过的，他说这些算是舅舅的高论。
之后竹恩就开始在贵阳找工作，可没有身份证，又是未成年，很多地方都不要。值得一提的是有人因他的肤色黑而拒绝他求职，所以他的好友感慨到
找到工作的人是幸福的，
愿他不要再去寻求其它的幸福了。
——托·卡莱尔
但他是高兴的，他见到了比毕节更高的房子，还有自助投币公交车，那是他第一次坐，还和表弟去公园，最重要的是把信寄给了她。他说那一封信有他一个月的笔记，从走出中国邮门口的那一秒，他彻底轻松了，那一刻他走出了情网。这话来自于他经过地下通道时，在地摊的一本书上看到，书上说他那样的人容易陷入情网，也容易走出情网，这是对他情感的分析，尽管我也不太赞同在书上找个理由，但事实就是如此，也许这就是天意。之后他便把精力放在找工作上。
…
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着落。
最后是他的表姐知道他没有上学了，然后在她们所在的公司介绍他进去做了普工，他表姐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里面是做点心的，诸如月饼蛋糕那些，而那时公司正打算准备粽子，需招一批新人培训上岗。
他表姐帮他借了一张身份证后他就进去了。面试之前，他跟舅舅借了一些钱，因为她们说要去医院办证。后来当他明白这些的时候才知道这里面有层关系，骇人听闻的那些就不多说了。
‘’试用期是七天‘’。这是公司人事部的工作人员说的，但对于他来说如何填写身份证上的家庭人员才是重要的，不可以不填，于是他编了，他的运气很好，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就通过了面试。
试用期的时候，他感冒了，可他不想买药，因为以前他没有买过，在他看来这只是无聊的情况。
第一天上班他们是打扫卫生，第二三四天是切肉，第五天他便不愿上班了，他太糟糕了，他改不了原有的破习惯，而那时里面是不允许的，但最要紧的是工作的本身，他觉得太过清闲，无法忍受。这时他想到上学，他想借钱去上学，然后想到了在闽南打工的四叔。
在他小时候，读四年级的时候，他的四叔就曾写信回家，竹恩的爷爷给他看的时候他就把地址抄了下来，因为爷爷说长大后要像叔叔那样才能挣到钱。再后来，竹恩上初二的时候他叔叔又寄来一封，信里说他成家了，还有了一个儿子，还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小加工厂。而十余年没有见到他的竹恩很想见到，加上在农村都向往的工厂打工生活，这俩个才是他想离开的真正原因。
他就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他四叔的泉州电话号码，之前他好希望四叔是挣到钱的，因为在家的时候，邻居们说他应该是有十多万存款了，可电话接通后情况是不算愉快的对竹恩来说，他的四叔说他都还在找工厂，没有什么钱。听完后竹恩只能问可以去他那里吗？叔叔答应了，之后的就是长达约一年的鞋厂打工生活，也在后来明白工厂打工的辛酸苦辣。
路途茫茫，前程是一些迷惑，是希望和想象让他前往，跟舅舅借了钱他就动身了。可他说慌了，他说是下午的车，因为他感到过意不去，他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其实是深夜的私人客车，他足足等了七个小时。
等车是最无聊的了。
可他从未有过失望，原本打算是坐火车去的，可偏偏那天网络出了点问题，火车站排队购票的人站到了大厅外，才想到了大巴。这一切只因有个希望，就是叔叔说工厂可以挣到一千元的工钱，就这点他就觉得够了。
强烈的希望比任何一种已实现的快乐，对人生有更大的激奋作用。
——尼采
所以当他坐上车的时候，他就想象以后如何回到学校，他没有坐过小汽车，他想回来时坐雪铁龙的出租车回到学校；或者给班上的同学买些异地的糖果，也许他们会很期待。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希望梦见大家，醒来后就看起书来，心情是向往美好的。
汽车行驶到广西玉林的时候出现了一些磨合的问题，这是司机告诉他们的，所以不得不停下来修理好再走。那时下起了大雨，车上的乘客都挤在一间小的修理铺，竹恩则坐在一块废旧铁皮上。他感到饿了，他从坐上车后没有吃过东西，买的饮料也喝完了，他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吃饭了。但现在他只希望不要再出问题了。
