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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4

有些事情,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去准备好。然后就在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踏实中突然出现在面前,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就连后悔都会感觉措手不及。最不喜欢周围的一切突然全都改变,那种手足无措的为难到流鼻涕一定很难堪很丑吧!这些变故总感觉是被安排好的,我们都是上帝的棋子,总是没有条件的去适应身边的改变,没有人喜欢这种感觉。

前一秒高中的生活才刚刚回到正轨,现如今瞬间又踏入了高三的生活,开始为自己第一次重要的命运转折去努力,这种心头突如其来的负担一下子让张迈喘不过气来,在刚刚上高中的时候,总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全力以赴考上所有普通考生梦想的大学之一,可是直到坐在高三拥挤不堪的教室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那种以为,想想就可以了。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但是张迈的心里还是没有缓过来这种转变,环视这个陌生的教室,就连空气都满是令人烦躁的气息。其实就在上个学期的后半部分的时候,高三总复习就已经开始了,刚开始那些总复习的节奏还能跟得上,但是后来他们才发现,无论多么努力,那些卷子都不会被写完的。

一想到高三要开始整整一年这种节奏的生活,张迈的胸口就一下子喘不过来气。拥挤的教室里比之前的教室小了很多,加上每个人桌子上一摞摞的书,放眼过去乱得让人烦躁,每一个人的空间都是那么的小,张迈坐在座位上,一股股莫名的压迫感让他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脑门一阵阵出汗,染湿了额头上的头发,沾染在额头上长着的青春痘上,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张迈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等我把你们都剪掉的!”张迈恶狠狠地说道,忍着痛胡乱拨弄着额头上并不配合的头发。

“你们就这个劲头学习啊?”就在整间教室都陷入了岑寂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苏眉颇为严厉的声音,如同一颗炸雷一样在被这酷热的天气折磨地昏昏欲睡的同学之中突然爆裂,张迈一下子被惊醒,立即坐直了身子有些惊恐地瞟向门口的方向。

“才开学几天,你们就这样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苏眉说着冷笑了一下:“真想不到我怎么会教你们这种学生,一叫你们学习就这个死样,还考什么大学啊?赶紧回家找个地方打工得了,省着浪费父母钱在这儿浪费时间。”班主任说话和以前一样,每一句话都是那么难听,这些人早都习惯了,根本没有被激怒,就像根本没有听到那样默不作声。

“哎,你说,我把头发剃没了会和现在一样帅吗?”张迈趁苏眉没有注意转过头对沈渊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摆弄额头上的头发。

沈渊认真地看着张迈的头发,就这样凝视了很久一边确认地点头一边说道:“关我屁事?”

“我以前还没有试过那种头型呢,说不定真的挺阳光清凉的呢!”张迈刚才还只是脑子一热,结果说着说着自己也心动起来,现在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太颓废了,都高三了,自己也应该精神起来。

一下课,张迈就直奔去了理发店。“老板,给我把头发都剃了,弄精神点!”张迈指着洗完未干的头发兴冲冲说道。

等到张迈再一次出现在同学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变化这么大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还是因为别的。短暂的安静之后忽然一片爆笑,尤其是沈渊,笑得几乎都没有人形了。张迈一副悲催的表情,就在一片爆笑声中低着头走向座位,他知道大家的笑点是什么,当头发剪完戴上眼镜的那一刻他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种阳光清凉吗?”沈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着说道,他的身子因为笑得没有力气完全靠在张迈的身上:“清凉我倒是看出来了,看得我都冷了!阳光嘛没看出来,倒是挺反光的!”张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理发师下去的第一刀,分明是嵩山的手艺,是要剃成和尚吗?在这一剪子下去之后,虽然他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但他的心里已经隐隐后悔起来。

照着镜子,张迈很难想象找到以前以为自己有点帅的自信从何而来,原来发型对颜值多么重要。张迈伸出颤抖的手摸着头皮,看着地上堆积在一起的头发,心疼死了,这得多久才能长到以前的程度?已经丑到没有人形了,看来注定没有桃花了,上天这是注定要我好好学习啊!张迈心里很乱,那种欲哭无泪的悲催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张迈就这样成为了段子,就连不怎么认识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段子。被同学用他的头型开玩笑倒也正常,但被其他并不认识的人开玩笑这让他很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张迈从那些不怎么熟悉的人之中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张迈也说不好什原因就在那些人之中把她看得那么清晰,就好像那些通俗言情小说里的狗血剧情那样,在茫茫人海之中就看到了她,但是张迈没有那些小说中的主角那样带着主角光环,那个女孩儿也没有小说中的女主角那样漂亮,很普通很普通的穿着白色校服短袖和深蓝色校服短裙的女生,就这样无辜地把张迈的视线占据了。

“哈哈,你的头型怎么变得和你的头像一样丑啦!”那个女孩儿一见到张迈便忍俊不禁地笑道:“还是那个头像就是你的自拍啊?”

