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从滨海省音乐学院毕业了,二十三岁的她出落得妩媚动人,如果说周若雨是一曲舒缓的小夜曲,令万籁俱寂的话,那周清就是一首激烈的西班牙斗牛曲,让人热血沸腾,当然周清弹钢琴的时候又另当别论,那时她像极了周若雨,优雅而迷人。
“姐,终于大学毕业了,我要自食其力了,是我来回报我的好姐姐的时候了。”周清从背后抱住周若雨边摇边说。
“鬼丫头,谁要你回报了,再说你上班挣得几个钱还不够你买衣服的呢!你能自食其力就不错了,不要到时候又向老姐伸手就行。”周若雨笑着用手轻轻地打了周若雨一下。
“夏建国,你看姐又欺负人了,快来主持公道啊!”周清故意夸张地大叫夏建国来帮忙。由于和夏建国特别熟悉的缘故,周清从来不叫夏建国姐夫,而是直呼其名。
“你就是缺乏管教,你姐打你打少了,所以你才这么刁蛮任性,若雨,你用力点打。”夏建国在厨房里大声地说道。
“建国,小清的工作联系得怎么样了?”
“一回来只顾着做饭了,忘了告诉你,工作已经落实了,在沿海市歌舞团,我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当团长,我跟他说了一下周清的情况,他们团里正好缺一个搞声乐的,所以就答应了。”
“小清,快谢谢你姐夫。”
“谢谢夏建国姐夫!”周清做了一个鬼脸。
“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小清,你在家好好陪你姐姐几天,反正她放了假也没有什么事情做,顺便上街买几件上班穿的衣服,你不能穿着学生装去上班的,下个星期我领你去上班。”一会儿的功夫,夏建国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
周若雨本来打算到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就行的,但夏建国坚持一定要在家里亲自给她们做饭,他说外面的饭菜不卫生,营养搭配得也不好,还不如他亲自下厨弄几样菜来得可口,而事实上夏建国的厨艺的确一流,很多厨师都赶不上他。周若雨常常想,如果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夏建国那一切就都好了,那样对夏建国也许会公平一些,如果张文滔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那么她从肉体到灵魂都会属于这个男人,然而,生活是不能假设的,事实是张文滔出现过,而且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迹,任周若雨想尽办法还是忘不掉他,张文滔总是会从她的心灵深处突然冒出来。
常震霆好久没有到腾飞酒店来了,今天把刘大学约来就是想问问他们检察院查得怎么样了。
“大学,我们局里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取得突破啊?”
“老哥,你放心,快了,我一定把你的事情给办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你老兄升了官,一定要好好地请我一顿!”
“只要是好消息,我一定请你。”常震霆盼望着案子能够早一点搞清楚,盼望着早一点把张文滔牵涉进去,盼望着张文滔早点离开那个局长宝座,让他能够上去做两天。时间就是宝啊,常震霆的年龄一天天地增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等不起了。常震霆常常想,如果自己能够当上局长,就是花十万块钱去买都值得。现在他什么都不缺,就想感受一下当局长的滋味。前一段,他也曾经找人去跑过,准备用钱去敲开局长之门。但是省局局长钱伯雄却不是一个贪钱的人,而且他又那么年轻有政治前途,肯定不会在钱这个问题上栽跟头,所以想拿钱买局长的念头也是常震霆在梦里想想罢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想办法把张文滔弄走,自己凭着对沿海局势的熟悉,也许还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张文滔在得知熊文清被放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与他通了电话。
“文清啊,检察院找你什么事啊?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张文滔关切地问到。
“感谢领导的关心,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就是没事找事。”熊文清很感激张文滔的来电,一个领导在这样的时候能不避嫌打电话给自己算不错了。他本来想把发票的事情跟张文滔说一说,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做都做了,管他的,能混一天算一天。