第二天上午汽车来到广东虎门镇便进车站停车了，竹恩以为到了，等打开中国地图看的时候才知道还早，这时司机说下午换坐其它车才能到泉州那边，而竹恩一下好失落，因为他四十多小时没有吃饭了，他又不敢买吃的，他怕车费不够到四叔那儿。那时有人说还要十二小时才能到泉州，而那时是早上八点过（他身上只有29元了，但他并不害怕，继续看起书来，困了后就倒在候车室的座位上睡了）。
汽车再次行驶的时候，他又一次翻起书本，那书是他花十五元买的，是一本口才的大杂汇，坐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
下雨的时候，雨水浸进来弄湿了他的头发，身上穿的校服也弄得很脏。坐在他身旁的一个老乡大概猜到他没有吃东西，就把买的橘子拿两个给他。
糟糕的是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司机让他下车了，而那只是一个高速路口，司机说他的车要开往石狮，还叫他迅速点下车。竹恩就下了车，他很迷惑，因为他觉得他应该在车站下车才对，可现在只是一个路口，而且还有很多拉客的摩托车，而他现在只能去车站，问了几个人后，他才决定花8块钱坐到车站。
上车后他一个人好冷，又好迷惑，那些人一开始竟开口要20元才载他去车站。几分钟后他到了一个车站（丰泽车站），下车后他看见灯火微微弱弱的，但也许是饿眼花了。他还有21元钱，可他不敢走进任何一家24小时营业的旅馆或是网吧买一瓶水或是饼干，他怕不够车费，他只能在车站外徘徊。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去毕节生机和兴义沧江都不算是，可在毕节两个车站之间的路他都找不到，只得花钱坐摩托去。他的父亲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沒有注意路两边的招牌，他怕慌了步伐，而出远门他是尝试改变贫穷，他想只要进工厂打工就如愿了。
一个低头赶路的人
永远领略不到沿途的风光
生命的美不在目的
而在历程
幸好福建的春天不是那么冷，不然那天他就更难过了。他衣服都没有带，行李袋里只有一条裤子和几本书，也许带多了不方便，可他的确没有什么可带来了，难道他没有想过这些吗？
阵阵春风吹来他感觉更冷了，左看右看，他发现前面不远出竟然是加油站，想着他想去那儿洗把脸，因为那儿上卫生间是不要钱的，这是第一次出门父亲告诉他的。
对着镜子他发现头发乱了，脸也突然间变白了，看着这些他似乎很高兴，他用手在头上抓了抓，然后咧咧嘴走开了。
回来后他继续走来走去，心里难免有些心酸。他想坐下来，他来到售票厅门口，可那儿躺着的人很多。他于是想看书到天亮，可灯光太昏暗。最后他拿着行李走到花池边，那儿人少。
我努力忘记饥饿，忘记那时的处境，感觉也有些困了。早上的时候雨水打湿头发，我险些又感冒，现在是有点晕，或许是沙子吹进眼睛，那个摩托车师傅从我身边经过时还说了句普通话，我没听，我的头放在膝上，我希望睡到天亮。
——竹恩
天亮了，他揉了揉眼睛，公交车从他前面经过。
七点半，售票厅门的锁有人打开了。他跟了进去，在右边墙面泉州地图上看见他想去的地方，他就去问她，等她打开电脑后，但她说这里不售短途票，并叫他去总站，还说离这里不远。听完后他想笑一下，但还是要走出大厅，排队的人都看着他，他也沒有注意，他又走到了门外的公交站牌边，那里有市内地图，他要找一个车站的符号。
是的，他的运气好极了，但上面没有标明公交路数，到也是有两三个点，应该不会很远。想想后他就沿路走了，几十分钟后他看见大的车站就在对门，在见到比刚才大的车站后他是高兴的。随即冲过马路跑进大厅排好队。早上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问他了，竹恩说想买一张去南安的车票，他回答说这里不售，要新站才有，还说离这里不远，走20分钟就到了。
‘’我很惊讶，这是真的么？真有新车站么？会不会是…‘’
他边走边问，他不敢打车直接去，公交车也不知要坐几路，走着走着有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新站。他说最少五十元。他又说南安呢？他说三百马上走。然后他继续走，当他去问一个环卫大伯的时候，他说他已经到了车站，因他走对了路，现在他是高兴的。他买到了票，还每二十分钟发一班，有点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怀疑，然后他又核对了一下地址，确定是
