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猛对刚才的误会,耿耿于怀,冷冷说道:“那两位将军,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英王章哈角回头示意,谌尔胜拱手道:“不知韩公子前来,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伍扎广嘟囔道:“就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就是韩昕的儿子。要是知道了,我们早抬轿子,把他接到山上了。”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韩陵介绍道:“这位廖猛将军,是我父帅帐下的猛将。那位糜特仲将军,曾是橙雪的中流砥柱。我们背负国仇家恨,慕名投奔英王,愿随英王,降魔除怪,以济苍生。”
英王章哈角连连称好,义军又多了几位英雄,实在是梦寐以求的天大好事。
道长古鲁丹笑道:“英雄惜英雄,何愁大事不成?快快上山,我们好好庆贺一番,为韩公子、廖将军、糜将军接风洗尘。”
春去秋来,寒暑迭更。不知不觉,龙岳和文琅在荒岛上,已经生活了一年。风吹日晒,雨打雪侵,龙岳的太子袍褪尽颜色,划开很多口子,靴子磨得破烂不堪,露出了脚趾头。每日练刀、捕食,使他的体格,比以前更加强健。文琅也变化很大,由于长期劳作,原本白白净净的双手,磨出了许多好茧。
一日午后,怪老头从石洞走出,兴奋无比,看见龙岳正在火上烤鱼,欣喜道:“别烤了,咱们不吃这东西了。”
龙岳道:“这是我费了半天劲才钓上来的,不吃鱼,那你想吃什么?别说你又想吃野兔子肉了。都告诉你了,这里的野兔子,早被咱们捉光了,现在连个兔子毛都看不见了。”
怪老头拂然不悦,将火上烤鱼的钎子,一下拨弄到地上,说道:“我说了,再也不吃这些烂东西了。”
龙岳已经习惯怪老头的喜怒无常,拾起钎子,仍旧烤着,说道:“你不吃,那就饿着,反正我要吃!”
怪老头嬉笑道:“你也别吃了。我告诉你,我在这荒岛上修炼三年,今天终于大功告成。咱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到城镇的酒馆里,好好吃喝一顿。”
龙岳一听,把手中的鱼,狠狠扔在地上,高兴说道:“太好了,这破鱼我早吃腻了。”可是,他收起笑容,想了想说道:“不能走,那刀法还没学完呢?”
怪老头问道:“我教你的逐狼刀法,你学了多少式了?”
龙岳答道:“下逐刀法二百式,中逐刀法一百式,上逐刀法六十四式。”
怪老头道:“这逐狼刀法共计三百六十五式,今天我教你最后一式。”然后左顾右盼,问道:“文琅呢?”
龙岳道:“文师傅拾柴火去了。”
怪老头急恼道:“还拾个屁柴火?赶快把他找回来,我教完你最后一式‘大漠雪狼’。然后咱们就出岛,我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快去,别磨蹭了。”
龙岳脚下窜烟,狂奔找到文琅。文琅听说即将离岛,一下抛掉怀里的柴火,兴冲冲跟龙岳跑了回来。
怪老头一如既往,只将“大漠雪狼”演练一便,然后便听文琅讲故事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怪老头见龙岳还在琢磨刀法,实在忍无可忍,说道:“行了吧。我都饿晕了。咱们走吧。”
怪老头走进石洞,拽出一块大木头,中间有一个豁口,像个独木舟。
龙岳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让我们坐着这东西,离开荒岛吧?”
怪老头道:“为何不能?我就是坐它来的。”
说完,一手抓起独木舟,走到湖边,往湖水中一扔,说道:“你们坐上去,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龙岳和文琅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坐到船上,只见怪老头向着船头,用力一击,独木舟如飞出的箭一般,急速在湖上滑行。
龙岳只觉得耳畔风声剧响,一种乘风破浪的畅快感,无法言表,再看怪老头,踏水疾进,如有水鸟掠过水面,紧跟在独木舟后面,不时推动一下。
不多时,独木舟已经靠岸。龙岳和文琅下了船,怪老头问道:“吃酒要钱,你们身上可有银两?”
