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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才是那道光

晚上,躺在床上的欧落洛辗转反侧得不到一点安慰。脑海里,净是白天和苏简溪还有舒苒苒面对面的尴尬场景,她愤怒悲痛的眼睛里也有舒苒苒不解、震惊的神情。那逐渐放大的瞳孔此刻还是在她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残留。

欧落洛叹了口气,半边脸埋进枕头里,竟悄无声息的流下了眼泪。她很难受,这种酸楚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就像是哑巴吃黄连那种委屈。明明苏简溪没有说什么,可是想太多同样让她如此难受。离开EV7,呵,她是如此努力的在工作。随便一句离开将她置于何地?正因为如此努力,才不愿意离开,不愿意离开那个给她动力的那个人。

宿舍里的姐妹尤其是亚妞看到了那一幕,甚是清楚欧落洛的处境。只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落洛的心情,这个孩子太容易想太多,让自己进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亚妞此刻望着床铺上忽然安静的欧落洛,只祈求有人可以在第一时间帮她一把。

就在亚妞担忧时,就在欧落洛情绪低落时,有手机铃声开始聒噪起来,带着一种强烈的被需要在某个人的床头打着圈。

欧落洛拾起手机,一看是上官崇政的来电,立马深吸一口气,让眼泪倒流回去。然后再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喂?”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声线带着一点波纹传到了电话那头的男生耳朵里。

“落洛?”上官崇政左手拿着一杯热水,在嘴边迟疑了一会,没有喝,安静的放回桌面上。然后眉心不知什么时候拧在了一起,“怎么了?”

有时候,面对着一大堆安慰的话还不如自己喜欢的人嘴里的“怎么了”,这种明显的关心与着急,让欧落洛瞬间感受到亲人的存在。于是,她卡在喉咙的酸楚猛地涌向了舌尖。在湮没声音的刹那,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欧落洛觉得,如果那哭腔传入了上官崇政的耳朵,那么自己就是一个很无能的人。她不希望崇政为自己担心,至少不是为了这种事情。

“没事,你怎么还不睡?”欧落洛的刘海已经挡住了红肿酸痛的眼睛,她尽量压住剧烈颤抖的声音。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刻意掩饰只会让哭腔更加清晰的传到他的耳里,甚至是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上官崇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你听吗?”

“嗯。”

于是,上官崇政对着电话那头眼睛红肿的欧落洛认真的说起了笑话。他说,“有一只白猫和黑猫走在街上。白猫问黑猫,‘我们要去哪里?’黑猫没有回答。过一会,白猫又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黑猫还是没有理它,继续往前走。白猫火了,大声的问,‘我们到底是去哪里,你说话啊?’于是,黑猫转头大声吼道,‘我怎么知道?我们是猫,我们又不会说话!’”

“呵呵~”终于,破涕而笑的欧落洛在发自内心的笑后,赶走了心底的阴霾。或许好笑的不是这个笑话,而是崇政超强的配音以及角色分演,又或许开心只因为上官崇政。“崇政,你的笑话好冷啊。”

听到声音的转变,上官崇政松了口气,笑说:“这么冷,你还笑。笑点太低的人,容易长皱纹。”

欧落洛知道,或许这也是个魔咒,将她牢牢套住,永世都得不到解救。但这样的结局却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

“崇政,你毕业以后是不是……”

“嗯,你看到了我书架上的那些IT产业知识的书了吧。我其实早就已经在接触IT方面的东西了,毕业以后应该会有自己一家公司。”

果然,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样。

“落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留在EV7的。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远大的目标和理想。我爸爸和姐姐正在套住你,但是你要是想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上官崇政认真的说着,是的,他知道欧落洛的志向,而且希望自己能帮到她。

当这一切好像是注定不会更改的时候,欧落洛迷茫了。如果她要走,崇政绝对不会拦着她。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就连走的勇气也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走,就意味着她和崇政之间的距离会越加遥远。距离,能产生的是无数更多美丽的风景,而不是那个曾经唯一存在他眼前的山水画。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晚安了崇政。”欧落洛那低沉的话语结束了这场对话,她不舍的摁下通话结束键,然后闭上眼吐了一口长气。

是啊,女人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自己的路。上官崇政是那么了解自己,尽管对于他的不挽留欧落洛心里还是颇感难受的,但是结局却是得不到改变的。

次日。欧落洛和同寝的姐妹们还是向往常一样去教室上课,大家对于欧落洛的遭遇都有所知,但是大家都不动声色的陪在她身边,希望可以分担她的烦恼。

“欧落洛,你和苏简溪又怎么了?”穆易左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她关心备至,“看你这样子心不在焉,没发生什么事吧?”

“就这么点事情怎么搞得好像很严重一样?”欧落洛苦笑道,“不过要说尴尬的话是被舒苒苒看见了我和苏简溪一起。”

穆易左愣了会,视线不自觉的朝舒苒苒那边看了过去,发现她正在看着欧落洛。于是,感到事态有些出人意料的穆易左担心的问,“那,你还好吗?”

