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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们必须要找到凯末尔。”埃斯拉害怕地说道。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桌边的每一个人。

“我们必须要找到他。”她重复道,“他现在已经失踪几个小时了?我真的非常担心。”

当他们从考古现场回来发现仍旧没有凯末尔消息的时候,她很清楚,他们现在应该有所行动了。在和整个队伍谈话之前她已经给上校打了两次电话了,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上校出去了,不在警局。”他们既没有告诉她上校究竟去了哪里,也没有告诉她上校什么时候会回来。除了这九个字,其他什么都没有说……会不会是上校被她前一天晚上的举动伤害到了?所以不愿意接听她的电话?“我不应该把他牵扯其中。”她想到。这是第一次她后悔和他上床了。无论如何,她究竟是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还会是为什么?还不是想告诉他凯末尔失踪了,想寻求他的帮助。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现在她觉得如此无助的时候,想要听到一个特殊的人向她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不……”她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这个字,“我不是想寻求上校话语的庇护或是什么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当她试着把上校从脑海里抹去的时候,她把所有成员召集到一起。所有人心情都很不错,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最后一块泥板。所以埃斯拉的话真的很扫兴。埃斯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他们的一个朋友失踪了,还有就是,他是在两起谋杀案之后失踪的。

“我们应该放下所有的事情,开始着手寻找他。”她继续说道,“这个地方并不大。我们分成两个小组吧,一个小组去城里,而另一组人到幼发拉底河边去找……”

聚集在桌子旁边的每一个考古队成员都在认真地听她说话,她的话丝毫没有任何犹豫,每一句话之间也没有什么停顿。队员们的心思都放在第二天即将举行的新闻发布会的准备工作上。蒂莫西已经在微机室里找到了埃斯拉写的文章,并且已经将其翻译成英文了,但是还没有影印出来,将要分发给记者们的照片也还没有准备好。艾丽芙必须要在暗房里抓紧工作,时间所剩不多了。在这样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下再花费宝贵的时间去寻找凯末尔,而凯末尔只是可能因为觉得受到伤害了所以决定出去走走,这么做是不对的。其实除了埃斯拉之外,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来。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贝恩德身上。

“时间这么紧,我们哪里也不去。”德国考古学家说道。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我们还不知道凯末尔是否是自己离开,或者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认为一切都为时过早,我们不应该现在就害怕,生气。特别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埃斯拉紧皱眉头,正准备反驳他的话,这时候蒂莫西开了口。

“我认为贝恩德说得非常正确。”他说道,“我们都知道凯末尔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紧张。他昨天几乎都要冲上来打我了。处在这样一种心境下的人离开,出去散散心是很正常的。”

“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像是他的作风。”埃斯拉绝望地摇摇头,回应道,“他现在至少应该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了。”

坐在埃斯拉旁边的泰奥曼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和你一样担心。”他说道,“但我们昨晚从看比赛的现场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说:“这支考古队已经渐渐失去它的魔力了,我要离开这里”。所以他可能是真的离开了。

“但是他的行李,他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要是他离开了,为什么不带走他的东西呢?”

穆拉特带着好意插了句话:

“他说加齐安泰普博物馆的主管鲁斯坦是他的朋友。他可能是去看望他了。”

埃斯拉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但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去加齐安泰普?

“怎么去?”她问道。

“搭乘卡车。”哈拉夫答道,“村子里运送蔬菜去加齐安泰普的卡车会经过这里,他一定是搭乘了其中一辆。”

“这么早?”

“有这么早。他们很早就上路了,这样就可以避免蔬菜受到阳光的照射而变黄。”

真的有可能是这样吗?