没有出现错别字的。
这简直太好了，对他来说。
从泉州到南安只要七块五的车票，这是出乎意料的，比他的估计要少整整一半。然后他把车票夹在书中，立即冲出门外喊刚才叫他买饼的那个大伯，他说买个饼，一块钱买了一个饼（饼是圆的，直径约十五厘米）。
当他把饼递给我的时候，我的手不自觉的发抖，当时就是不吃它就都不饿了。
——竹恩
然后他用美好的心情慢慢品尝，直到押车员催促他赶紧上车他才几大口吃完。后来他回忆说那年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那个饼…
汽车开始走了，他的兴致又来了，他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高架桥，他又看见了公路上戴安全帽去上班的人，还有正在工作的穿黄马褂的清洁工人…
汽车行驶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到了南安车站。下车后竹恩找个地方拨通了四叔的号码，四叔告诉他坐3路公交车到玉叶工业区下车。
他坐上车后第一次坐反了方向，他又坐了回来，在跨段的时候司机的表情告诉他是一个愚蠢的人，因为他要他再投币一元，而他不知道原因，车上也没有标记。也正是这些，很多外来打工者在这个城市做出粗鲁的举动，之后我常在报上看到。竹恩是忍了，他顺利到了工业区，下车后，他再次拨通四叔号码说他已到，等了二十分他还没来，他又再次拨打，这次他说他在玉厦鞋厂（那边最早的鞋厂之一）门口等他。十多分钟后，他的四叔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站在楼梯上的竹恩看见了，11年了，他依然没有变，还跟以前一样瘦。
我可能忘了四叔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到还是吃过早餐没有？但现在他要载我去一家面馆吃早饭，不，应该算是午饭了，十一点了。至今我还记得那种可以喝的面叫面线糊，知后我们就谈起了鞋厂的事。
——竹恩
2008年3月28日这天。他和四叔确定在这家尚未开业的鞋厂打工，后来这个工厂的名字是泰兴。工厂的老板很早就认识他四叔，老板是请他过来做管理，老板是本地人，厂房是租的，贷款开的厂。
他四叔跟他说，现在他在另一家鞋厂做零时工，可以随时结账的那种，而妻子是在另一家鞋厂做车工。
他们到泰兴的时候，工厂在装修办公室和样品室，他的四叔也刚从原来的工厂搬出来。来到这边后老板让他们住在工厂内，然后买了一张床和一张草席（价值六十元）。
第一晚竹恩睡得很好，第二天中午才醒，起来吃过饭后他的四叔跟他说下午和他去看看，并找一道工序来学，情况就是这样的，当他走进厂里的时候他就开始喜欢上了这工厂的活，也看到许多令他欣喜的东西，但有一点是不好的，就是很多小工厂做的都是冒牌货。看到这些后他四叔建议他学针车，四叔告诉他针车相对来说要自由些。而在鞋厂做针车的大部分是女性，因为它是道极细心的活，像穿针引线之类的，所以男性相对较少。
第一次坐在针车面前时，竹恩看上去是紧张的，而要控制一台针车最重要的学会刹车，这是他四叔总结的。而那下午他就在穿针引线中度过。一个星期后他才学会简单的操作，这是他的运气，当他困惑的时候有亲人帮他，有时睡觉梦里他摸索的都是这机器。
晚上通常都要加班的在小工厂，而且工资和劳动法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很多小工厂都不需要身份证。
一开始的那俩月他们是在快餐厅吃饭，直到后来换了工厂。
竹恩曾在几个工厂学过针车，比如雄发、玉宁、飞越，其中飞越是当地比较大的工厂，除了做鞋还有运动装，市内有很多专卖店，而且质量还不错。它的隔壁是玉盛鞋厂，马天宇先生曾代言过他们的品牌，而361、特步、安踏这些则是在有中国鞋都美称的晋江市，这是竹恩在海峡报上了解到的内容。
后来竹恩做过一些疯狂的举动，比如在宿舍楼上统计楼下街道上人们穿的鞋的样式，还有就是在晚上的时候揣着笔和纸去记工厂的名字。不信你问他，他至少能说出一百个厂名。他说做这些的原因是想多加了解和认识。
