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足球博士，苏格拉底，他太发力了！巴西队将面对很被动的局面！”把心提到嗓子眼吧！为巴西队出场罚点球的中场大将踢丢了那个球，他是与普拉蒂尼齐名的国际巨星。全场球迷都为他感到遗憾。
“最后一个！看看这次——法兰西！万岁！”没有让球场内的法国人失望了。柯克多也与母亲疯狂拥抱。史密斯亲吻着自己的儿子，好像……是啊，忘掉了很多负担、压力。
庆祝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等她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下来了。先回房间去收拾一下，就要坐上回法国的飞机。
“妈妈，半决赛我们不看吗？”
“不看了，孩子。我们还有事情，你爸爸，还有事情。”她已经越发担心斯密德的情况。但是她无从立即得知。只能先上飞机。
“这是我的日记本。我今天在飞机上写。”已经回到了酒店收拾做最后的收拾。柯克多的日记本好好地睡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东西本已装好，史密斯还忙活了10分钟，才终于备齐，过来抱着柯克多：“我的孩子，我们走吧。下一届世界杯，我们去意大利！孩子，你也已经11岁了！”笑得那么美，她把柯克多抱在怀里超过半分钟了。
“嗯……妈妈，好痛，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走吧，让。”她像呼唤斯密德一样叫着儿子的名字。她只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女士，这是您孩子的行李。请一并放好。”已经过安检了。工作人员看得出史密斯有些分神，提醒了她。
“噢，谢谢。噢，请问，这班飞机是在半小时以后起飞吗？”这才转过脸来。
“是的，女士。”
“谢谢。走，柯克多。”在登上飞机以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希望能有人尽快送来她关于斯密德的消息。
“妈妈，我要坐里边。”
柯克多冲到前头去了。两个座位，金发小伙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西格蒙特·史密斯则慢慢脱下外套披在座椅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让。”发声非常的小，不知道是不是只想让自己听见。但柯克多却转过头来看着她。
“妈妈，你叫我吗？”
“不是。快坐好，孩子，要起飞了。”
“哎，看不到决赛真是难受。”看来小家伙的墨西哥之行是非常愉快的，史密斯看着顽皮的孩子，心里真的笑开了。
砰砰！
“喂，先生，我们要起飞了！请问您是乘客吗？”
“我找一个人。”响声突然变得很剧烈，在舱口的地方，离史密斯很近。她转过头来看这边的情况。只见一个年轻人不顾乘务员的阻拦，径直冲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西格蒙特·史密斯夫人？”年轻人已经是满头的汗，长相俊秀白皙，但史密斯从未见过。
“我就是，你是？”机上的乘客最多不过10人，都歪过头来看着史密斯。她已经站了起来。
“请问……您就是史密斯夫人？让·斯密德爵士的太太？借一步说话。”坎坎坷坷算是把这一句话说完了，年轻人满头大汗，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一直跑到机场来的！而又有谁能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形容她现在的表情：紧张、接近崩溃还是要疯掉的前兆？史密斯没有回头看让·柯克多，跟着那个年轻人走了过去。
妈妈怎么了？那是谁？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让·柯克多站起来趴在座椅上往回看。史密斯和那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包厢。
“夫，夫人！”突然一声疾呼，极大，全都给吓住了。乘务员赶紧冲了进去。柯克多把脑袋缩下来，只露了俩小眼睛出来。
“先生，让我来！”
“好！”
全都往那边看过去，不过被红色拉链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斯密德！”
