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苹果正拿着手机等着顾允东的回复，见他迟迟不回，她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呀，谁在伺候你大小B？”
走道里老爷子瞄了眼手机，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老李：“这是什么意思？”
老李看了眼猜测：“大小便？”
“嗯哼——”老爷子尴尬地哼了一声，收回手机，脸黑了起来。这两人当真无间友爱到这种地步吗？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沉着脸色推开了苹果病房的门。
苹果住的是两人间，另一个病友上午出了院，现在房里就她一个病号外加霸着空床死睡补眠的金如意。
老爷子进门时，苹果正抓着手机等着顾允东的炸毛回复。
“不会是生气了吧。”苹果暗忖，很快又编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不说就算了，我本来是想告诉你，那个B盆不干净，用之前一定要垫一层纸巾。”
她按下发送，下一秒听到了滴地一声，然后看到老爷子正握着那只巨大的手机。
“爷爷……”苹果忙挣扎，一动连带着整个床都在动。
“躺着吧。”老爷子神色冷冷，拿着手机扬了扬，语不着调：“你对你叔叔倒是关心。”
苹果登时无地自容，想偏过头去，似乎太不礼貌，想垂头，躺着完全看不出效果，一时间尴尬至极。
老爷子轻笑了一声，目光扫了扫病房，看到睡死打着轻鼾的金如意，脸上一阵厌恶。
苹果赶忙解释道：“我妈这几天累坏了。她平常睡觉不这样的。”
老爷子未语，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苹果心里微微轻松，正想开口问金桔的情况，老爷子身后的老李抢先说着开场白：“老爷子来是想跟你谈件事。”
苹果心里微微一沉，知道这事不是与金如意有关就是与顾允东有关。果然，老爷子问道：“你和允东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老实说，我不生气。”
“B市回来之后。”苹果嚅嗫。
老爷子笑了下，又问：“也就是说你们是在确定关系之前做了那事？”
“嗯？”苹果秀眉一拧，立马又舒展开来，红着脸含糊道：“嗯。”
“允东当时的确是喝得多了，是吗？”
苹果点头。
老爷子问完这些，长长舒了一口气：“果果啊，我本不想说这些，因为太丢脸，可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就这样将错就错。你跟顾允东分手吧，我就当你没强暴过他。”
苹果思维瞬间短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半晌才呐道：“爷爷，你弄错了吧。”
老爷子一摆手：“我没有弄错，你刚也承认你们确有发生关系，具体情节把我气住院那天你已经说得很详细了。我当时不追究是因为你们是叔侄，可现在，你们若还要继续下去，我就不得不追究。”
老爷子说着顿了下，老李适时帮腔：“果果，老爷子这样做也是为你着想，你其实也知道二少跟你没有可能，既然没有可能就早点断掉得好。再说了，你还在上学，这女强暴男，说出去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总归是难听的。”
苹果听出了这话里的隐隐威胁，心中不免感慨。发生了这些事情，尤其是金桔那事，她在为她心疼气愤之后，也曾想过自己的感情的走向和金如意的后半辈子，她当时就觉得只有分手才是避免所有人不痛快的唯一办法。而现在，老爷子这么一说，那种束手就擒的想法陡然间又冒了起来。
他应该不会很介意吧，毕竟他还没到爱的地步，要放下应该不会太难，是吧。还有，他应该能理解她的决定吧，人不能自私到让身边所有人都痛苦，是吧。
苹果沉默良久后说：“我懂爷爷的意思。我会照您说的去做。但有件事我得申明一下，我跟叔叔的关系不是我那天所说的那么一回事。我没有强暴过他。”
“没有就没有吧，总之你能懂我的意思就行了。”老爷子见目的达成，语气大度起来，又关心了两句就起身准备离开。
“爷爷。”苹果叫道。
老爷子站住：“还有什么事？”
“我姐姐……，她怎么样了？”苹果憋了这么多天，总算问了出来。
可老爷子似乎不愿多提，说道：“桔桔既然是我的孙女，我就会照顾好她。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还有，以后还是叫我老爷子吧。”
老爷子说完出了门，留给苹果的背影是陌生而绝决的。
苹果心里一阵痛，想到答应了老爷子的要求，痛就越发地麻木了。可就像老李说的那样，她跟顾允东是没可能的，即使他曾说过想进一步发展，但那离要负担起将来的可能还差着一大截距离呢。既然早晚要分，早分肯定要好过晚分，况且这节骨眼上，老爷子这样要求多少就带有不追究金如意过错的意思，她能不答应吗？
苹果微叹了口气，转头朝金如意叫道：“妈，起来啦，去问问医生我这样可以回家养不，这里太贵了。”
金如意去问过后，回来就开始收拾了东西。为省半天床位费，下午就搬回了城北的老窝。苹果躺在阴暗狭小的房间里，心里除了分手的忧伤，还有回归身份后的安定感。她望着破了一处的天花板，莫名地想起了金桔溺水的那个晚上。
就是在这里，她把他绑了起来，软硬兼施地让他保守了关于身份的秘密。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那么做，他们之间的交集应该早就结束，他不会说喜欢她，她也不会放不下他。可如果时光到退到那晚，让她重来一次的话，也许她还是会那么做，只是之后，她不会答应他的‘一个人等得太久’的荒谬爱情理论，这样，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分手。
苹果攥着手机，发出一了条短信：“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三分钟内再不回，我们就分手。”
三分钟后，她又发出了第二条：“分手吧。叔叔。”
老爷子看着短信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对于苹果，他曾经是真心疼过她的，即使在知道自己被她母亲欺骗过后，他还是想过她做不了孙女做儿媳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偏偏事与愿违，金如意把金桔弄丢，而金桔又出了事。恨乌及屋，苹果在他心中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在她平淡冷静地答应分手时，他还在为看透了她其实没有想像中爱他的儿子而感觉自己做对了。可当这样两条信息传进来时，他又突然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