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馆的女生泳池里，姑娘们正在戏水。白晶晶被室友们泼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刚想挣扎着爬上泳池去，却被胡丽拽住双脚拉了下来。白晶晶啪的一声摔倒在水面上，水从她的鼻子里耳朵里直灌进去，她吭吭地咳着，眼泪都咳出来了。“你们都欺负我。”白晶晶生气地说。“你多像一直落水的孔雀。”李仪欣说，她示意胡丽不要闹过火了。“我哪里是孔雀？我是落汤鸡。”白晶晶说。姑娘们哄笑起来，白晶晶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把身子浸到水里，只露着一张脸看着大家。
李仪欣把白晶晶托起来，教她游泳。白晶晶扑腾了几下，呛了一口水，就不敢了。“让我来。”叶眉绢接替了李仪欣，她的手劲比李仪欣大，把白晶晶托得平平稳稳的。白晶晶感觉安全多了。在叶眉绢的指导下，白晶晶很快学会了游泳。
“你很有天赋。”叶眉绢夸白晶晶。白晶晶抖抖头上的水珠，向前游去。
“快过来！”胡丽神秘地说。姑娘们都围到她身边。“我们把白晶晶哄到混合泳池里去。”胡丽说，“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她克服对T台的恐惧。”“她会去吗？可不要吓着她。”叶梦秋问。“她当然不会去了，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胡丽说。大家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胡丽说：“把她绑架过去算了。”
叶眉绢看到白晶晶头上有个漂亮的发夹，有了主意，她悄悄地潜泳过去，把那个发夹拔了拿在自己手中。白晶晶见自己的发夹被叶眉绢拔走了，游过来想抢回去，这个发夹是东方月送给她的，她很珍惜。叶眉绢把发夹一抛，李仪欣接了过去。白晶晶又去追李仪欣，李仪欣把发夹抛给了胡丽。
“不要闹了，谁要是弄坏了这个发夹，我跟她没完。”白晶晶大声地叫着。可是谁也不理睬她。发夹依然在姑娘们手中传来传去。传回到叶眉绢手中的时候，她用力一抛，发夹划了个弧线，落到了混合泳池那边。白晶晶爬上泳池跑了过去。
姑娘们都开心地笑了。她们还没笑出声来，发现白晶晶突然停住了脚步，像个雕像似的呆在混合泳池边，因为她发现几个男同学正盯着自己看。白晶晶啊地一声跑了回来。“叶眉绢，你去把我的发夹拿回来！”白晶晶哭喊着，“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你自己去拿呀。”叶眉绢远远地看着白晶晶。
“求求你们了，快去把我的发夹拿回来。”白晶晶不停地恳求着。
“我陪你去拿吧。把眼泪擦了，摆出勇气来，不要让男生看不起你。”李仪欣从泳池里爬上来，拉着白晶晶的手说。
“你去帮我拿好吗？我看到那么多人，心闹得慌。”白晶晶说。
“别紧张，来，我会帮你把发夹找回来的。”李仪欣牵着白晶晶的手向混合泳池走去，白晶晶下意识地躲到李仪欣背后。李仪欣停了一步，把白晶晶推到前面，拥着她走去。
姑娘们停止了打闹，屏息听着。混合泳池那边突然安静下来，男生们都被白晶晶和李仪欣美丽惊呆了。然后听到扑通一声，白晶晶和李仪欣一起跳到了水里。男生们发出一声惊呼。
李仪欣潜到水里，把白晶晶的发夹摸了上来，又带着她游了一圈。白晶晶紧张的心情才舒缓下来。这个时候，有一个男生向她游了过来。白晶晶赶紧躲到李仪欣后面。那个男生抹了一下头上的水珠，说：“白晶晶，你不认的我了。我是你同学呀。”白晶晶一看，是自己原来班级的男同学，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白晶晶向他问好。他笑着说：“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都不敢认你。”“我还不是老样子？”白晶晶说，她低下头，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可是影子被水波划破了。
“哎，快来看看我们的老同学。”那个男生向其他同学呼喊着。
白晶晶拉了一下李仪欣，跳出泳池，飞快地逃了回来。姑娘们正站在通道上迎接她。“你们又捉弄我。”白晶晶说，她笑了。“我们就捉弄你。”姑娘们一发威，把白晶晶抬了起来，扔进泳池里。水花飞了起来，又哗的一声打在水面上。
泳池里姑娘们闹得高兴的时候，宋纲办公室里的张栖桐却是满脸泪花，因为宋纲告诉她赵高歌的病情不乐观，希望她能去看看赵高歌，给他勇气和力量。
