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子处处散发着霉味,然而这腐味之中又夹着血腥味,破空的鞭子声连续不断,一下一下抽在皮肉上发出闷响。只是听着都觉得疼痛,更何况受刑之人?!
“这女表子还没松口?”咬着牙签剔着夹在牙缝里的肉丝,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男子从外面进来,推开门光线进来能看到空气里漂浮着的尘埃以及被染红的细小碎布,在挥舞的鞭子下飞扬在空中。
“牙齿硬得很。”那挥鞭子的人也累了,收手的最后一下拿出吃奶的力气,这一下飞起的不仅是衣服碎片还有附于鞭子上的皮肉,只听得那声音,挥鞭子的人只觉得身心愉悦,他一点都不急躁,意犹未尽的把鞭子扔在一旁,道,“开始还有力气骂人,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闻言,那叼着牙签的汉子眉头一皱,想起半个时辰前李苓的吩咐,他随即松开眉头,不在意道,“反正只是画押,弄死就弄死。”他吐了嘴里的牙签,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起一张薄纸,粗暴的抓起已经昏迷过去之人的手,可附近没有印泥,而那墨汁不知何时已经翻到地上早已干涸,于是他就着女子身上还未干涸的血,那张薄纸的最右下侧赫然多了一个纤细的手印。
“记得收拾干净,我把这东西给老爷送去。”
“嘿嘿,我知道了。”年轻的汉子憨笑着,目光狡黠,年轻汉子心里的小伎俩那魁梧汉子怎会不知,只是他懒得理会,不过死一个人而已,吹了吹那半湿不干的血手印就走了。
那年轻的汉子搓着暗笑手关上门,拿起鞭子在盐水里使劲的泡了好一会,明亮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棂中照射进来,甚至能看到滴着水的鞭子上有些细微的晶莹剔透。
年轻汉子嘿嘿笑着,于光线中怎得狰狞。他扭了扭手腕,一个用力,鞭子于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动听极了,他极为享受鞭子抽到人身上那种闷声的快感,但突然眼前一黑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不知何时门口站着唇红齿白、着深衣的少年,手里是一根比他手腕还要粗的棍子,嫌恶扔掉手里的东西,少年目不斜视的跨过障碍,随后看着如同琉璃易碎品一般支离破碎的女子,眉头一皱。
“把这两人带回去。”
“带回去会不会打草惊蛇?”换下皂衣的樊里探头探脑,确定这附近无人才敢进来,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有些怜香惜玉却不敢表露。
眼前这位可是眼都不眨用最阴狠最快的法子让李苓自曝马脚,而且脸色都不变。
想想那曰他被黄县令喊去听从这位小公子吩咐时县令尴尬以及晦暗歉意的脸色,另一位看起来是这位小公子同伴亦是没有阻拦的意思,自觉良心大大滴好的樊里觉得自己愧对宋熙娘。
宁化县的丁藤冼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县里,可不就是他偷偷的去宁化丁家透露的消息。
没想到真被这小公子猜着了,丁藤冼这些年一直未娶是还未对宋熙娘忘情,也如那小公子所料丁藤冼得知宋熙娘之事马不停蹄的赶到长汀,只是奇得是丁藤冼竟然没有拜访宋家或者朱府,只在暗中看着宋熙娘,若非如此他们的计划怎会进的如此顺利!
“与其便宜阎王,不如我们带回去救治。”没有在意樊里探(多)头(此)探(一)脑(举)的行为,伸手在女子脖子处探了探,还有气,景宜妧松了口气,心情一好也就透露了些许想法,“这可是人证!”
樊里有些小聪明,要不然黄苻也不会让樊里跟着景宜妧行动,当然这其中自有一些不可说的成分,但郡主大人一点都不介意,总归有个打下手的。
是以,自认一点即透的樊里参悟了所谓人证,又瞧着女子衣不蔽体的模样,到底还是怜香惜玉之心占了上风,脱了外袍遮掩住才小心的将女子抱起。
至于郡主大人,转了转眼珠,拎起地上那个年轻汉子,两人悄声无息的来,又悄声无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