2008年5月1日泰兴厂终于挂牌成立，之后他们就为工作忙碌起来，从那天开始他们给老板做事，装风扇、写广告贴广告，还整体打扫一番，这样忙碌俩天就有工人来了，然后竹恩开始了他认为值得努力的工作。
一个月后他基本熟练针车的操作技巧，也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学会大部分工序。叔叔带他离开是因为老板请的厂长和他不和。
他们走的时候都没有发过一次工资，但竹恩说已经无所谓了，他说他是幸运的，学习的时候最开心了，他说那段时间都忘记了家里，每天是和叔叔讨论或是听他讲起过往的打工故事。
他的叔叔是个俊美的人，在这里认识他的人都唤他华仔，而他并不叫’华’，那是他们觉得他像刘德华。
竹恩也觉得不错，而有时他更觉得叔叔像个诗人。叔叔曾在笔记本写下很多字，初中的时候他抄了下来，走上打工路后他也思考过很多，包括叔叔说得那些，虽然他并不知道叔叔所写的场景，他却不能忘记，就像下面这些：
1。风中充满了我的梦想，不知遥远的你可曾听见。
2。青春年华，爱情和事业应该可以兼得。
3。经验是无价之宝。
4。每一天，每一个做人的机会。
5。一样的岁月，多样的心情。
6。心灵的创伤只有注解和释怀才能痊愈。
——家禾《笔记》
他的叔叔是个诗情画意的人，而他的父亲把船写成了般，这是他说各自的用意。在写到这些日记的时候，请允许我给你们采摘主人公的一篇，也愿你们工作开心。
2008年5月4日晴
南安美林镇玉叶村
同学，你知道吗？星星都去哪儿了？
是给她们送心愿去了么！连月亮也关上门出去了…
我在一家鞋厂做车工，你知道么？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当学会的那天，我就想给你做一双，然后绣上你的名字。
我跟老板借到生活费的时候，我跑去公话亭，我想跟你说这些话，可拨通你小灵通的时候对方说是空号，你是换号码了么，还有寄给你的石头收到了没？是不是刻得不好，我想我会回来的，请允许说这些。
你知道么？我无趣极了，我刚来的时候很多人笑话我的语言，还有给老师写信，给你画图。我好想见到你，我试着用铅笔画你的样子，可最后却是一团糟。
同学。谢谢你！
谢谢你留给我的甜美回忆，也许有时你很难理解，但我仍要感激。天若有情的话，我想我们还会遇见的，或许那时还要拿出勇气看你嫁别人，但同学，依然为你开心。
最后想跟你说的是珍重。
你睡了么？还是在和同学们聊天呢。
我想回去休息了，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说实话有时真的吃不消，学校关灯后，你们就早点睡吧（从那天起，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而回忆却永存于心）。
竹恩说这一页日记是宿舍楼顶写的，一个有杂草丛生的楼顶。他坐在一张报废的椅子上，那时他说早已走出恋爱的阴影。他说他只是喜欢她的一个路人，是她的美吸引他才有所停留，他说她是像天使般的面容。当他知道她的网名是寒梅的时候，他像疯子一样在本子无数次书写，还曾花钱租手机给她发短信，这些都是他从未做过的。而在以后的阅读中只要遇到梅字，他都会记起她。
他从没有亲口对她说她是令他着迷的，这太现实，可他的举动完全没有魅力可言。
也许她没有收到他的信，还有石头，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因为他已明白穷困才是导致他没有自信的原因。
……
工作过了好几天。
五月十三日下午上班时竹恩听车间有人说四川发生了地震（厂里没有一台电视），后来再次听到的就是捐款。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加班，可他却没有因此睡好，也许他在想什么是地震？之后他起来走到办公室，他希望老板能借一件鞋给他寄去，可老板为他的举动感到恼火，因他做的鞋质量很糟，老板很想发火（他们说他们也讨论过，然而大多数的小工厂老板没有人愿意捐上一百块，老板们说那是几包烟的事）。
而竹恩只能回到宿舍，他别无他法，他只是想如果可以免费坐车去四川的话他马上动身，他说他有力气搬石头。因为那时他身上仅仅只有老板每天给的十元生活费。
老板的行为导致很多工人离开了，后来有几个来到他和叔叔在的工厂。有意思的是老板的父亲曾光着脚趾来到厂卖李子。所以在那时很多工人丢工资就不是一件新鲜的事了。到是有一天竹恩是仅靠一元生活的（六个一角硬币和三张纸币）。