“他很需要你，你抽空去陪陪他，情况特殊，我准许你请假。”宋纲说。
“有很多人在照顾他的，我就不去了。”张栖桐拒绝了，让宋纲很意外。“你们之间是不是闹了矛盾？”他问张栖桐。张栖桐说没有。宋纲不再问了，他知道张栖桐一定有心事，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
宋纲给张栖桐倒了一杯茶，耐心地向张栖桐讲述赵高歌的病情。张栖桐仔细地听着，偷偷地擦着眼泪。当宋纲说到有天夜里赵高歌爬上窗子，准备自杀，被他妈妈抱住的时候，张栖桐失声痛哭起来。
“我觉得你能帮助他，至少，你能给他带去安慰。”宋纲说。
“我帮不了他。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张栖桐说。
“他日夜都在想你，怎么说他的心里没有你呢？”宋纲问。
张栖桐想把自己在病房里看到其他女生喂赵高歌吃西瓜的事告诉宋纲，又觉得不合适。她抱着头，不说话。
“你这是在救人，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记得在你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赵高歌像个大哥似的关心呵护着你。现在是你报答他的时候了。”宋纲说。
张栖桐犹豫了一下，猛地跑出了宋纲的办公室。宋纲没有追她。
在回寝室的路上，张栖桐碰到了从游泳馆回来的姑娘们。李仪欣一眼就看到了张栖桐脸上的泪水。“赵高歌怎么样啦？”李仪欣问。张栖桐痛苦地摇着头。姑娘们的心情很沉重。
“我陪你去看看他吧。”白晶晶说。
“我不想去。”张栖桐一扭身，独自跑上楼去。
“真无情，真冷酷。”胡丽说。
姑娘们都觉得张栖桐太过分了，一个女生喂赵高歌吃了一块西瓜算得什么事。但她们都觉得自己说服不了张栖桐，因为张栖桐的性格很执拗，她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这个时候了，张栖桐还和赵高歌闹脾气，如何是好？”李仪欣很担忧。
姑娘们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跑过来一个女生，她是赵高歌的铁杆球迷，和赵高歌的关系很好。白晶晶轻声地对大家说，就是这个女生喂赵高歌吃西瓜的。
“请把这个本子带给张栖桐好吗？”女生对白晶晶说，“你一定要亲手交到张栖桐手里。”
白晶晶接了过来，是一本日记。“只有张栖桐才能看。”女生叮嘱了一句。
回到寝室，白晶晶把日记本交给了张栖桐。张栖桐靠在床上，一边看一边流泪。姑娘们都轻轻地背诵外语单词和句子，不敢惊动她。日记本上记录着张栖桐父亲遇难后的，赵高歌陪伴张栖桐的每一个日子。张栖桐读来仿佛历历在目。当她读到：“为了哄她开心，让她快乐起来，我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要她能笑一下，我愿意变成一只青蛙，变成一头猪也心甘情愿。”，张栖桐的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晚上，上课的时候，姑娘们没有看到张栖桐，知道她去医院了。
直到快熄灯的时候，张栖桐才回来，她的神情很忧郁。“赵高歌一条腿的膝盖以下要被截掉了。”她说，“他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就没有保守的疗法了吗？”李仪欣问。
“专家说截肢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及时抉择发展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张栖桐说，“赵高歌的父母都同意了专家的意见，但是没有告诉赵高歌。我不敢想象，赵高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怎么样？”
“他很沮丧吗？这样会阻碍治疗的。”白晶晶说。
“我劝了他1个多小时，他的心情才好点。”张栖桐说。
灯突然间熄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张栖桐一声惊叫，把姑娘们吓了一跳。“你怎么啦？”姑娘关切地问。“我怕赵高歌也像这灯一样，说灭就灭了。”张栖桐说。姑娘们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张栖桐嗯了一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