“有可能。”穆拉特充满希望地说道,“有一天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也想搭乘便车,开车的伙计们很爽快地就让我上车了。他们一直把我载到学校。”

“我们给博物馆打个电话吧。”艾丽芙兴奋地说道,“那样我们就能够知道他是不是去那里了。”

女孩说得没错。埃斯拉立即掏出了手机,她拨通了号码。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埃斯拉。

“喂……请问鲁斯坦·贝在吗?他不在?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有一个从伊斯坦布尔来的客人。你知道这个客人的名字吗?我明白了。你能告诉我他的手机号码吗?我是埃斯拉,考古学家。我准备好纸笔了。好的……好的……十分感谢。”

“鲁斯坦不在办公室。”埃斯拉转头过来看着朋友们,“他和一个朋友一起去夜色美露天博物馆了。他们会在那里过夜。”

自己的看法被认为是正确的了之后,穆拉特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看看吧,凯末尔和他在一起。”

然而,埃斯拉还不想这么快就得出结论。

“现在我们要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鲁斯坦的电话号码。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等着,等着,一直等着……然后失望地放下电话。

“他没接。”

“你别胡思乱想了。”泰奥曼说道,“我打赌凯末尔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两年前是夜色美园林绿化工程的成员之一。”

埃斯拉回想起鲁斯坦在医院里安静地和凯末尔交谈着的场景,虽然没有被说服,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凯末尔可能是和他在一起。

一阵轻松的就餐之后,每个人都准备出发去工作了。艾丽芙和穆拉特从他们冲洗泥板照片的暗房里出来了,蒂莫西开始抄写并且翻译第二十八块泥板,贝恩德复习了一下将在新闻发布会上念的文章,泰奥曼和埃斯拉则坐在电脑前准备着将要和泥板一起公布的其他考古发现名单。后者的工作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埃斯拉带着穆拉特一起去镇上复印将要分发给记者的文章。

开吉普车的是穆拉特。从下面柏油路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热气仅凭肉眼就能看得见。天上连一只鸟都没有。人、动物、昆虫都以同样的方式在四处寻找凉爽的地方歇息。即使是埃斯拉经常喜欢凝视的幼发拉底河现在看起来都又热又沉重,像是在熔铅一样。吉普车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但是吹进来的风一点儿也没有凉爽的感觉。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头痛了。她的头还是很沉,但是她已经没有再疼得抽搐的感觉了。她拿起了脚下的冰冻矿泉水。还没有半个小时,里面的冰就已经完全融化了。她仰起头喝了起来,水一直从她嘴里流到喉咙里,再进入她的胸腔里。她闭上眼睛,感受这冰水给肌肤带来的凉意。

“那不是上校吗?”穆拉特的话让埃斯拉睁开了眼睛。一辆吉普车从另一个方向朝他们开过来。她定了定,仔细地看着。是的,坐在正在开车的士兵旁边的正是艾史瑞夫。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也注意到他们了。穆拉特将吉普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另一个方向来的吉普车则靠右停了下来。上校用手发出信号叫他们也停下来。穆拉特将他们的吉普车停在路边一棵胡桃树的树荫下面。当他们从吉普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上校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正要去见你。”

埃斯拉笑了。

“是吗?”她说道,“这么热的天气你找我有什么事?”

上校却没有回给她一张笑脸,他疲惫的脸上紧张却也严肃。

“我有坏消息要告诉你。”上校解释道,“又发生了一起凶案。”

埃斯拉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

“凯末尔。”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上校用一种很吃惊的表情看着她。

“凯末尔发生什么事情了?”他问道。

“被害者不是凯末尔?”

“不是,亲爱的,是提米尔村的纳森。凯末尔和这事情有什么关系?”

“他今天早上失踪了。”埃斯拉悲伤地说道。

“你说的失踪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埃斯拉说道。尽管她很为自己朋友的事情忧伤,但她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们稍后再谈。你先说说这个被害者的事情。”

“一个村民,五十多岁。他在自家花园的凉亭里睡觉,防止窃贼光顾。今天早上当家人去看他的时候,他们发现他已经在凉亭的其中一根梁上吊死了。”

“这个人是一个铜匠吗?”埃斯拉兴奋地问道。

“不,但他的父亲是。”艾史瑞夫说道。他们的眼神交汇了一会儿,他们都在想着当时两人在上校住处的谈话。“不仅仅是这样,他还是加罗·尤斯塔的学生。但他的父亲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们杀害儿子代替父亲。”

“看起来是这样。他们甚至在尸体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铜线。”

“他们是用铜线把他吊起来的吗?”

