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苹果被金如意叫醒。
“快起来，你叔叔都等你半小时了。”
“什么？”苹果睡意顿消，“他干嘛来了？”
“接你去学校，你今天不上课了？”金如意说着扶起床头柜上被放倒的照片，端正地摆放好。
“也就这些有钱人会来事，都上大学了还兴接送。我可告诉你人对你好归好，疼归疼，你可别被惯坏了。”
“知道知道。”苹果连连应着，翻身下床蓬头垢面地穿梭在卧室和盥洗室之间，乒乒乓乓好一阵后，干净利落地出现在了客厅里。
顾允东正耐心地指导金桔作画，看到她出来放下画笔，温和地抚了抚金桔的头说道：“叔叔走了，你就这样画。”
金桔懵懂地笑了笑，继续埋头下去。
苹果惊讶于这两人的亲近关系，伸长脖子看了眼纸上的画，然后撇撇嘴，很是不屑：“这也太幼稚了，我姐是走抽象派的。”
顾允东听了一笑，顺手拎过包和外套说：“我在教她写实。”
“写实？”苹果一讶，扭头又看了眼纸上的图案，寥寥几笔勾出的那个画面，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是我么？”她总算有了自知之明。将图案里那个裹着睡衣披头散发往盥洗室里冲的卡通人与起床时的自己联系了起来。
顾允东唇角勾了勾，未置可否：“走不走啊，想迟到么？”
“走……”苹果忙跟上：“你怎么把我画那么丑？”
“你本来就那样。”
“乱讲，我哪里那样了。”
“电梯来了。”
电梯里早挤了人，苹果打住话题。出了电梯刚想继续，顾允东突然抢先道：“这个月底你能请三天假么？”
“干嘛？”
“陪我出趟差。”
苹果摇头，月底冯汉书要去参加B市的展会，她已经答应他去帮忙了，机票都已经定好了。
顾允东不死心地动员：“你要是能请出假来，还是请个假吧，说是陪我出差，但对你来说也是增长见识的机会。”
“真的不行。学校里对新生考勤抓得紧，我还想拿下个学期的奖学金呢。”苹果煞有介事的说道。
顾允东失望明显，但并未强求。结束话题后，将苹果送去了学校。
当月的最后一天，苹果随同冯汉书一行登上了飞往B市的某航班。同一航班的头等舱里以顾允东领衔一行正装男子正踌躇满志地等待起飞。
一个半小时后，顾允东一行先下机，轻装简阵出了闸。等到苹果跟随大众等来行李时，顾允东已跟停车场外接机的朋友互擂了一拳。
“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来接机的何远捂着胸口怪叫。
“这就重了？看来这两年没来揍你，你的抗揍能力直线下降啊。”顾允东说着捏了捏拳。
何远忙跳开：“得，不带这么对兄弟的啊。”
顾允东笑笑，回头朝身后的一行正装男子道：“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展会开始时按昨晚的决定，旦凡有价值的项目都及时汇报。保持通讯畅通，我后天大后天临场考察。”
正装男子们无一疑义，这就是他们的领导，不多罗嗦，干脆利落。能制定最有效的策略，放全部的权力给下属，并充分相信下属的能力。他用自己的眼光、胆识和胸襟，阐释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真正含义！在M&D没有一个员工不服。
顾允东再转身迎来何远夸张的刮目，他不禁失笑：“你这什么眼神呀。”
“没看出来？赤祼祼的羡慕嫉妒恨啊。”何远说道，走上前与顾允东勾肩搭背，两人往停车场去。
按下车锁，不远处车灯一闪，顾允东冲着那辆揽胜道：“车不错。”
“老头子不投钱，这车就马马虎虎凑合着用，不过车里头的妞真心不错，绝对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一款。”
“日思夜想？哈哈，你知道我想哪一款？”
“必须的呀。”何远大笑走近，打开车门神秘道：“婧娴，看看谁来了？”
“你说谁？”顾允东以为自己幻听了。
何远一笑，移开身体，车内许婧娴正好放下手机，抬眸眼中闪过惊讶：“允东？”跟着优雅下车，朝何远怪嗔道：“原来你要接的人是允东，怎么也不事先告诉我？”
“这不想给你们俩一个惊喜么？怎么样？”何远一脸期待，可当看到顾允东眼里的不自然时不禁觉得诧异。
想当年因为许婧娴的离开，顾允东有多伤心消沉，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也正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通知了顾老爷子回来，在老爷子的一通教训下，他才看到他慢慢回归正轨创建M&D。这期间，即便顾允东表面上没提过许婧娴一个字，但每次碰头一沾酒，他总会原形毕露，或轻喃或狂吼的总是那三个字。许婧娴！而这，也是许婧娴来B市后，他依然愿意热情招待她的原因。
可是眼下，何远看不懂了。
他们不是三年没见了么？怎么就没一点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哈哈哈。”何远干笑了几声说：“看你俩这样，就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先上车，上车慢慢聊。哈哈……”
何远说着推了把顾允东，递了个眼色。
顾允东一笑，朝许婧娴说：“上车吧。”
车内，低低的音乐声传出，何远不停抬眼看后坐两人的表情，完全弄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这两人没有一点久别重逢该有的激动，特别是顾允东，那眉拧的，都快成麻花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何远下车说：“婧娴住在这里，你的房间我已经替你订好了。你跟婧娴……”
“我在别的地方订过酒店！”顾允东打断，见两人各有难堪，说道：“既然婧娴住在这，要不晚饭就在这吃吧。何远，我们哥俩都大半年没见了，你不会丢我到这就打算走了吧。”
“哪能呢，套路方案都排到XYZ了，就怕你嫌烦不来。”何远一派纨绔。
顾允东嘁了一声，看向许婧娴，恰好捉住她眼里的一抹卑微与失落，她的心事历历在目。他不觉得放柔了表情，但言语却依然犀利：“你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