他说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那些硬币，是整理床单掀开时在床下看见的。起初他不好意思拿去买东西。到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实在是不愿坚持了，他太饿了，他才打算用纸币包住硬币拿去买俩个薄冰，可那个人不注意夹了三个给他，是人家眼花了么？那锅盖里一眼就看清是六个，而且是个男青年夹的。
那天他没有喝水，因为叔叔告诉他厂里的水是从地下河抽上来的，有股怪味，可最后他还是喝了。那时是他们厂还没有开始工作，他身上没有一块钱，日常吃饭是叔叔和他一起，那天叔叔又刚刚不在。饥饿恐吓着他，他开始感到无聊。那天早上他是写字度过的，然后睡了一会儿。下午四点左右他去找老板，老板却很生气。而他除了叔叔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但庆幸的是那天很快过去了。
……
他和四叔转到新厂时，他跟老板借的生活费还有一百零几块，但俩月的工钱拿不到了。来到新厂他发现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做冒牌，不做注册的商标，一款也没有，这是竹恩最反感的。
商业市场上的鱼龙混杂，不懂行情的人容易吃亏，尤其是他们向你推荐的时候，他们说得像是专为你订做的一样，好像不买下会很可惜似的，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你要小心。
所以懂得买衣服的人只是沉默，愚蠢的人才是嫉妒。想要了解这一点是简单的，只需看懂他们的眼神。
他们的新厂曾是一个安徽人租来经营了，不知是啥原因停的，但地址却是很偏僻，现在是一个本地人租来开的。在新厂，他们俩个算是第一批工人，一开始只有他们俩人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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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月发工资了，要押800元（做满三个月才能退），竹恩就只剩三百一十多了，然后他果断地买了部MP3和几本《意林》杂志，其它的每天花点买方便面在房东家煮。第二个月他是还账，总的还比上个月多四百，于是买了部手机，还请人下载了几十首歌曲…
十八岁那天是七月三十号，他原本没有留意到的，因为他觉得生日这种事并不是重要的日子，他是听到小卖部那里的电视广播才知晓的，那时奥运会还有一星期就开幕了，想到这些，他又觉得这次不同往常，然后端着碗去小卖部买一听百事可乐一边喝着一边吃着食堂打来的饭菜，简单的度过这成人的一天。
他们来这边的时候，每个工人都得到厂里发的一张草席。
他们是早上八点上班，晚上是十一点下班，每个月休息一个晚上。像这样的日子他们持续了半年多，而他从未迟到过，但工作的乐趣随着技术的熟练逐渐失去，直到每天面对的是单价和数量。所以在后来的几个月他是寂寞的，通常下班后他就走到公路上听歌，他希望释放一天的劳累，因为天天坐着脚都长变形了，令他烦躁的还有针车的声音。
他不懂听音乐，也不懂聊天，有时跑到网吧想试试下几首歌曲，可他和四叔总是怀疑主机的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申请了一个QQ号也不懂得如何操作。（后来的俩年他学会了，还结识到几个不错的好友，在后面我会给大家代为讲述）
在工厂没有材料或是没有客户下单的时候，他们就没有班了。竹恩他一个人就走去附近山上的龙眼树下，在那里他常常感受到的是打工的辛酸，而不是领略。回来的时候鞋上沾满泥土，他看到后很高兴，他感到自在，因为那是他一直所渴望的。然后冲洗干净，等待开饭时间，吃过饭再看看书，一天就这样度过。
天渐渐冷了，他才去马路边的便利店买被子和枕头，对他来说这样的花费都是极少的。一双七块钱的托鞋能穿一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穿着上班，倆条裤子五十元也能穿一年，袜子也还没有开始买。要知道他刚来的那一个月，连衣服都没有换的，常常是穿外衣的时候洗里面的一件，穿里面那件的时候洗外衣，而在南安那算是热天了。所以有工人在厂里的时候，他常是晚上洗，而第二天无论干没干他都必须穿。