“不,他是被他们用套马的缰绳给吊起来的。但他们还在他的脖子上套了一根铜线。”

埃斯拉眼里闪过一道奇怪的亮光。

“这是一个信号。”她喃喃道,“凶手想要告诉我们他为什么会犯下这些凶案。其他凶案里也有凶手留给我们的信息。一个身穿黑衣的和尚把哈吉·赛塔尔从尖塔上推下来,这是在让我们想起柯克尔牧师。护卫队首领热沙特和奥罕内·阿伽被杀的方式完全一模一样……”

“现在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是七十八年前那些凶杀案的模仿者。”上校说道。他停了下来,用自己的手背擦了擦前额上的汗水,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认为这些事情是分离派分子干的。”

这一次,埃斯拉发现上校顽固的孩子气甚至有些可爱。她怜爱地看着他。上校厚厚的嘴唇有一些微微噘起。埃斯拉想到布满自己颈部的唇,她回想起那一天他们做爱的场景。她感受到上校强健的体魄在她上面,在她体内,接着让她自己的身体随之一震。她迅速回过神来问道:“你想喝水吗?”她问道。

“是的,我想。”上校说道,“我们一早就出门了,一直暴晒在太阳底下,人都晒干了。”

穆拉特拿起一瓶水递给上校。

“冰水。”上校摸到水瓶小声说道。接着他猛地仰起头,开始将水倒进嘴里。

“慢点。”埃斯拉一边看他喝一边说道,“你这样会把自己弄生病的。”

自己喝饱了之后,艾史瑞夫转身过去面对着坐在吉普车里的士兵:

“埃罗,看,他们有冰水。”

“给我吧,我去拿给他。”穆拉特说道。

“实际上,我同意你关于这些凶案有政治动机的看法。”当年轻学生拿着水瓶开始向上校吉普车走过去的时候,埃斯拉说道。“在我看来,也非常难以置信,凶手有可能是一个人。所以,我认为有政治动机的可能,但和你不一样,我不认为是库尔德人,而是激进的******教徒。”

上校的目光怔怔地定在埃斯拉脸上。

“你知道什么事了?”

“我听说阿比德·霍甲是亚美尼亚人。”

上校看她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别这么看我。这个人有亚美尼亚血统。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奥罕内·阿伽的亲戚。还有,护卫队队长热沙特的妹妹是他的情妇。”

上校的震惊转变成了怀疑。

“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到处。你只需要稍作调查就能得到相同的答案。”

“你所说的属实我才会去调查。消息来源可靠吗?或者又是从你那好事的厨师嘴里听来的?”

“每个人都知道。你到镇上随便问问哪个老人吧。”

上校很难以相信刚刚听到的事情。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埃斯拉说的话,眼睛也盯了她的脸好一会儿。

“那么,”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阿比德·霍甲杀害了热沙特?”

走回来的穆拉特刚巧听到阿比德·霍甲的名字,便加入了进来。

“不止是热沙特。”埃斯拉强调着每一个字,“三个人都是他杀的。”

“这是重罪啊。”上校说道,“我们知道了阿比德·霍甲有杀害热沙特的动机,但是其他人呢……”

“他想为七十八年前发生的命案报仇。难道没有可能是他的家庭给他灌输了这样仇恨的想法吗?当你不得不被迫接受的时候你会变成怎样的******?”

“七十八年前过去了,这样的仇恨应该已经淡化许多了。”上校说道。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热风吹过胡桃树的叶子发出的沙沙声。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埃斯拉。

“但你已经没有别的嫌疑人了。”埃斯拉说。

上校眯着眼睛听着埃斯拉的话。不一会儿,他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贝恩德呢?昨晚他说话的样子就是一个十足的亚美尼亚狂热分子。你看到他看我时眼里的愤怒了吗?要是这个男人背地里是个疯子怎么办?我们知道凶案发生的时候他在哪里吗?”

