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上去就给刘比福一个巴掌,“你这是叫本宫在天下人面前闹了个大笑话!”
“娘娘饶命啊!末将也不知……”
“娘娘,您先别生气,立太子登基就剩一步了,此时自乱阵脚不合适!”独孤信拦住她劝道。
刘比福跪上前去,“是啊娘娘,二皇子如今重伤昏迷,依末将看,不如就在这里将他……”他做了个了结的动作。
皇后气短,“什么?那朝中那些看着他活着回来的人怎么办?难道你要本宫血染朝堂吗!”
刘比福哆嗦着磕头,“末将错了,娘娘饶命!”
皇后扶额,轻轻喘气,“罢了,派人看好他,不准任何人进出!”
大牢内,安馥春看见最深处有口缸,那上面分明有个人头!不知为什么一看见拿东西吓得她跌倒在地,心跳加快。
“怎么回事?”看押官正好进来,尾随着的还有江尾生,“麻烦您了,这里交给我吧。”江尾生给了锭银子,“好说好说江国公。”看押官哈着气儿就领着人都下去了。他是拦不住安馥春的计划,一旦进宫,必然会发现大义公主成了人彘,他一定要守在她身边。
安馥春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脸上裹着染成深红的血布,鼻子耳朵都被割了,能进入这个小小的瓮里的身子,大概腿和手臂也都没了……为什么越看越绞心。
“馥春。”
“你来做什么。”安馥春回头,牢中只剩他们俩,还有那个东西。“那是什么?”安馥春哆嗦着指向它,她看出尾生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了,只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馥春!”江尾生紧紧抱住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哽咽着说,“你不要看……”
“为什么不要看?她是谁?”安馥春立马想到个人,可是不敢说,杨靖为什么会死?杨靖一死,娘亲的保护神就没了,这天下要动她的人轻而易举……她捂着脸不敢说话,不敢喘气,这里压抑的快要憋死她了!“是她对吗?”她瞪着江尾生,泪重重砸下。
江尾生不说话,只是抓住她。
她用力丢开江尾生的手,艰难的朝那个翁走去……
“娘,娘……”安馥春试图确认,可心已经抖得不行了,“娘,我是馥春。”她伸手过去,大义公主惊吓的抖起来,安馥春一遍遍重复着,“我是馥春,娘你别害怕,我是馥春啊。”可娘一直把头扭向别处,她太害怕了……安馥春泣不成声拔出风狸杖嵌入她的头发里,大义公主这才安静下来,血泪涌出。
安馥春激动拥住她,她根本不敢认!“娘!娘!我来迟了,我来迟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还不如在太极洞!还不如一辈子在那里还能好好活着!都怪我!都是我不听话不自量力,害的娘成了这……”安馥春抱着那瓮,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娘的痛,被挖了双眼的痛,被断手断脚的痛,“娘!都是我不好……”她恨不能自己代替这样的痛,她的心都碎的流血了……
“馥春,你别这样……”江尾生上去试图抚着她的肩,却被她猛力摔倒压在身下,匕首近在眼前,“你说!是谁害的我娘成这样!告诉我!”
“馥春,你别这样!”江尾生看着她入魔似的猩红的双眼,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反压制她,“你听我说,你先把刀放下!”
江尾生把一切过程讲给她听,“你愿意看着你的大仇人们都逍遥自在的活着吗!如果你沉浸悲伤,你娘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
“那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
“呃……”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安馥春抹泪爬过去,“娘!娘!”大义公主头已经歪过去了,她一介女流能挺到现在就是为了见孩子一眼吧。
“娘!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安馥春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娘你不要丢下我!娘!你再陪陪我,娘!”她抱着她的头,撕心裂肺后的沉默,沉默……
独孤氏,独孤信,刘比福,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一定!
“二皇子!”杨述拦住他,他正冲动的想要杀出去,“只有登基做了皇帝你才有机会给你父皇报仇!给安馥春和大义公主报仇!现在整个皇宫都被独孤氏控制住了!你一己之力能做什么!”
“可是馥春为了我才犯险入宫,如果我现在不出来,她会死的!”二皇子哭着嘶吼。
“大义公主已经死了!”杨述叫住他,“大义公主死了,安馥春的仇恨之心会被激起的,她那一颗心会是你最好的帮手。”
杨邑扭曲着脸,“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利用……你这老狐狸!”
“如果你没登基的力量,一切都会没了,安馥春会死,骨犹春,江尾生,还有你口中的老狐狸我……大家都会为你丧命!”
御书房,独孤信应杨邑之约。
“二皇子身体安好了?”
