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没法在吃了,金辰逸已经要喷火把盘子里五分熟的牛排烤糊了,唐灵惜擦擦嘴说:“行了吃饱了,家劲哥哥,走,咱回家吧。”
大家看着唐灵惜,连古染月都忍不住问:“灵惜,你不在古珍斋住啊?”
唐灵惜笑笑:“这又不是我家,再说我之前被赶出去,又没人请我回来。”
大家看着金辰逸,让他赶紧想招拉住唐灵惜,这心飞了,人也留不住了,可是今天晚上金辰逸备受打击,想他也是年少才俊仪表堂堂,多少小姑娘眼巴巴的盯着呢,到了唐灵惜这里不管用了,他发现唐灵惜这个人不但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连审美也不走寻常路。
金辰逸此时的智商和往日不但没法比,而且基本接近负数,吼道:“不准走。”
陆家劲见金辰逸发急,也识相的说:“灵惜,你们掌柜的可能有事吩咐你呢。”
唐灵惜还没意识到危险,摆摆手说:“他能有什么事,半年发不出一块银元来。”
“你不准走。”金辰逸跑到前面挡在门口,悲壮的说:“你们要想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唐灵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给陆家劲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运气飞身上墙翻了出去,金辰逸看着两人不见了,几乎带着哭腔说:“你回来,我怕黑啊。”说完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可怜,为了表现出男子汉英勇的一面,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子用力丢出去,可是弱弱的连墙都没翻过去。
城南一片黑的不见五指的高墙深巷里,福生穿着一身规矩的黑色袍子,沉稳的走在巷子里,这里黑的诡异,仿佛能吸进天下所有的光,福生孤身一人,沉默的走在巷子里,看着路边坐着一个宿醉的老头,歪在地上,不知今夕何夕的睡着,福生皱皱眉头,便小心翼翼的向巷子深处走去,走过轮回巷,就是柳太太的居所,那个谜一样的女人,能解开所有答案的女人。
寂静的巷子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前面很黑几乎看不见头,福生扭过头来,也是一样无尽的黑暗,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怕什么。
只是一定要小心,见到柳夫人就好了。
走了很久,福生觉得腿肚子都有些酸了,还是不见头,而这漆黑的夜色一点参照物也没有,正当福生心下起疑,只见黑暗中路旁似乎歪歪斜斜的坐着一个人,福生俯下身来想去问问路,可是看清那人吓了一跳。
正是刚才那个醉酒的人,他似乎睡醒了,睡眼惺忪的瞪着福生,满脸酒气的说:“哈哈,又是一个柳夫人的小情郎?”
福生懒得和他争辩,问道:“这里为什么走不出去?”
“这里是轮回巷,自然是走不出去,也走不到头啊。”老头叉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轮回巷里好回头,一直走下去却没有终点,福生在古珍斋、聚宝楼待过一阵,听说古代帝王的陵墓中便有这种阵法,让人无法接近宝藏。
其实这条路看上去是笔直的,可是实际上再设计的时候利用角度的微微偏移,做成了一个圆形,圆是没有终点的。
福生想明白了这一层,便摸着墙壁开始走了起来。走到一半时,在墙上摸到了一把虚掩的铜锁,他一用力那锁便掉在了地上,可是打开的门里面居然还是一堵墙。
一个阴冷的笑声响了起来:“柳夫人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你非要插手这大上海的第一命案,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这么说柳夫人果然和我家大老爷的死有关系?”
一阵带着寒意的笑声,福生突然动弹不得了。
唐灵惜猛的从床上惊醒,看着如霜的月光撒在自己的床头,她觉得很怕,就像第一次被绑架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一样,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人杀人,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死去,尚还温热的身体里,却没有了灵魂,那样轻易的就死了。
那天晚上,唐荣轩大怒,那帮绑了他女儿的敌手被杀的片甲不留,可是来不及了,那双干净的眼睛里倒影过死亡,她回到家后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不敢睡觉,不敢闭眼睛,并且绝对不敢关灯,唐荣轩见女儿不好了,也一味顺从,她怕黑,不光房子里通宵达旦的不关灯,外面停了一排车,打着灯照着大小姐的窗户。
这样黑暗的日子总是会过去的,虽然唐灵惜心里还是很难受,可是看上去也还像从前一般开朗,她能有什么怨言呢?这本该就是一个黑道老大女儿的宿命,所幸的是,她爸爸足够强大,还可以保护她。
唐灵惜披着被子,跌跌撞撞的点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可是心里还是慌的不行,又怕惊动了沈挽霜那颗脆弱的少女心。
她喘着粗气,心里总觉得不好过。门外有人拍门的声音,担心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过啦:“唐灵惜,开门!”
唐灵惜一开门,松了口气,居然是金辰逸,本来他还绷着不肯来,但是唐灵惜都把陆家劲带回家了,在要面子也没用了。提了点小礼物送给沈挽霜,沈挽霜很开心唐灵惜最近桃花这么旺,毕竟金辰逸是沈挽霜最先心仪的干女婿人选,虽然有了陆家劲这个更合适的人选,但是她还是比较支持金辰逸的,又体面又浪漫又有绅士风度,唐灵惜这样暴脾气的女孩子能找到这样好脾气的老公,了解她还能包容她,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可是金辰逸人来了,心里憋着劲呢,不肯见他们,所以直到睡觉他们也没发觉金辰逸来了,金辰逸看他们两还算老实便也没露面,可是他心里有事睡不好,刚要睡,唐灵惜楼上隐约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就抹黑上来看看。
唐灵惜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把金辰逸捞了进来。合上门。
站在走廊尽头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陆家劲,看着两人关上了门,自嘲的笑笑,回房间睡了。
“你怎么了?”金辰逸本来还为晚上的事情生气,可是看到唐灵惜脸色嘴唇都泛着不自然的苍白,身上还发着抖。
“我,我做噩梦了。”唐灵惜眼巴巴的看着他,费劲的咽了口水。
金辰逸扶着唐灵惜坐上了床,把一旁的被子全拉过啦,裹在她身上:“你别怕啊,我去给你倒点牛奶安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