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温热的血液溅了司徒雪一脸。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司徒雪缓缓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雪儿……”见面前的人安然无恙，古莫洋缓缓地绽开了一抹笑容，身体却在这时失去了所有力气地朝前倒去。
“莫洋！”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朝自己倒来的身体，手掌下是一片依旧温热的粘稠。心，突然泛起一阵钻心的疼，司徒雪忍不住全身战栗。
“莫洋，你……”低头看着面露痛苦，嘴角绝固执挂着一抹浅笑的人，“好傻”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从司徒雪的口中吐出来。
“我……答应会……会保护你的，我不会……食言。”任身体依靠在司徒雪身上，古莫洋此时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多久了，多久没有这般亲近雪儿了，甚至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沁鼻的芬芳。
复杂地看着怀中渐渐失去所有力气的古莫洋，司徒雪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怀中人渐渐瞌上的眼脸而渐渐失去了。
从没有的金黄狠狠地抓住了司徒雪的心，不可以！她不准古莫洋就这样离开他，不准！紧了紧搂住古莫洋的手臂，司徒雪抬头牢牢地盯着兀自提着剑的月无玡，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狂戾。
“一——个——不——留！”红唇轻启，吐出的话宛若寒冰。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自司徒雪身后飞了出来，手中冰寒的剑光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杀意。
感受着从身后呼啸而过的寒光，司徒雪阴寒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笑意。
这一次，她志在必得。
然而就在当所有人都震惊在黑影所散发出的凛冽的杀气的时候，却没有人看到抱着妖儿的启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只见启双手一抬，下一秒妖儿已经脱离了他的怀抱，而同时，对面立于白雾后的水亦是像有感应一般地脚尖一点，飞身稳稳地接住了半空中的妖儿。
这一抛一接之间若非心意相通，又有何人能有这样的默契？极致的了解，全然的信任，若尚涟此刻在这儿看到怕是人不会欣慰一笑吧。
稳稳接住妖儿，水担忧的目光和启的视线在隐约的白雾之中相聚。冰寒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点淡到极致的浅笑，却如昙花一下，瞬间随着人影的移动消失无踪。
小心翼翼地抱着妖儿，水的手自然的搭在妖儿的脉搏上，片刻之后，紧皱的眉头才有了微微缓解的趋势。
虽然他也时常懊恼自己为何除了轻功之外总是练不好其他的武功，不过此时他也不得不庆幸自己好在还精通这医毒之术，好在他不再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废人，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和她比肩的资本。
就在水为妖儿的伤探脉的时候，启却已经身形一闪到了那黑衣人的身侧，手中长剑一扫，场中，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刀锋凌厉地朝黑影劈去。
可是，启的剑快，黑影的速度亦不慢。残影掠过，剑已落空。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刚才那一剑不会对黑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此时的启依旧忍不住微微诧异，刚才那一剑可以说发挥了他十成十的功力，而现在，居然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转念间，启已经再次追上的黑影，当下二话不说，再一剑以破空之势砍去。
不中！
再一剑。
不中！
不中！
不中……
不管启挥出了多少刀，长剑始终是连黑影的一点角也碰不到。而启的额头却已经冒出了点点薄汗，甚至连呼吸也隐隐有些不稳。
稍稍减缓了追赶的趋势，启忍不住苦笑，到现在他终于知道和他同样师承天蚕老人的妖儿为什么会在一招之内就败了。
盯着眼前的黑影，启微微眯了眯眼睛，刚才只顾着出招，没有注意到，可是现在仔细一分析刚才那人的行为分明是逗着他玩儿呢，能轻易地躲过他的剑，又怎么会被他追上？这分明就像是异常猫捉老鼠的游戏！
从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启愤怒地紧了紧手中的剑，只觉心中有一把熊熊的怒火在肆意，在狂啸。
一直在一旁看着时局变化月无玡此时也是看出所有的原委，忍不住提剑上前，却在下一瞬因为启投注过来的目光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是一双恳切和坚毅并存的目光。只需一眼，月无玡就知道，他改变不了眼前这个少年所做的决定。
那一双眸子和涟太像了，为亲人复仇的决心。不可逆的果决，果然是她带出来的孩子啊。
见月无玡并不打算出手，启微微敛起了眼眸，手中长剑猛的一扫，凌厉的剑气瞬间朝那黑影飞扑而去。
只见剑气做到之处，厚重的白雾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了一般，唯留一道肉眼可见的残影，和刺破耳膜的破空之声。
这一招飞天夺日曾经是天蚕老人入世时用的第一招，也是让他扬名整个武林的一招。此时再见到这霸气的招式，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因忍不住心底的震惊而微微瞪大了眼睛。
五十年前，这一招飞天夺日可谓是震慑了整个武林，可是当时还是年轻少年的天蚕子却在他扬名了整个武林之后，又如他的神秘出现一般神秘消失在了武林之中，连带的，他那一身令人眼红的武功也随着他的突然隐匿而消失。可是没想到五十年后，同样的一招却突然出自另一个少年手中。
看那起剑之势竟丝毫不输当年的天蚕子。
这一次，江湖不知又要掀起怎样一番汹涌的波涛。
惊异于启那令人震惊的武功，连司徒雪亦忍不住微微露出了一丝焦急，视线不由地朝那埋身在剑气下的黑影看去。
在众人眼中，输赢仿佛已经是没有任何悬念了。
然后就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结局的时候，启却不着痕迹的皱紧了眉头。而且越皱越紧。
天蚕老人曾经嘱咐过他，飞天夺日绝不可轻易使用，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虽然这招霸气异常，却是最耗内力，而当年也正是发现了这个弊端，天蚕老人才会突然归隐，为的就是完善这一招，可是即使五十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丝毫进展。
启皱着眉头，视线牢牢地锁着前方，没有人看到他握剑的手正微微地颤抖，这显然是内力耗尽的征兆。
飞天夺日，成败就在这一招之间。
渐渐的，凛冽的剑气散去，白雾之中渐渐腾起一股浓烈的血腥。
成功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白雾之中隐约的黑衣人，启紧皱的眉头终于忍不住有了一丝丝的舒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