埃斯拉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她将自己对贝恩德的看法告诉他的话,艾史瑞夫绝对当时就会把他当作头号嫌疑犯。

“没有哪个凶手会把自己牵扯进一场会让别人看出潜在动机的争论里去。”她说道,“如果贝恩德是凶手,那么他就不会盲目地为亚美尼亚人辩护。他会试着隐藏自己的观点。”

上校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他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告诉埃斯拉。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不知道告诉你对不对,但是我们有另外一条线索了。”上校说道,“我们认为凶手受了伤。”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凉亭旁边发现了一道血迹。既然受害者身上完全没有什么伤口,那这些血迹肯定就是凶手的。我们还发现了一把带有血迹的镰刀。我们认为受害者在被掐住的时候奋起反抗,用镰刀伤了凶手。我们还在受害者被偷的马车里发现了血迹。我们认为凶手在受伤之后乘马车逃离现场。”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马车的?”

“村子后面的草地里。”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埃斯拉说道,她的眼睛开始兴奋地闪烁起来。她碰了碰艾史瑞夫的手,自信地笑了笑。“相信我吧,这次我们会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的。”

上校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希望你说的是对的。”接着温柔地握住年轻女人的手说道:“总之,别让我抓到你。看起来你是要去镇上,对吗?”

“去市政厅。”穆拉特说道,“我们要去影印文章。”

埃斯拉在回到吉普车里之前转身看着上校:

“要是你愿意的话,今晚上过来吧。”

艾史瑞夫脸上有一种复杂的表情。

“你总是看起来很累。”他说道,“我不想去打扰你。”

埃斯拉脸颊上泛出一种微弱的红晕。

“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今晚我不会这么累了。”

上校跳进吉普车之后,他们的车开走了。当军用吉普车几乎在他们下面的柏油路上消失不见了之后,穆拉特和埃斯拉朝镇上出发了。

“你们在那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穆拉特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之情,“你看起来更像一个侦探,而不是一个考古学家。”

“然后?”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你看问题的方式,你解决事情的能力,最为重要的是,你的决心。我认为除了我母亲之外,我再也不能从一个女人身上学到什么东西了。但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看法。考古队里,你是最常对我怒吼的人,但是你也比其他人教会了我更多的东西。”

埃斯拉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她说道,“你也知道我很爱你。我希望你成为一名出色的考古学家。但是你必须要克服你那些毫无意义的信仰。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年轻学生摇了摇头。

“是的,我知道。”他看着不断向前伸展的道路,又开始说了起来。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但你要向我保证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他害羞地说道。

埃斯拉好奇地看着这个年轻男人。

“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上校说话和表现的方式,但是在我看来你似乎是有点太过了。你认为你这样影响他是对的吗?”

“我没有要影响他。”埃斯拉反驳道,“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讲了出来。你也是一样。”

“我发表了我自己的看法,是的,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完全困惑了。”

在其他任何时候她都会承认穆拉特说得没错,因为她知道她有一种要占据主导地位的冲动,无时无刻不想指挥他人。不管怎样,让她现在接受还是很困难,因为这样的争论才刚刚开始。

“一点点困惑对他来说是好事。他寻找凶手的方向搞错了。你看看他在多么努力地维护阿比德长老。”埃斯拉继续说道。

“可能他是害怕出什么差错。”年轻学生建议道。

“噢,很好,那第一个出差错的就是我,我已经在试图影响他了。”

