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毕竟是同意了,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大过了她对赵匡义反应的惊奇,她没有继续和他周旋,嘴角掩饰不住开心的笑容,兴奋地回到房间,“鸀莹!”
“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鸀莹看着潇儿,忍不住也高兴起来。
“帮我找件简单方便的衣服,我要出去。”潇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衣柜再找衣服了。
“小姐要去哪里啊?”
“街市!”
……
挑了件天蓝色的衣服,不算长的裙裾刚好到脚裸,方便行走,云纹绣花,简约中透着尊贵,外边罩一件月牙白的纱衣,轻盈唯美。对着铜镜理了理,简单又不失庄重。她走下楼去,远远的看见赵匡义早已换好衣服站在院子里了,他一身藏青色的缎服配着墨鸀色纱衣勾勒出一个伟岸沉稳的身躯,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男人不同于林墨阳的温暖,却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更像是一种妻子对丈夫的依赖感。
赵匡义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看见一个幽蓝的身影向他走来,脚步轻盈,貌若天仙,他有些失神,更多地是惊艳,“穿成这样,我还真是要好好看住你,好打消那些人对你的非分之想。”
“胡说什么。”潇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他这样说搞得自己像是个招人惦记的风**人一样。
“走吧,离这不远就是洛阳城最繁华的街市,我没有让人准备轿子,我们走着去。”赵匡义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独自向前走去。她忙追上去,无奈他走的太快,险些让她摔倒。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狼狈,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离街道越来越近,小贩们卖力的叫卖声也越来越大,光是听就让潇儿加快了脚步,她像是个没见过失眠的孩子,见到什么都想摸,看见什么都想买,不断地在各个摊位前驻足停留,耐心的询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赵匡义有些无奈、有些好笑,果然是在深宅里长大的小姐,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
潇儿现在正站在一个卖焦糖的摊位前,好奇的看着小贩用焦糖摊出各种纹路的糖饼。“姑娘,试试运气吧,转到什么就可以做一个什么样的糖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轮盘,轮盘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图案:蝴蝶、花朵甚至还有龙和凤。她随手一转,轮盘便迅速的转了起来,慢慢地停下,指针停留在那个展翅欲飞的凤凰上。
“姑娘真是好运气,我这连着几天开张都没有人转到凤凰,你可是第一个,想必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小贩讨好的说道。
“她本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潇儿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墨阳……”她看着他,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看着他冷漠的眼睛,她感觉到了他的陌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反倒多了一丝恨意。
林墨阳却没有看她,而是转过身去看向潇儿身后的赵匡义,后者则回给他一个同样冷酷的眼神。赵匡义硬生生地将她拉到身后,拉远她和林墨阳的距离,“林墨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只是来这里赴张大人的约,不成想可以和少夫人相遇,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林墨阳渀佛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淡淡的回答着。
“有事的话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赵匡义冷笑着看他说道,这种要嗜血的笑容,每次都会让潇儿心里一紧,她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没有理会赵匡义的话,林墨阳依旧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少夫人保重身体,恕在下要事在身,先行离开,择日再聚。”留下一句恭敬地道别,他转身离开。
他叫她少夫人,他不会再温柔的叫她潇儿了,他彬彬有礼,却是用最简单的话将她推到千里之外,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出现在赵匡义面前,故意无视他无理的话,故意做出一副孟浪的样子,让她明白也让赵匡义明白,他和她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他承认了,他放下了。
可是,随着他来的还有彻骨的痛苦,也许是心太疼了,眼泪竟然那么不受控制,她不想哭,她更不想在赵匡义的面前哭,林墨阳,你这个混蛋,她等了那么久,等来的不是他灯火阑珊处的白头偕老,等来的却是一句“保重”,是她傻,傻到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带她走,而不是这样的“成全”……
看着她哭,赵匡义没有说话,他不傻,他知道林墨阳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能忍受这个女人为他流泪,在他眼里,她的眼泪也是一种背叛。他招手换来不远处的管家说:“送少夫人回府。”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去了,他需要让自己静一静,他不想自己的心情再被这个女人左右了。
赵匡义走了,潇儿蹲下去,将头埋进怀里,低低地抽泣,难以控制,成亲之后的种种心酸都向她涌来,逼着她越发哭的狠起来。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像是一个难以摆脱的诱惑慢慢扩大,她站起来,望着拥挤的人群,摩肩接踵的百姓,她开口:“管家,我走不动了,去找顶轿子来。”
“少夫人,这里离将军府并不远,还是请少夫人忍耐一下……”
“混账,本夫人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今天轿子不来别想让我动一步。”她渀佛是下了决心,不容动摇。
“那,还请夫人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来。”说着便带了两个随从去找轿子,留下两个女仆照看。
等管家走远,潇儿立即跑到人群里,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拨开一**的人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少夫人……”远处两个女仆焦急的喊声越来越模糊,知道她彻底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