二皇子却噗通跪倒在独孤信面前,“外公!外公您帮帮我!你让我做傻子我就什么都不懂,你让我当缩头乌龟我也会照办!总之,我在外公面前就是颗木头棋子,我只是想活着!外公你救救外孙啊!”
独孤信冷眼打量他,他能这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如果不是真的害怕死,那么就是一颗毒种,究竟该不该帮他……
“外公你看!”二皇子拿出传位诏书,“这是父皇交给我的,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皇帝!外公你想,母后如此推崇大哥,他有五个儿子啊!若不是因为大哥命短,她又怎么会这样费心!外公,如果大哥命不久矣,将来承管天下的就是母后,到那时外公的功劳全部付诸东流!可是如果您帮我继位,我会听话……”
“别说了。”独孤信揽住他,在权威面前没有亲情,他说得对,不能让皇后独自掌权。
“皇上已经驾崩了,还请二皇子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视软,更不要个任何人下跪了!站在我面前的是至尊的皇帝陛下!”独孤信扶起他,跪拜天子,”老臣独孤信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儿不敢,外公快快请起!”杨邑拉起他,“等孙儿继位,外公就是天下至尊的摄政王,万岁之人该当是您!”杨邑想到杨述说过的话,只有将自己至于最末,才有重新杀回来的机会!天下最宝贵的一切都给他,让他享受最尊!
“现在开始,老臣会保护皇上!”独孤信与他许诺,“但是皇上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什么?”
“西梁明帝是我的挚友,他的女儿萧珍儿是我的干女儿,你必须娶她为后。”
“那么外公就成了我的干丈人?”杨邑心里一惊。
独孤信问道,“怎么?难道不愿意吗?”
“怎么会!”杨邑摇手,“求之不得。”
“要知道,皇帝不是朝廷定的,更不是老百姓定的,而是上天!”
杨邑紧紧拉住他,诚恳拍他马屁,“上天也是由外公,不,老丈人允许才行!”
“哈哈哈哈!”独孤信开怀大笑,这孩子也算支持对了,“你就安心登基吧!皇后和大皇子交给我了!”
登基大典近在眼前,宫里出出一派热闹景象,但是人的笑容总是少了些什么,冷冰冰的。骨犹春和巴青会合,说要进宫去朝贺。
“可我是突厥女官,你是小瑰国王,人家大隋也没请咱们呀!那皇上我们也不熟。”巴青烦躁的很。
惹得小骨更加不舒服了,安馥春进宫下落不明了,江尾生也在宫里两个人难保不会碰起来啊!他思来想去总算想到法子,挑眉嬉笑,“我有法子去,你就跟好吧!”
巴青失落的看着他兴奋不停的样子,总是有麻烦才来找她,他的眼睛和脚步永远朝着安馥春去了。
勤政殿,那是杨邑处理政务的新殿。独孤信拿着真正的传位诏书逼皇后就范,但皇后仍然是皇后,杨邑登基时,她是作为太后垂帘听政的人,而真正的大权仍然在独孤信手里。
江尾生陪同安馥春一起上殿,安馥春绑着动不了,杀母仇人近在眼前她却只能看着!还有杨邑,他做了皇帝为何不兑现诺言帮助她救母!只顾着自己的皇位了吧!
“安馥春参见皇上,太后。恕民女绑成这样不能行大礼,望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
独孤氏心里一惊,这孩子的长相像极了大义公主!若不是服装打扮,她以为她又复活了呢!杨邑这几日一直想着法子想给她解释,可真正见面时已经是这样的场合了,他看得出安馥春在怨恨他,他解释不了,只能低头叫她平身。
“安馥春,本宫和先皇都答应过你,只要你救回皇贵妃灭了吴起,我们就会释放大义公主,但是大义公主确实犯了我大隋的法令,如今,皇贵妃出家了,吴起国也是由江国公所灭,这当中与你并无多大干系。你如今唯一的功劳就是保住了皇上的命。可惜啊,大义公主被你赌输了,她必须接受惩罚,才能保住我大隋皇室的尊严,以刹住着股秽乱之疯!”皇后言辞凿凿,安馥春听的是火冒三丈,巴不能挣脱束缚一剑杀了这个满嘴乱语的老贱人!
“人都是爹生娘养的,太后娘娘对众皇子之心,对先皇之心,难道都不能切身体会吗。馥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如今夫死子散,即使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散了朝之后面对孤零零的宫墙,你的心都不寒吗?”安馥春质问得她一下子大怒起来。
“放肆!安馥春!你娘是大隋公主,是执行风狸杖和平使命的人。你爹呢?只是突厥一个小小的言官,她背弃突厥王不说,更加背弃了两地百姓,只为那一己私情!你自己说她该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