张迈莫名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也赶紧收回到自己的脚下,很好奇那个女孩儿的瞳孔是什么颜色但又不敢直视过去,张迈站在原地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姑娘似的,支支吾吾了很久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回应道:“哪有,我的头像哪有我这么帅啊!”

“那倒也是,毕竟是暴走漫画风格的头像,现在张迈的比较都变得这么低了吗?”女孩儿笑得很好看,张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说了什么。

那个女孩儿见张迈抬起头看自己看得居然发呆了,脸颊一下子刷的泛红了起来,赶忙挪开视线佯装发怒地说道:“你这是在干吗?”

“没事啊”张迈见自己被发现了,也赶忙转移了视线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就是一看你就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原来,你都不认识我吗?”女孩儿看起来比刚才更生气了:“是不是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可爱的模样突然让张迈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乱了方寸,这种感觉好像以前什么时候有过,张迈懵懂地想道。

张迈见女孩儿这么可爱的模样,即便努力回忆也没有印象,虽然不忍说不知道名字,但是更不忍心欺骗她,于是他抱歉地笑笑说道:“对不起啦,我脑子不好使,真的没有印象。”

“那,那你还记得地球一小时吗?”那个女孩儿倒也没有真的生气,试探似的问道。

张迈一听还有人提起自己曾经筹备的活动,不觉直了直身子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了。”

那个女孩儿接着说道:“我就是那个活动的志愿者呀!我还和你说了好几句话呢!”看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好像都还记得和张迈说过哪些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张迈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有活力的女孩儿呢,脸上不觉得也沾染上了女孩儿脸上的灿烂。

“我可是十五班的吴日晗喔~”吴日晗说着挺直了身子:“我这么大名鼎鼎你可要记牢哦,吼吼!”

张迈被她的活力感染地精神了起来,嘴角始终保持着久违的微笑,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头刚刚到嘴边就被他咽了下去。

“今天就这样了,我还没有惩罚你把我忘了呢!”吴日晗指着始终微笑着看自己的张迈说道:“这件事还没完呢!我先回教室上课了啊!”吴日晗说着便转身一路小跑到了楼梯的转角,张迈的目光可是一直跟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只剩下了张迈一个人,刚才还吵吵闹闹的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居然有些不适应,脑海里还停留在她留下的样子,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明明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就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这个叫做吴日晗的女孩儿是不是有什么魔性呢?张迈自言自语道,嘴角的微笑不舍地收敛了起来,转身走回沉闷的教室里。

上一秒的回忆还停留在那个凛冽的寒冬,脑海里那令人深刻的画面一直挥散不去,无论怎么忙碌都会在歇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钻进脑海里给难得的平静一记重击。其实张迈的心里一直都会疼痛,只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已经习惯了疼痛,他还是无能地忘不掉孙雪,不知道孙雪现在有没有把自己忘了呢?张迈摇摇头,就这样子愣神到下课。

“我可是十五班的吴日晗喔,我这么大名鼎鼎你可要牢记哦,吼吼!”一想起她独特的自我介绍张迈的嘴角总会不由自主地翘起,想到她可爱的模样,张迈就好想再见那个叫做吴日晗的女孩儿一面,随便说点什么,感觉无论多么沉重的话经过她这么一说都会变得很好玩起来。

“我们,就这样吧!”