文琅想起,本来出行之时,备了很多盘缠。可是,半路遇见绿雨军,逃脱匆忙,盘缠全都落在马车里。摸摸怀中,空空如也,于是摇摇头。
怪老头道:“看来还要我请你们吃酒。”
龙岳笑道:“我也不吃酒,你请我吃顿米饭,随便十几个菜就行了,我已经很久没吃米饭了。你是好老头,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怪老头笑道:“小兔崽子,吃十几个菜,也不怕撑死你。”想一想,说道:“三年前,我路过那边的城镇,看见一座县衙,有些气派,那里的狗县令,定是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我去取些银两,稍后便回,你们在这等着。”说完,一路疾走,如插双翅,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岳和文琅身无分文,又不知该往哪去,只好眼巴巴等着。天也快黑了,还不见怪老头回来。
等了许久,怪老头才回来。龙岳道:“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人抓住了呢。”
怪老头笑道:“取银子的时候,顺便宰了那狗官,你们猜怎么着?那狗官竟然是黄风人,手下的喽罗真不少,害得我麻烦,一个一个把他们送上西天,耽误了时辰。”
文琅一听,心中暗惊。据说一年前,因蓝雾之域灭亡,青云西部还是无人管理,现在已由黄风官员接管,可见其侵略扩张,速度惊人,却不知紫烟之域是否受到威胁?这一年来,在荒岛上闭塞寡闻,对时事风云,毫不知情。
怪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笑道:“走,我们去吃酒。”
三人来到镇子上的酒馆,时辰已晚,店家打佯。怪老头哐哐砸门,硬是把店小二叫醒,弄了一桌子酒菜。
三人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顾不上许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得杯盘狼藉。
酒足饭饱,三人在酒馆的后房,凑合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早,怪老头拿出一锭银子,交给龙岳,说道:“小子,我要走了,日后有缘咱们还会见面。没缘也要见面,我还欠你一匹麒麟驹呢。”说完,便要走开。
龙岳连忙问道:“师傅,我还不知您的大名。”
怪老头笑道:“臭小子,我何时答应做你的师傅了。好吧,看你够机灵,我就破一回例,手下你这个徒弟。我叫怪叟朱乙丙。”言罢,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离开酒馆,文琅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往哪走。本来与虬弑魔约定,在紫烟之域会合,可是一年过去,那边情况不明,贸然而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今年的端午节快要到了,实在不行,只好到“天下第一楼”,去碰碰运气了。或许虬弑魔去年没有等到,今年这个时候,他还会去那里等着。
文琅见龙岳衣服破旧,仪表不整,自己更是叫花子模样,便带着龙岳到裁缝店,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新靴子,又到浴场泡个热水澡,把头发修剪利索。
二人焕然一新,租了一辆马车,还剩余不少碎银,足够路上开销,便起程向中原而去。
相传,七大星君降世,建立七大域族,成为七大圣祖,相约在中原盟誓。为庆贺铲除妖魅,天下太平,便在中原开辟一片净土,建造“天下第一楼”。巍峨高大,雄伟壮观,共有七层,象征七大域族和平共处。每层均由各域派出庖丁执掌,迎送途经中原的达官显贵、名流雅士。
这“天下第一楼”非比一般,阳春白雪,格调高雅,各层壁上均有名家提诗。近千年来,官家不扰,兵家不犯。
文琅和龙岳来到“天下第一楼”,却看到另一番景象。昔日的繁华,已如过眼云烟。冷冷清清,凄凉惨淡。听附近百姓谈起,这才知道,原来黄风独霸天下,礼崩乐坏,将其余各域的庖丁处斩,占据“天下第一楼”,以示天下共主。人们担心招致无妄之灾,所以都敬而远之,不敢光顾。
端午节当日,文琅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如果虬弑魔多份心思,或许就会来的。
来到“天下第一楼”,不知为何,楼下有不少黄风士兵巡逻。大概节日怕声事端,维护秩序。带着龙少主,可能有些危险。文琅想了想,让龙岳在附近的一家客栈等候,自己先到那里走一遭。
走进“天下第一楼”,果然气派不凡。宽阔的厅堂,整洁的桌椅,干净的地面,墙壁上挂着各种装饰品,当然还有墨宝,烘托出浓重的文化气息。乐手们演奏着美妙之音,令人心旷神怡。
文琅从一层走起,连上了八层,每层只有几个零散顾客。一览无遗,也不见虬弑魔,他开始有些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