熊文清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小梅,小梅是熊文清在一家KTV唱歌的时候遇见的,当时的小梅身材高挑,玉腿修长,双峰高耸,火辣迷人,一下子就把年近五十的熊文清迷住了,熊文清那颗快要衰老的心似乎一下子迸发出了青春的激情,那一夜,熊文清好像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从那以后,熊文清和小梅如胶似漆,慢慢地,熊文清的积蓄都流到了小梅的口袋中。后来,熊文清实在是没有钱了,他想到了他的字和张文滔的字很像,局里的人一般都分不出来,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冒充张文滔的签字报销了九万八千六百元钱的办公用品发票。报帐的时候,财务人员有点起疑心,熊文清连忙说这是张局长接待中央和省市领导的花费,从办公用品里走。财务人员相信了他的话,事后,熊文清不禁暗叹自己的机警。
“宝贝,在哪里呢?我想你了!”熊文清的确有点想小梅了,在检察院待的这十二小时比十二天还长,熊文清迫切地想放松一下,他想要立即见到小梅。
“我在外面有事,一会儿和你联系。”小梅挂断了电话,继续和身下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行着性生活。熊文清的钱满足了小梅对于金钱的渴望,而身下的这个男人满足了她身体的渴望,小梅渴望这两样东西都能够拥有。熊文清再次拨打起小梅的电话,他实在控制不住体内不断涌动的欲望,他现在就想要释放身体的激情。但是小梅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好一会儿,小梅把电话打过来了。“哥,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检察院没把你怎么样吧?”小梅坐在床上,用手势示意那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赶快穿起衣服离开。
“他们能把我怎样,检察院的都是一群饭桶。”熊文清还在为自己能从检察院出来而洋洋自得。
“哥,你到底有没有拿公家的钱?”小梅还是很好奇。
“我找了一张发票,然后冒用局长的签字报了九万八千六百块钱出来,检察院的却拿我没有办法,还是把我放出来了,哈哈哈!”熊文清笑得很自信。
“哥,你真厉害,我现在在家里,你过来吧,我想你了,你不知道你进检察院以后,我心里有多着急。”小梅向熊文清撒着娇。
熊文清被放出来的第二天,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找到张文滔了解发票的情况。
“张局长,你看一下这张发票上的字是你签的吗?”检察官拿出了熊文清报销的买办公用品的九万八千六百元钱的发票给张文滔辨认。
张文滔拿起发票认真地看起来,他的头脑在飞快地转动,记忆中他没有签字报销过办公用品的大额发票,更不用说是九万八千六百元的发票了。但是这个字看起来又的确像自己的,一时之间,张文滔的确有点迷糊了。他又认真仔细地看了看,他发现虽然字看起来是他自己的,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张文滔签字有一个习惯,签完了之后要在“滔”字后打一点,而这张发票上却没有,显然是别人冒充他签的字,中饱私囊。
“时间太久了,我确实记不清楚了,请原谅。”张文滔并不是想保护冒充他签字的人,而是他不希望沿海市质监局出现贪污腐败案件,因为这对于刚有好转的沿海质监局的形象将是一个很大的损害。
“张局长,我们已经请笔迹专家对这张发票上的字进行了鉴定,这个字不是你签的,而是有人冒充你签的。我们同时还对比了你的所有签字,发现你在写完“滔”字后都要打一点,这张发票上面却没有。另外,我们调查了你们的后勤人员,在熊文清报帐前后,你们根本久没有采购过这么大数额的办公用品。我们今天来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把问题搞清楚。”检察官非常的从容。
张文滔心里暗想,检察院的人的确厉害,看来不能蒙混过关了。“经过我再次仔细地观察,这个字的确不是我签的,是有人冒充了我在发票上的签字拿去报销,你们要认真地调查,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另外熊文清这个人平时工作挺努力的,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太好,希望检察院在处理的时候能考虑。”
“你们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安排熊文清采购什么东西呢?”
“没有,熊文清不负责采购的,我们有专门的后勤服务中心负责采购,而且我们的采购必须由沿海市政府统一进行,质监局不会采购大宗商品。”
张文滔不知道实际上检察院的笔迹鉴定结果还没有拿回来,检察官不过是在试探他的虚实罢了,张文滔的证词使得熊文清一案能够迅速找到突破口。几天后,熊文清再次被检察院带走,之后就没再被放出来,他是以涉嫌触犯贪污罪被逮捕的,而后被移送起诉,最终因犯贪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常震霆和刘大学原本想通过熊文清一案,找到张文滔的把柄,让张文滔彻底完蛋,但结果让他们有点失望。张文滔不知道,刘大学之所以第一次要放熊文清出来,就是为了放长线调大鱼,他们监控了所有与熊文清的通话,正是在通话中,他们知道了熊文清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熊文清还在电话里对他养的那个女人说了他如何冒用张文滔签名报帐的事。这让检察院的侦破工作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