泥板二十四

看来皮斯里斯似乎已经忘了阿诗穆妮卡,当然还有他的那些罪行。在和平的这些年里,他把自己全身心地致力于他最爱的运动--打猎当中。他会花好几天的时间追赶一只大羚羊、一只凶猛的狮子以及一只受伤的野猪。他对打猎的热忱给我和阿诗穆妮卡更多待在一起的时间。而我们也很会将这些机会变成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欢愉,或者如果有人知道后开始怀疑了的话,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模糊别人的想法。但是当我开始背叛神灵之后,他们坚决决定要向我复仇。可能他们在允许我享受和阿诗穆妮卡待在一起的幸福之后,又会以同样程度的痛苦来惩罚我。和平常一样,我们总会说告别的话语。就像是一棵被自己花朵毒害的大树一样,我们的爱也因开出恶果必须要走向尽头了。

皮斯里斯没有生育能力。然而,这个贪婪的国王并不责怪自己,相反,他把罪过都怪在闺房里的王后和其他女人身上。但是不管他带多少女人回去他的寝宫,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人怀上他的孩子。皮斯里斯还不感到厌倦,他继续等着算命者曾告诉他的能为他传宗接代的女人。但这是一个谎言。事实就是,皮斯里斯就像一块没有生育能力的石头。不幸的是,恶作剧的神灵派我去告诉他这个事实。这可能是你羞辱敌人最为残酷的一种方式了。尽管我鄙视皮斯里斯,但是这并不是我所期盼的复仇方式,因为我知道,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我们身上了。

我们的爱情躲避了世俗眼光、多嘴女人、谄媚者、宫殿官员,我们的爱情果实在阿诗穆妮卡肥沃的土地上发芽之后便公诸于世了。

当时皮斯里斯出宫去进行另一次长途的捕猎,阿诗穆妮卡来到了图书馆。这一天并不是我们通常见面的日子。她美丽的脸庞满是悲伤。

“我怀孕了。”她一口气说道。

起初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皮斯里斯的?”我问道。

她的双眼写满了紧张,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和皮斯里斯在一起了。”

很奇怪,起初我的心里扬起一种骄傲的感觉,但没过多久我知道我们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小声说道。

“我不知道。”她说道。她低下头笑了一会儿,“我必须要和皮斯里斯亲密一点儿了。”她最终说道。“我必须要和他睡觉。”

她说得没错,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虽然如此,我还是控制自己内心的疼痛,或者说是一种布满我全身的阴暗忌妒心。满带着妒忌、痛苦和希望,我们开始等待皮斯里斯从他猎程归来。不幸的是,事情并不如我们预期的一样发展。国王打猎归来之前就有一个新欢被送进了国王的寝宫。带着想要传宗接代的期盼,床上有一个新人躺在那里,皮斯里斯是不可能再看阿诗穆妮卡一眼的。事情真的就是这么发生的。在知道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之后,阿诗穆妮卡只好等着他忘了新欢。但是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开始害怕闺房里的其他女人会发现她怀了孕。唉,也没过多久,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首先被带到这个闺房里来的布度哈注意到了阿诗穆妮卡的紧张,开始监视起她来。当阿诗穆妮卡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确定了自己的猜疑之后,她跑去向皮斯里斯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听到阿诗穆妮卡怀孕的消息之后,皮斯里斯最开始的反应是震惊,接着便是发怒。他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愤怒地冲去了闺房。他一巴掌把阿诗穆妮卡--这个我连亲吻都要小心翼翼的女人打倒在地上,说要是她不告诉他是谁让她怀孕的话,他就会烧掉她的生殖器然后杀了她。纤弱的阿诗穆妮卡在遭受第二次毒打之后晕了过去,被关在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幼发拉底河的闺房顶楼。

皮斯里斯觉得这次意外的背叛极其丢脸,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下了严格的命令,要求这件事情不能传出闺房之外,要是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就会有可怕的下场。

下了这个命令,在他得知阿诗穆妮卡已经醒了之后,皮斯里斯开始着手调查她肚子孩子的父亲是谁。当皮斯里斯开始质问有哪些人和阿诗穆妮卡见过面之后,我仍然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宫殿里的官员告诉他说这个有罪的女人有时会去图书馆,但是皮斯里斯没有怀疑我,而是选择把注意力放到阿诗穆妮卡三个月前曾经回去看望父母的旅程上。他认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在那里发生的。所以,他把阿诗穆妮卡的父母召进宫里来。