“先生，您必须赶紧下飞机了！已经到了起飞的时间！”砰砰！引擎的发动声浓烈。后面有工作人员掀开拉帘进来就把他往外面推。
“夫人，夫人！请您一定要和柯克多少爷一起安全返回法国，这边有我们了！夫人！”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些可能有点危险的情况，但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帮不上。那个年轻人已经被拉下了飞机。
柯克多坐不住了，他也冲了过来。不过一刚掀开拉帘——
“妈妈！妈妈！”
“哎，小孩儿！”乘务员都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让·柯克多已经冲了过来。原来西格蒙特·史密斯已经躺在地上了，四五个乘务员围在那里关切着。脸上一点血色都不见了。
“我妈妈怎么了？妈妈，你怎么了？嗯————”已经大哭起来了，没有人阻得了这孩子。他也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柯克多，妈妈没事，妈妈没事。”史密斯坚强站了起来，身子还是有些摇晃。她向乘务员道谢，然后拉起柯克多走了出去。
“妈妈。”
“坐好，孩子。”摸了摸柯克多的头，史密斯把头高高扬了起来，看着机顶。已经起飞了，窗外的景物在往后退，但是她，她脑袋里正在重复着刚才年轻人递给她的话，还有：
“夫人，希望您能顶得住这个消息。我是居伊·鲁先生的弟子瓦内，这次的行动与斯密德爵士通力配合，剿除蚂蜂集团，斯科特已经被爵士击毙。然斯密德爵士也已经于半小时前在医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终前他希望我能前来告诉你不要有任何牵挂，将柯克多抚养成人，让他继续爵士的法国足球梦。这是……”
史密斯已经没办法再去作想了，她坚持不住了。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柯克多还什么也不知道，他只能像这样，带着哭声问他的妈妈。但史密斯什么也说不了，捂着嘴没命地将眼泪往肚子里咽。
她使劲控制着情绪，把瓦内递给他的一张照片拿出来，放进了身前柯克多的日记本里。她甚至没有看过照片的正面。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水，史密斯感到自己的半边天已经垮了下去。
航班有一天半的行程。慢慢的，世界杯的嘈杂声已经越来越远，关于那个集团在法国的势力，对法国足球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史密斯都已经无从关心。她仍然强忍着不愿意哭出来，让·柯克多已经在她的面前睡得很香了。眼泪也都被她擦干。
1986年6月24日早上8点，这架从墨西哥城直飞法国马赛的航班在机场降落，机舱内总共的十几名乘客缓缓出舱。一对母子走在最后。身上一共三个手提袋，一步一步往下行走。并没有太多人在理会她们脸上的表情。
“女士，您的手提袋！女士！”过安检的时候，史密斯又忘了一个手提袋，工作人员在一旁大声提醒她。
“谢谢。”脸始终低沉的。史密斯搓了搓两边的脸颊，对柯克多说道：“来，你帮妈妈抱。”
管家吉奥瓦什已经把车开到了机场，就等在那里。已经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走得很慢。他迎了出去。
“太太，少爷，欢迎你们回来！太太，您怎么了……”见史密斯毫无答话之意。吉奥瓦什是斯密德嘱咐来机场接她们的。
“没事儿，走吧！我们上车。”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心，史密斯极为理性的拉着柯克多上了后座。自己去了副驾驶位上。吉奥瓦什知道自己最好什么也别先问，先把车开上回程的路为好。
回来的路上她们依然能看到如织的球迷在沿边打着横幅、唱着国歌，喊着法国足球英雄的名字。法国队顺利杀进了4强，比赛将在晚上打响。史密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生活、面对柯克多，甚至面对法国。路上塞得很，她疯狂喊到：“Fuck！”
“喂！我说你，哥们，能快点吗？”
“你没看前面人扎堆吗？”
“绕着，咱们换地儿走还不行吗？”
“你先，你先……”
西格蒙特·史密斯周遭充斥着这样的对话，她被堵在了马路中央。正好有一个可以咒骂的事儿了，这个女人将一身的闷气都发泄在了‘塞车’上。离塞泰姆别墅区还有不到1小时的车程了。她希望能快点回去。