张迈一愣,渐渐放松下来的情绪有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句话吴日晗会怎样说,还会不会像上次听到的那样令人心碎呢?张迈发呆到眼睛酸涩,才把视线一挪,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模样,搞笑的和尚头和沧桑的面容,看起来好像不会笑似的。偏偏要在这个不堪的时候遇到了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女孩儿,自己的命运还真是不济呢!张迈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心里一直缭绕着的念头就此掐灭。

就当做是新的风景吧,作为一个合格的路人,只用欣赏的目光观赏而不留下痕迹才合适。张迈对着渐渐下落的夕阳长长叹了一口气,都忘了他还在教室里,呼吸着难闻污浊的空气。

“喂,前面的那个!”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张迈正走在上学的路上,大脑还在沉沉的睡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起初张迈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他才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清醒过来。并没有多疼,但是张迈却发挥尽了演技,跳地好高转过身,捂着屁股愤怒道。

“干嘛啊!”

“谁让你不回应我来着,我都叫你多少遍了?”等到张迈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刚才一直说着什么的竟然是吴日晗,她正微微喘着粗气,看样子她为了踹自己一脚没少跑。脸颊在清新的清晨带着微醺的淡红,正趾高气昂地看着捂屁股的张迈。

张迈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好意思的看着身边同学投来的目光,他也没有再大声说话,看着她故作强硬的表情,张迈的困意便瞬间消逝不见。就连早晨经常嘶哑的声音在现在也变得温和许多:“这么多穿校服的人,你怎么这么确定你踹的是我呀?”

“因为”吴日晗听着噗嗤一笑,踮起脚尖趁张迈不注意弹了一下张迈的额头,笑着说道:“因为没有人有这么搞笑的头型啦!”

“啊?”张迈恍然大悟地意识到了什么,捂着脑袋后悔到:“能不能不告诉我我这个发型这么显眼,像我这么低调的人.”

“呸!”吴日晗一副嫌弃的表情,转而稍稍向前跑了几步和张迈并肩,两个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一起走了起来。

“没想到你住得还这么近。”张迈越来越感觉到奇妙,好像这个女孩儿一直都隐藏在自己的生活中,然后就突然在某一个瞬间跑了出来,踢一脚他的屁股,弾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咯咯地笑。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呀,不过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你呢?”吴日晗看着前方,轻轻说道,刚才还活泼的她现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好像一只猫咪一样闹够了就睡觉。

“可能当时的我并没有那么显眼吧!”张迈摸着自己脑袋玩笑道:“其实我剪得这么丑还是挺好的,能认识一个这么可爱的宠物女孩儿呢!”

“宠物女孩儿?”吴日晗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我是宠物女孩儿吗?”

“我感觉你像,像个猫咪一样可爱。”张迈微笑地说着,忽然感觉自己说得不合适:“比猫咪还可爱呢!”

吴日晗一直安静地听着,也一直没有说话,正当张迈想着要为自己说得错话怎么道歉的时候她终于张口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呢!”

“是吧”

“嗯”

两人就这样没有再多言语地走到学校,直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话,瞬间变得安静的吴日晗着实让张迈紧张了一路,就连走路都瞬间变得生疏。张迈一直都不知道这一路吴日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安静,在互相无言的一路她到底在想了些什么。可惜张迈一路上并没有多看她几眼,浪费了一路的时光,就这样浪费了本应珍惜的东西。

吴日晗有没有生气张迈也一直都不知道,在此之后她还会和平时那样对待张迈,他也渐渐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次有点诡异的同行,两人之间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张迈也很认真的把她的手机号码存到手机里,就像当初存孙雪手机号码的情形一样。曾经属于她的号码还静静地躺在张迈的通讯录里,承载了太多的感情的手机号码并没有占太多空间,就这样被一个叫做吴日晗的可爱女孩儿取而代之,而那个号码好像也拥有感情一样,悄悄隐藏在通讯录中,不再那么显眼。

就这样两个人时断时续地联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一样,无论学习多么紧张,张迈还是会不嫌累地和吴日晗聊到很晚很晚,而她似乎也不愿意说那句句点似的“我困了”。慢慢地,就连张迈也知道两人的关系不再属于同学的关系了。

那个念头张迈一直都没有掐断,虽然没有了星火,但一缕缕青烟还在慢慢熏着他阴暗了好久的心脏,直到渐渐熏熟,他才意识到自己又想再一次恋爱。还没有从上一次的痛苦中走出,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那么幼稚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现实有给了张迈一记残酷的耳光,残忍的告诉他原来那些动人的坚持,感人的守候自己永远都不能拥有。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那么多不凡,更赚不来其他人的眼泪。

张迈再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和上次一样幼稚,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遗憾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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