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克目送瓦亘在几名半兽人的护送下离开寒山镇时,脸上一直挂着懒洋洋的笑容。有好几次,瓦亘忍不住回头,一看到他的表情,脸上肌肉马上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薛克当然没有真让莱希姆?比石把瓦亘啃得残缺不全。这无关心狠与否,他只不过没兴趣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施虐。
为了让效果更逼真,瓦亘手上的伤还是进行过“加工”,瓦亘本人对此也能够理解,这也正是他心情复杂的原因。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他完全看不透薛克,本能觉与这样的人为敌是极其危险的,但心中的屈辱感和愤怒就像烈焰一样熊熊燃烧,让他无法放弃复仇的念头。
薛克可没功夫去猜测瓦亘离开时心情如何,一回到镇子里,马上单独召见了山鲁。
“薛……薛克少爷,我没听错吧,你要教我薛氏家族独有的炎黄诀?”
“瞧你这激动的模样,不就是一部斗气修炼功法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锡冈大师曾经说过,我的体质虽然很适合练炎黄诀,但这套功法只能薛氏子弟独享,所以他才只教了我钢战决……”
“锡冈大师不姓薛,不照样练了炎黄诀,只不过限于誓言不得转授罢了。但我不同,只要愿意,想传授给谁都行。你现在只要回答我,想不想学?”
黑壮魁梧如铁塔的山鲁自从跟在薛克身边,表面上感恩有礼,却很少有过真情流露的时候。
论天赋,他以一个铁匠儿子的出身,仅凭童年时曾随锡冈大师学过一阵钢战诀,便自行摸索修炼成为攘北城内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他自认并不比出身豪门的薛克差;论勤奋刻苦,他多年来起早贪黑沉浸在斗气的世界中不知疲倦,在这一点上自认更是超过薛克一截;论实力,虽然斗气等级还只有地阶8级,但他相信凭借狂拳士的战职优势,如果和薛克一对一较量,最后赢的人肯定是他,就算见识过薛克秒杀瓦亘的那惊艳一击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跟在薛克身边,一来是为了报之前的解围之恩,二来希望借薛克的关系,将来能再次见到锡冈大师。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薛克身边平起平坐的伙伴,高兴就跟着,不高兴随时可以离开,在心理上并没有主从之分。但是听到薛克说愿意教给他薛氏独有的炎黄诀,这条汉子打心底折服了。
薛克明明已经掉了级,却仍然将顶级功法分享出来,毫不在意别人会超过他。这等气度,山鲁自忖无法相比。
所以这条铁汉郑而重之地整了整衣服,然后带着发自内心的敬重跪伏在薛克脚前:“从今天起,薛克少爷就是山鲁的授业恩师,山鲁也会以人格担保,绝不外泄薛氏功法。”
薛克阻止打算磕头行拜师礼的山鲁,强行将他拉了起来:“你这大礼我可受不起,我和你一样,都是锡冈老师的不记名弟子。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是个倒霉到家的魔武双修,至于为什么,那可说来话长,今天就不提了。我是这么想的,配出魔法秘钥解掉禁魔项圈大概得花掉一个月时间,总不能就这么闲着吧,所以练一练炎黄诀,能把掉下来的等级补回一点算一点。你正好没有任何对神的信仰,符合练习条件,那我一个人练还不如带上你一块儿练呢,现在北境不太平,估计今后麻烦事还会一件一件找上门。咱们可是要在这里做一番大事的,多一分力量也就多一分实现理想的机会。”
就这样,山鲁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开始在薛克的教导下练起薛氏家族独门功法炎黄诀。
和威兰大陆上其他斗气功法不同,炎黄诀会在修炼者体内形成两条斗气经脉:炎脉和黄脉。前者追求极致爆发,后者追求终极防御。在斗气等级达到天阶以前,这两条经脉相辅相成,但在天阶以后,便会按照修炼者的自身特性,开始出现主副之分,擅攻者攻击力愈强,擅守者则防御力暴涨。到了这一阶段,斗气的颜色也会出现相应变化,由最初淡淡的赤黄相交向赤主黄副或黄主赤副转变。据说练到终极状态,无论拥有无坚不摧的精赤斗气或无视伤害的黄金斗气,都是令诸神变色的存在。
不过山鲁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有不信仰神的人才能修炼炎黄诀。对此薛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薛氏家族数百年来一直以自己的姓氏为信仰,这条规矩很早就定下,至于原因并没有人解释过。但很多案例证实过,对诸神拥有信仰的人如果修炼炎黄诀,最后的结果便是永远原地踏步,这大概也是薛氏家族并不刻意限制功法外流的原因。
日子就在埋头修炼中一天天过去。直到此时,山鲁才惊讶地发现,以前自认优于大多数人的勤奋刻苦,原来在薛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每天东方刚露鱼肚白,他便早早起床,到石楼顶去按炎黄诀的方法练习吐纳。可无论他起得多早,到楼顶却发现,薛克永远比他起得更早。
山鲁被激起争胜之心,决定要在天赋上挣回一分。对此他信心满满,怎么说他都是专修斗气的战职者,而薛克魔武双修,会分散大量精力与潜能不说,每天还要花很多时间为半兽人安排寒山镇的日常事务、指导菲娅制作魔法秘钥,在修炼进度上不可能比得过他。
可一个月下来,山鲁却再次对薛克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在他花更多时间修炼,终于在体内感知到炎脉、黄脉成型,并为之欢欣雀跃时,薛克有一次好像没控制好斗气,随手一掌拍碎了会客室的大门,当时外露的斗气里便明显能分辨出纯正的赤黄二色。
就连饭量,山鲁都完败在薛克手下。通常薛克习惯把关系亲近的人聚到一起用餐,可是包括莱希姆?比石在内,他们所有人吃的东西,都赶不上薛克食量的一半,而且每次都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薛克那略显单薄的身体,怎么每一顿都能装下数倍于常人的食物,难道他的胃直接通往无底洞吗?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斗气修炼者的食物摄入量,与身体储存能量有直接关系,薛克一顿比一顿吃得多,这是不是意味着刚刚经历了掉级的他,马上又将晋级了?
仅仅一个月时间,就要从地阶7级晋为8级?虽然说只要原有的境界还在,恢复力量等级会比头一次快不少,但这种天赋,这种升级速度仍远远超出正常水准。山鲁除了膜拜,心里已生不出任何其他想法。
这位少爷注定要成为不可一世、不可逾越的强者,能成为他的追随者,恐怕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吧。山鲁每次望着被菲娅、艾琳娜、迪姆以及一众半兽人簇拥在中间却满脸懒洋洋笑容的薛克,都会更加坚定对之追随一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