“夫人，您情绪真的不大对劲！不是我多嘴，是不是爵士出了什么事？”同样是堵车，但吉奥瓦什从未见过极富教养的斯密德太太说过一个脏字。除非出了天大的事！
“你不问行不行！开车！”
“噢噢！”双手有些抖了，吉奥瓦什。什么时候见她对自己凶过。慢慢地开出去了。
车开进别墅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没有一个人。吉奥瓦什把车停在了进门的第一块草坪上，对副驾驶上的史密斯说了一句“那我下车去把东西拿出来”，然后起身出去。过来的时候他见史密斯纹丝不动，又问道：“夫人，您不下车？”然后转过头来看了看以往活泼的少爷柯克多，也坐在那里发木。
“你先进去。”史密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理性还是早已被噩耗冲昏了头脑，她简单回答大管家的答话。
“走，柯克多，我们回去。”吉奥瓦什慢慢进去了，她这才转过头来问儿子。柯克多简单点了点头。她放下安全带，然后去打开后车门。
1个月以前，1个月以后。史密斯拉着柯克多慢慢走到门口。大管家已经把东西放到了客厅，正走过来。
“太太，我已经把东西都放进去了。您现在不进去吗？”见史密斯和柯克多就在门外站着，那样看着自己，吉奥瓦什不解地过来问道。
“吉奥瓦什，你到这里工作也有4年了吧。”
“太太，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管家又是一脸和善的笑。
“我很感谢你。能够为我们这个家庭服务了这么多年。”
“太太，瞧您说的。当初如果不是爵士的恩裕，我都没有机会和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我从你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也应该是我说谢谢的。那么，吉奥瓦什，希望你能今天晚上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还在傻呵呵地挠头，史密斯这句话有些突如其来：“太、太太，我没怎么听明白，您的话。”
“我是说，你明天就可以走了。还没明白吗？”
“太、太太！太太！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赶我走？太太，你说出来，我改正可以吗？”吉奥瓦什的口气似乎表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
“没什么改正的。吉奥瓦什，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快乐生活下去。我的银行里有一个百万的账户，明天我就取一些出来做给你上路的费用。”
“太太！”他竟然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吉奥瓦什，快起来！”西格蒙特·史密斯只觉得自己担不起。她过去扶大管家的胳膊。
“不！太太，你不告诉吉奥瓦什，吉奥瓦什是不会起来的！是不是爵士，爵士出了什么事？或者就是他的意思？你告诉我！”这个老男人都带着哭腔了。
“这样……”想了一会儿，史密斯拉着儿子柯克多进了屋里。吉奥瓦什转过头来看。也就是不到半分钟，她把门拉过来，然后走到自己面前。
“吉奥瓦什，这就是斯密德的意思。他在墨西哥不方便回来，所以我来转达他的意思。”
“太太？这是真的吗？是爵士的意思。”
“是的。吉奥瓦什，”史密斯两手抓着他的胳膊，语气极重：“斯密德决心要在墨西哥将那个团伙端掉再回到法国。这个跨国集团以足球金钱为手段实施一系列暴力犯罪，不仅要撷取最大的经济利益。还想要在政治上做文章。如果不端掉他们，他们在法国的头目很有可能危及到这里的安全。所以，他让我在回来的时候转告你，这个家庭在未来的时间段里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连累到其他人。你还是赶紧走吧。”
“太太！您还不了解我，爵士还不了解我？”听到这个，男人的荷尔蒙激发着吉奥瓦什，老管家语重心长回答到：“越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越是希望与你们在一起！吉奥瓦什的第二生命是爵士给的，我的生命也是为爵士而生的。这个家庭有事，吉奥瓦什怎能走掉？”
