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回到寒山城后,薛克下达了一系列“清洁”指令,有些是事先拟定的,有些则是因为出现彼特男爵这个不确定因素后临时添加的。
在这次“剪羊毛”行动中,骑兵们用到的武器和铠甲被送到武器工坊进行改造,以确保和原来的样式形成较大的差别。之前为了隐藏身份而涂在魔化战马身上的黑色颜料被清洗干净,相信再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些就是影子大盗们的坐骑。
为了做得更彻底一点,骑兵们在行动中穿戴的披风、战靴全都予以销毁,连马鞍、缰绳等不起眼的东西,也全面进行了检查,以免留下了会成为把柄的记号。
对于骑兵们的奖励,薛克毫不吝啬,一切按照积分体系来办。手头缺钱的,可以用积分领取额外金币,想要地位的,在领到应有行动津贴的前提下,可以保留积分用于日后职位升迁。但是有一点,在解除警备状态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就算以后风声过去,也必须把自己的嘴巴管住,否则后果自负。
同时,薛克提前解除了尉猛的骑兵千夫长职务,让他马上开始投入到对外情报收集的角色中,并以宁缺毋滥的原则逐步吸纳情报班底。
剩下的便是账务问题。原本薛克的打算是把历次的收获分成几笔,除了接下来的战争开支,其余的资金分别注入到寒山城各方面的建设中。现在为了保险起见,所有“剪羊毛”所得,全都归入了他的私人名下,怎么用以后视情况而定。
做好这些安排后,薛克回想了一遍相关细节,又提出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休息。
薛克之所以忐忑,是因为这次“剪羊毛”行动收获实在太丰厚了,丰厚到他自己都不知不觉陷入为之疯狂的境地,如果没有彼特男爵的意外因素,差一点陷进去无法自拔。
“剪羊毛”行动之初,薛克的意图是解决战争经费不足的问题,弄个百把万金币便见好就收。可是仅仅是第一次行动,他便带人从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子爵家中搜出了10万金币和价值70万金币的高等魔晶。
按说这笔财富已足以支撑他对暮色城堡发动战争,但是这种方式来钱如此之快,要不要再干一次呢?他思索良久做出了干下去的决定。
为了让自己的心理负担小一点,他专挑那些名声不佳的贵族下手,并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扰乱外界视线,只要再干个两三次,让别人猜不出到底是谁干的,就坚决收手。
可是有着尉猛收集的情报做保障,每一次他带队出去都能很容易得手,几乎兵不血刃便能满载而归。这种轻而易举便能掠取大量财富的方式让他越干越上瘾,也越来越无视这其中的风险。
这种风险除了附近几个行省的实力贵族开始采取联合行动,还包括“剪羊毛”这种行为对薛克意志的腐蚀。而后面这一点,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以前薛克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靠着父辈余荫趾高气昂的人,一种是仗着自身力量欺凌弱小的人。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以及身边的人,这是个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活得更好的世界,可是拳头硬并不代表要用来欺负比自己弱的人,而应该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正当利益而硬。“剪羊毛”这种行动从本质上说,恰恰让他偏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信念,让他渐渐变成自己瞧不起的第二类人。而这类不懂得为什么追求更强力量的人,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
至于说夺取暮色城堡的计划,意义又不相同。首先菲娅才是暮色城堡的合法继承人,却被她的叔父奥尔特子爵用非正当手段侵占,这场仗打起来他完全占据了大义。其次从综合实力上看,更说不上是他薛克恃强欺弱,因为暮色城堡底蕴深厚远非寒山城可比,随便怎么比较,寒山城才是“弱”的那一方。
还好,这次及时醒悟,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薛克躺在床上,想通这些问题后心情变得舒畅了许多。至于“剪羊毛”的真相有可能被传开,现在担心也没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到时候不管如何矢口否认就是了,想要让他把已经拿到手的东西再吐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可是将近两千万金币啊,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除非十万大军围住寒山城,否则要让我把钱交出去,门都没有……两千万金币,嘿嘿……薛克摸着已经腾出所有空间用于装金币的储物手环,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薛克继续泡在军营里,过得十分平静。
这种平静来自两方面。
一是菲娅身在寒山城的声势造起来后,暮色城堡那边迟迟没有反应。虽然双方相隔数百公里,而且平素没有贸易往来,但是薛克相信暮色城堡方面一定已经得知了相关消息,这种情况下还那么平静,显得有些不太正常。
二是自那晚劫了彼特男爵之后,影子大盗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也就是说,彼特男爵并没有四处宣扬影子大盗的真实身份。
难道说自己想多了,彼特男爵并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薛克现在有些摸不准了。不过外界的平静对于他来说不是坏事,正好让他有时间把战争准备做得更加充分。
以血字营现在的情况,有骑兵1000人,骑兵后备队500人,步兵1500人。跟同等规模的领主相比算是多的了,但是跟暮色城堡达到8000人的铁幕卫队相比,又实在太少。
而且作为艾克马尔行省排行第二的实力贵族,在边境局势紧张时,暮色城堡的铁幕卫队承担着玄武军团预备队的职责,战斗力比起一般贵族私军要强上不少。一旦双方燃起战火,正面作战且只能动用血字营的话,寒山城很难有胜算。
不过薛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面和暮色城堡打常规战争。这几个月里,涌入寒山城寻找机会的人类平民越来越多,附近半兽人村落前来请求接纳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加,他让人在各处城门张贴了募兵榜,以防范“影子大盗”为名大肆扩充血字营编制的同时,变相向暮色城堡施压。
经过严格审查、挑选,血字营在很短的时间里招募了2000新兵,虽然短时间内形成不了战斗力,但是经过简单训练协助城墙上的巡逻还是没问题的,也稍稍缓解了一下血字营日常繁重巡逻的压力。
在扩建军营的时候,薛克干脆把骑兵部队从血字营划了出去,将之命名为燎原骑,千夫长的职位暂时空缺,由预备千夫长图斯铎负责实际事务。
如果不是考虑到“剪羊毛”行动掠取的财富暂时不宜动用,薛克轻易就能将血字营和燎原骑的规模再扩大一倍。但是凡事欲速则不达,如果没有好的理由,扩军速度太快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他有信心,即使不把新招募的2000血字营士兵算进去,以手中现有的力量,也能打一场以少胜多的漂亮仗,在北境一举打响寒山城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