冬天那几个月，他的脸被针车油贱到弄花了，手也冷开了口，是一盒香皂才恢复。
之前他没有喝过二元以上的饮料，也从没有想过去馆子吃顿饭。在最艰苦的时候，他希望天天都能上班，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节俭？什么是合理安排自己的工钱？坦白说就是他不懂花钱，舍不得花钱，只会节约。
之后上班他就不想说话了，有时还有想请假休息两天的想法。他不知道思念一个人危害有多大，竟让他吃不下睡不好，还多次梦见她。
他瘦了，脚变形了，天天低头看针线背也弯了，而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那时他已经和音乐书本在一起了。
穿针引线、断线、上线，这是无聊的的工作片刻，他开始问自己是否要一直无聊下去，可他是有心无力，也没有身份证让我去另一家稍好的工厂发展，每天就只能勉强做下去。
奥运会开幕式那天仍需加班，真是扫兴，工人们反抗才特殊放假一晚。而闭幕那天竹恩只能请病假，然后到街上蹲着看了。
他开始变得伤感多愁。
快零点了，我仍走在异乡的公路上，穿着拖鞋，听着思乡的歌。
走着走着，我坐了下来，在一个公交站点，因为我想起了家人和她。
我开始害怕这样的生活，我知道我是因为贫困才来到这里打工的，可现在我不想上班，好想忘记这些，每天重复的工作程序。
汽车从我面前经过时都撩起我的回忆，回忆到学校看见主任哈飞路宝时一味的暗自赞赏，诸不知从我面前经过的有奥迪也有奥拓。难道我是喜欢这些么？我连自行车都不会驶。
想想也就算了，我就继续想起家人，我感到孤单极了，每一首陈星的歌听起我都有想哭的感觉。我恨自己太没定力，恨自己不能将就任何一种工作。生活中也没有人和我谈谈，呵，都不重要了，还不如写下来，那样就知道自己有多糟了。天亮后应当迅速起来洗脸上班，而不是抱怨。
也许超过两块钱的饮料更好喝，馆子里面的饭菜比食堂更好吃。或是想饱餐一顿土豆，可这味去得快。上班吧！过年了再做打算。等挣了钱再给家人买鞋，这几天也太累了，回去吧，先坚持着做下去。
2009。01。02
真是同样的岁月，不同样的心情。难得这夜散漫，就让他独自思念去吧！
我可以锁住我的笔
为什么
却锁不住爱和悲伤
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
为什么
在长长的一生里走得最快的
都是那些最美好的时光
——竹恩
手抖什么？
伸手捉住一只蝴蝶或是示意它下来。
也许该去理发了。这些重要吗？若不是想起母亲给他缝衣做鞋，凑足鸡蛋买笔和书。他会想到改变吗？他会继续坚持吗？是什么让他必须学会成长？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学会忘记
学会成为自己
——竹恩
和工友去新华都超市买来《弱点》后他是前所未有的激动，他说就像一个老师在身边，指导他如何成为自己。
这是他最重要的人生课程，慢慢地他忘记了该忘记的，记得该记得的，然后确定过年回家找自己喜欢的工作。
……
回家的路上他是高兴的，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开始找到了自己，所以他要对这次工作评估，他说险些丟了坦诚。他说像这次的工作大多是不好的。
经过他手中的鞋约100000双，其中有100双是做得最糟的。他感到过意不去，假若穿到他做的鞋，他希望这些人因此走运，还劝告大家走在错误路上的时候别忘掉头。因为那百双是他最早做的，质量不靠谱。
‘’任何一份工作都是值得赞扬的，只要努力做好‘’。像竹恩做一名保安那样，取巧获利则成鼠辈。虽说这里说的不是人物，但已够坦白，像修路那些事。
……
2008年农历腊月二十七他从南安市启程了。回家的路上他是舒坦的，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离去。寒风初歇，打工路也不再迷惑，读书的事也不用去学校，只需学好《弱点》就够了。那时这一点很重要，值得庆幸，也是因此，他可以成为社会有用的打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