那时,帕杜哈发现阿诗穆妮卡已经醒了,所以她告诉阿诗穆妮卡说国王已经把她的父母召进宫来了,只要她说出情人的名字,国王就不会折磨她的父母。阿诗穆妮卡想了一会儿之后,告诉帕杜哈说:“我可以说出情人的名字。请把国王请来。”当帕杜哈离开屋子之后,阿诗穆妮卡就从闺房开着的窗户纵身跳了下去,摔到露出的石尖上,像一只伤了翅膀的母鹰。

得到帕杜哈带来的消息之后,皮斯里斯回到了闺房,但他没有找到阿诗穆妮卡,他狂怒了,开始殴打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正在那时,侍卫往窗户下面望去看到了阿诗穆妮卡鲜红的血迹,皮斯里斯下到石尖下面去,在那里他发现了阿诗穆妮卡死气沉沉的尸体。这个甚至不惜以死来向他挑战的勇敢的年轻女人让皮斯里斯震怒了,他立即指派他最为亲近的人去找出阿诗穆妮卡的情人。

给我带来这个噩耗的是我的助手埃利亚。我正坐在图书馆里给新的亚述国王撒缦以色写信,庆祝他刚刚获得王位,表达了我们的忠诚之心,这时,埃利亚走了进来。

“先生。”他说道,“卢丁吉拉的崇拜者,尊敬的阿诗穆妮卡从闺房的窗户跳了下去。她的尸体在下面的石尖处找到了。”

是的,埃利亚就站在图书馆大门处准确地说出了这些话。当他说完之后,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我没有吃惊,实际上是我自己不敢承认,我也期盼着这样的结局。她有着我没有的勇气。她抛弃了这个残酷、虚伪、危险的世界。

我们的床笫之欢、我每个夜晚甜蜜的想念、白天紧张的兴奋、包围我寂寞的美丽、拥抱我内心的温暖、将我推到理智边缘的疯狂都再也不会出现了。甜甜的笑容、夜晚的眼睛、带着湿漉漉头发的爱人、我身心的统治者都离我而去了,留下我的恐惧和卑鄙,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知道了这个事实,我却没有疯,我没有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我没有向带来这个灾难性消息的助手埃利亚大喊:“不,她爱的不是卢丁吉拉,她爱的是我!”我也没有在我的长袍下面藏一把锋利的匕首去割掉皮斯里斯冷酷的心。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站在图书馆中间。接着我内心里的那个无赖站了出来,压住了我的恐惧、惊讶和悲伤。我开始想皮斯里斯可能会抓住我,折磨我。我藏起了我的悲伤,收起了我的眼泪,我甚至抑制住了内心的愤怒。我甚至都不敢去看我爱的女人那残破的身躯,仅仅因为我痛苦的灵魂。

但是我的恐惧是白费的。阿诗穆妮卡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直到第二天我才明白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无法抹去自己心中那种恐惧的感觉。我认为皮斯里斯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就此结束的。唯一知道我和阿诗穆妮卡关系的人是大祭司瓦尔瓦兹迪,不过他在去年已经去世了。所以他要想证明阿诗穆妮卡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是很困难的。所有的一切正如我所想的渐渐过去了。我开始释放我自己,不再去想曾经占据我内心的恐惧,但是,哎,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平静而言了。

皮斯里斯国王,神灵在这个世界上的代表,导致了我心爱的女人和我孩子的死亡。而我,没有骨气的帕塔萨那却没有去和他对峙,没有朝他脸上吐口水。恐惧占据着我的思维、我的内心,掌管着我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杀死所有光线的黑暗夜晚。是的,我是一个懦夫,但是,懦夫也会复仇。实际上,可能只有懦夫才最会复仇。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悄悄地等着,直到一个没有人会想到的时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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