“不！听着，这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怎么都只是一个外人。我们不希望再连累到其他人。不，你今天晚上就走，就走！必须！我会准时将钱打到你的卡上。”说完西格蒙特·史密斯便走回了别墅，重重把门关了过来。
“妈妈……”一直就在客厅里，让·柯克多。史密斯伤心地靠在门后背上，他走过来抱着自己的妈妈。
“柯克多，没事。咱过去，过去，看今天晚上的半决赛。”她擦了擦泪，然后拉着柯克多去到了客厅。
门是隔音的，吉奥瓦什听不到史密斯进去后做了什么。他身上只剩一碗面的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度过这个夜晚。
到城里去吧。只能这么做了。吉奥瓦什独自走了出去。别墅内已经灯火通明，史密斯已经将一层楼的灯都点着了。但他至今不知道斯密德究竟怎么样了。兴许是为了拿下行动在奋斗？漫不经心的他发现已经走出别墅区了。
“谁？”还不等转过脸来，他感觉自己左侧的草丛突然有些异动。是猫吗？不清楚，这段时间时常有野猫到这边觅食。但他移步过去并没有看到人影。兴许是猫吧。他给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继续往前走。
就到别墅区出去一点的第一家意大利面吃吧。本想着已经给回家的两个人准备好了大餐的材料，谁能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正要往那边去。
别墅区严禁计程车的出入。吉奥瓦什从斯密德别墅出来花了足有20分钟。已经是下午3点，时间真快，他盘算着走出大区再到面馆也都是下午6点了。那有什么办法？好在他与老板的关系不错，应该可以减免一些。
但他相信一定另有原因。这不是斯密德的个性啊！他知道自己不能走，还得在最近观察史密斯太太的一些举动。如果情况有所不测，自己必须出自己的力，挽回这个尊贵家庭的损失。
“喂！计程车！”总算得走出来了，一辆计程车就停在那儿。司机在里头翻阅报纸。他叫了一声就把车门打开来。
“师傅，往前走，我叫你停你就停。”
“哟！我说老哥，你看今天人这么多。这出去可不容易，你是不是应该多给点儿......”出了别墅区，再步行的话过去至少还要20分钟。实在不想多走了。他摸摸口袋里的钱，不差这乘计程车的钱。行。
“你这人儿，还要算计这点钱儿。成，走吧你！”带个鸭舌帽，肚子贴在方向盘下面，很显胖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形态，斜眼看了一眼吉奥瓦什，轻蔑笑了笑，说着就转动汽车钥匙，上路了。
两旁都被关于世界杯的横幅贴满。法国队闯进了半决赛，今天晚上的对手是西德队，真不容易！不知道爵士在那边怎么样了。吉奥瓦什仍然惦记。
坐车就很快了，他将车叫停在了面店的背后。他算了算付完计程车司机的费用再加上消费，哟，已经不够吃一碗面的钱了。苦笑一下走了进去。
“请问汤姆先生在吗？”
“哟？是吉奥瓦什先生呢！您瞧，他刚才出去，送东西去了。”
“喔，那就算了。这样，我现在你这里叫一碗面，不过我钱不够啊，先记着你看行吗？”
“瞧您说的，您是这里的贵客，是让·斯密德先生府上的人。来我这里照顾我的生意让我增光不少呢！”吉奥瓦什一进门就和店小二寒暄上了。老主顾了，一眼就能认出。店主汤姆是意大利人，来这边开小店也有不小年头。说完吉奥瓦什就上了2楼，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是百叶窗，透过缝隙他能清楚听见路过的行人高唱着‘普拉蒂尼’的歌声。但是他……
不行！还是得回去看看，这碗面是让他从刚才的神情里舒展出来。他想的是吃完了就立即回去。不知怎么，他开始担心起史密斯夫人来，总觉得她的情绪不对。万一，别想了，自个找罪，吃完了就回去看看……
在店里只待了20分钟，除了吃面吉奥瓦什在面食店2楼就只剩发呆了。他快步出来，时间还不晚，但他身上已经没钱了，只能坐车到出口地方，然后再走一阵子。这是最好的方案。
心头真是不好受。但又有啥办法，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他想自己已经很理智接受了这个结果。他走在回去的路上。
过来的时候天就真的黑了，他慢慢移步上来。因为斯密德爵士的别墅在比较高的位置上，要上到那里还有一段石梯要登。不然他总可乐地听见爵士抱怨燃油费又上涨了——原来从不缺钱花的斯密德爵士是变相在骂这别墅区的地盘设计很费油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