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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包干

经历了二十多年风风雨雨的人民公社,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使农村集体经济不断地发展和壮大,以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的“叁级所有,队为基础体制,积极发展社队企业和集体经济,兴修水利,较好地处理了所有制水平和经济发展阶段之间的矛盾,既坚持了集体化的社会主义方向,又贯彻了实事求是的原则。但是,在林家尧和大湾寨的发展显然是很不平衡的,林家尧生产队由于自然条件比较差,生产比较落后,农村集体经济的优越性没有得到充分地发挥,因此农民的私有观念仍然比较顽固,这反过来又拖住了集体经济的发展步伐,农民的生活得不到改善,这些贫困的农民自然对搞集体生产不满意,对生产队的经营管理问题重重。

林家尧生产大队在学习安徽农民实行大包干,分田到户的所谓联产责任制的经验后,农民们积极解放思想,坚决要求实行分田到户,在坚持农村叁级所有以外,再加上家庭经营一个层次,使农村包产到户仍然是集体合作经营的一个层次。

林家尧的农民将生产队的土地按照公有,按照土地肥沃、耕种灌溉难易程度等,分成好、中、差三种等级,每家每户划分自留地,对一些小片或者旱田则进行单独承包,农民们种上了自己的自留地或者承包田,萌发在心底的积极性得到了充分发挥,他们的生产责任心明显提高,以前那些马拉松式的三夏、秋收等农活忙季,现在只需十几天就可以完成。然而,大湾寨生产队却发生了巨大的震动。除了土地公有和实行承包以外,生产队上的牲畜、马坊、磨面机、农具、都需要分,分不了的就变卖成钱款。人民公社不允许将生产队社员的三十多万元积累进行分配,因为这与发展集体经济不一致。

很快地,生产队上的灌溉渠塄上的树木被一砍而光了,因为树木太多,每家每户既没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当劈柴烧,只好由临时组成的核价小组将树价用广告笔写于树干之上,供群众选择,大面积的砍伐几乎很快使寨子外围的树木消失了,除了庄稼地里尚存的郁郁葱葱以外,多了许多荒秃秃的砂土。这种自上而下的高压,强行推广,分光吃光,不留后遗症的后果,造成了灌溉用井、水渠的承包和毁坏失修。

大湾寨生产队集体经济的结束,以数十万元集体积累的流失为代价。虽然人民公社严禁瓜分集体存款,但每年的村干部选举和其它会议,便成了村民们角逐的场所,为了争取当上村委会干部,每次开会都会用集体存款为到会的村民发放洗衣粉、肥皂等日用品,甚至是发开会费;将每年农民自己的灌溉水费、提留款全部免掉;每年年底连续给全村老少分发餐桌、石英钟等实物,采取蚕食的办法,短短几年工夫,几乎将全村的所有集体财产和存款消耗殆尽。

分田到户对农业机械化和水利化的破坏就更是罄竹难书了,几年过去,大型农机具早已成了一堆锈铁,甚至连耕牛也大量减少,仅有的几头牛也在农忙季节根本不够用,一些贫困一些的农户,出现了人拉犁或收了早稻不犁田的情况;由于每家每户所能分得的土地己经不多,除了拥有承包责任田的村民以外,其他的青壮年劳力,几乎都闲散在家,各种扑克和麻将娱乐打法都变成了赌博,许多村妇们不甘于贫困,往往与贪玩的丈夫们无事生非,家庭矛盾开始突出。分田到户的结果,虽然使许多家庭的口粮问题得到了缓解,农民们不用成天整日的死守着微薄产出的土地,他们直接面对市场,盲目致富积极性的效益是很差的,而且整个村里粮食减产的苗头却开始显现。

随着粮食、猪、蛋、鱼、果品价格的下滑,种田划不来,一些觉醒了的农民纷纷弃农而去,农技推广站远看象要饭的,近看象烧炭的,农业科技推广体系解体,农技人员纷纷搞起了种子公司,坑农害农的事层出不穷。从新疆等地贩运过来的苹果种子每市斤已经卖到了两百元钱,苹果树都相继换成了两年挂果的新品种,农民不由得感叹:现在种田栽苹果树就象赌博,大赌大输,小赌小输,要想不输,只有戒赌。分田到户分散了人心,农民对农业的投入普遍减少,反而进行掠夺式的生产,造成了对生产资源的严重破坏。更令人遗憾的是,同样在一个村子,许多农民就因为劳力弱、智力低、生病而陷于贫困,无法自拔,贫富差别急剧扩大,虽然公社没有了,镇政府机构却急剧扩张,随着乡镇干部的生活水准节节升高,苛捐杂税的名目越来越多,农民的负担越来越重,于是,就向农民进行摊派或者罚款,计划生育罚款便成了镇政府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超生家庭实行很重的经济罚款,有的家庭为生一胎男孩,几乎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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