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沙箬诧异万分,同时也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所期待的那道黑影,心头顿时一沉。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风潋漪好笑道。你不想看到我,我还不愿意来呢。瞥见沙箬眼底的那点黯然,心头划过一丝不忍,也没有心思再和沙箬斗气,跃下树枝,落在马车前。
“你离家出走,云天要我来保护你。”风潋漪也不再兜圈子,简洁精练地说出了来这里的原因。
离家出走?沙箬嘴角一抽,难道在他们看来,我只是在耍性子,离家出走吗?
“保护我?什么意思?”扯平抽搐的嘴角,沙箬皱眉问。“如果担心我,为什么他不自己来?”
“这个嘛!”风潋漪没想到沙箬居然如此犀利地问出这个问题,顿时有些为难。
见此,沙箬苦笑,“你不用为难了,我都明白的,其实,云天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以前的承诺,不过都是可怜我罢了。我早就知道了,却还是装作不知道,满心的希望,总有一天,他会被我融化,从而喜欢上我。可是。”伸手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的到来,却让我如梦初醒,深深的认识到,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见沙箬如此难过,风潋漪竟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沙箬,只好叹着气沉默不语。
沙箬见他这般,却是笑了。“其实你也不用为我感到难过或是同情,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如果我能够早日清醒,不那么自欺欺人,那么也许我就不会陷得这么深了。”
看着风潋漪,沙箬释然地道:“你知道吗?离开雪阳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云天来找我,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跟他回去,从此以后都不放手。可是,他并没有来,而是叫你来保护我,所以我想,我也该放手了。”
沙箬释然和坚强之下的苦涩与伤痛,风潋漪心头竟隐隐作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泪光,但在手指快有触碰到沙箬的脸时,却顿住了。
我在干什么呀?居然想要给她擦眼泪,还会为她的坚强感到心疼?风潋漪连忙甩了甩手,觉得自己一定是鬼上身了。
见沙箬惊异地看着他,风潋漪顿觉尴尬,东张西望着别扭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好男人,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了一个北冥云天这么难过,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更好的。”
沙箬很是诧异地看着风潋漪,觉得他根本就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风潋漪了。
他说这些,是在安慰我吗?瞧着风潋漪那别扭的样子,外加微微发红的耳根,沙箬忍不住在心底笑了,心底原本的酸涩也散去了三分之一。
马车继续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上,只是挥着马鞭的人不再是沙箬,而是风潋漪。此时风潋漪正坐在车厢外的长板上,和身边的沙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怎么找到我的?”而且还跑到我前头来堵我?对此,沙箬很是疑惑不解。
“从你踏进雪阳的那天,你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要知道你往哪条路离开,只要问一问就好了。”风潋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道。“再说了,就算没有暗卫的情报,就凭你身上的味道,随便放出一只追影蝶,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你。”
沙箬本来还在懊恼,自己居然忘记了冰希儿一手建立起来的天下第一楼,有着独步天下的情报网,她的这点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可又听到风潋漪说的后半句话,心头不由狐疑。
“我身上的味道?”什么味道?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臭味吗?不应该呀,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风潋漪见沙箬这般,心头不由得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沙箬居然还这么的,可爱。看来这趟保镖的差事,也并不是那么的无趣嘛。
“你不知道你身上有股丁香花的味道吗?”
沙箬愣了愣。丁香花?突然想起当日北冥瀛翾走的时候,的确是给了她一个香粉,后来她为了掩饰媱媱在她房里留下的血腥味,就用了一点,可是现在都过去两天了,味道再浓也早就被洗掉了呀,怎么还会有味道?难道,瀛翾大哥说的是真的,这东西可以保留整整一个月?
看出了沙箬的疑惑,风潋漪便解释道:“这香粉是锦儿特制的,气味可以保留很长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我们一般都是专门用来追踪敌人的。”
“也就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追魂香?”沙箬嘴角抽搐,那瀛翾大哥送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风潋漪自然猜得到沙箬在想什么,可是他却没有为北冥瀛翾辩解。从北冥瀛翾吃下忘情丹的那一刻起,那段感情不就已经消散了吗?那又何必再多说什么。
“对了,你有什么打算?”风潋漪突然问。
“什么打算?”沙箬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离开雪阳,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去哪里吗?”风潋漪耐着性子问。
沙箬一愣,随即低垂下眼睑,酸涩地道:“离开顾府的时候,我只是想要上天为我做出一个选择,并不是真的要走。现在,云天没有来,我也决定要放手了,可是,这天大地大,我却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了。”
风潋漪默然。他当然知道,沙箬‘失忆’一事,也就明白,除了冀州、江城和雪阳,她就哪里都没有去过了,自然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为好。”
“不如这样吧,我们去广陵府。”风潋漪提议道。
“广陵府?”沙箬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地名有点耳熟。
“广陵府离冀州不远,那里的景色还不错,也挺热闹的,是个不错的安胎地方,你可以安心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等以后孩子出生了,你如果还有想要去的地方,也可以再去,甚至是闯荡江湖也是没问题的。”想到情报上说,沙箬对江湖很感兴趣,便加上了最后一句。
而沙箬听到安胎两个字,脸便有些发白了,手也下意识地摸到小腹处。
发现沙箬的异样,风潋漪连忙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说着便要拉过沙箬的手腕,给她把脉。
沙箬看着风潋漪紧张的样子,心头不由一暖,笑着拂开了风潋漪的手,“我没事,只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已经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呀!”风潋漪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沙箬是个未婚女子,突然有人告诉她,她怀孕了,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得了的。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这件事的。”想了想,风潋漪还是别扭着安慰道,“就当是提前做人娘亲好了,凭你的条件,想要找到一个不计较这事的人,也并不是很难呀。”
对于再找一个男人来喜欢,沙箬却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经过这些事,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有男人缘,要不然为什么在现代,她暗恋陆明半年未果,来到这里,喜欢北冥云天一年都快要结婚了,却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