欧落洛冲他笑笑,说:“没事。将来的我们肯定不是同道中人,所有的矛盾都会在毕业那刻得到原谅的。你不要担心,我说过,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拦的。”

下课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舒雅民竟然开车来接欧落洛去公司,不仅是欧落洛还有苏简溪。

这就好像是即将要进行一场谈判,让欧落洛感到被逼着做交易的那种极度不爽的心态。结果到了EV7之后,欧落洛赫然发现上官崇政竟和舒苒苒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热气袅袅的香茶了!

瞬间,欧落洛的眼眸变得异常的可怕。她瞥了眼舒苒苒,然后看着上官崇政,眼里是气愤与不愿理解。而苏简溪在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竟丝毫没有反应,居然没有搭理舒苒苒,只是也望着上官崇政,看着他注视着欧落洛的眼睛。

“落洛,怎么了,一副可怕的模样?”上官崇政在第一时间起身来到欧落洛的身边,他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但是碍于大家都在场,所以没有挑明了说。

舒苒苒不知道为什么也起身挨到了欧落洛的另一边,关心的问:“落洛,怎么了?”

于是,这样“一唱一和”的形式让欧落洛彻底愤怒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舒雅民,问道:“请你有话快说,我今天很忙。”

舒雅民呵笑下,然后笑容满面的解释道:“哦,上官都没有和你说吗?我们今天要去聚会啊,就我们几个的聚会。必须好好玩一下。”

我们几个的聚会?欧落洛很是疑惑,但是她也并没有看向上官崇政,此刻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就是他了。或许就是这样,越是珍惜的,越要离得远,这样所珍惜的才会感受到你明确的态度。

“我就不用了吧,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苏简溪如是说着的时候,看了眼欧落洛,“你不是也有很多总结没有写,明天要上交了吗?”

这话摆明了是问欧落洛的,可这时的欧落洛望着上官崇政没有要表态的样子,心一横点头道:“是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陪你们这些公子哥闲聊。”然后,掉头就准备走了。

上官崇政知道欧落洛的性子,上前一把拽住了她,仍旧语气温和的说:“什么事情这么赶一定要今晚完成?我陪你!”

一听这话,欧落洛的犟脾气就上来了。她奋力的甩开了他,然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我欧落洛办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陪同!而且这是我学校里的事情,和你无关!”

当欧落洛这句话喊出口之后,众人都惊呆了。这里面还包括上官崇政,他居然听到她说自己的事情和他无关这种话。苏简溪不是很明白,但也能感受到欧落洛是在吃醋了,只是这个人吃醋的状态是火山爆发型的,说来就来。可是相对于自己,难道不曾对苒苒的行为感到气愤和难过吗?

“好了好了,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舒雅民站在欧落洛和上官崇政的中间,眼睛看着欧落洛说,“你若卿姐可是也要来的,难道你忍心丢她一个人?”

若卿姐?这个衣冠楚楚的舒雅民竟然这个时候拿出这个来威胁自己,欧落洛瞪着他,有些咬牙切齿,但仍旧克制自己把怒火往肚子里吞。

“我可警告你,我去不去是我个人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欧落洛本就对上官崇政心生不满与不快,被舒雅民这么一弄,更是火上浇油了。

只是舒雅民淡然一笑,还是问道:“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废话!”

结果,莫名其妙的最后大家还是一起去happy了。或许是本来就因为气愤不佳,在吃饭喝酒的时候显得尤为尴尬。舒苒苒和苏简溪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当面进行主动交流。而欧落洛则是一个劲的在喝酒,这令上官崇政很是担心。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不让她喝酒,估计这个家伙一定会喝得更厉害,然后当场撒气酒疯来。

“哇,落洛你简直就是女侠!可以喝这么多酒,还什么酒都能混着喝啊?”上官若卿合着十指无比感叹。

此时的欧落洛早已酒劲淌满全身,全然不顾形象,只是一味的喝着杯子里自己兑的各种酒。然后将自己内心统统的不快全部糜烂在了胃里。

“落洛!”终于上官崇政忍不住了,他夺下欧落洛手中的酒杯,蹙着眉头瞪着她厉声说,“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哼,你生气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办法改变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的事实,你和我最后选择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桌面上的人一下子都哑口无言,不知道为什么欧落洛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当时觉得很荒唐,但仔细想想大学生毕业以后所面临的不就是这样的难题吗?

“你在说什么?”听到从欧落洛嘴里说出的话,上官崇政刹那间觉得心疼万分。他好像这会才知道欧落洛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原来一直在耿耿于怀。这个倔强的笨蛋,怎么样才能关闭她内心脆弱的防火墙呢?

“你听不懂吗?”欧落洛嘶喊的时候,好像很是狼狈,好像一无所有,好像她已经不再是欧落洛,“反正我未来的路不会选择EV7,你未来的规划里面也没有我,那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场对话,除了他们自己两个,没人听懂了。上官若卿很是担忧的望向上官崇政,然后掏出纸巾擦去欧落洛的泪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落洛。谁说未来的路不一样就不能在一起了?将来……”

“姐,你不要说了。欧落洛她根本就就是神志不清!”上官崇政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他的神情是冷峻的,就连看着欧落洛的眼神也是冷酷的。

然后就这样,上官崇政当着大家的面拽起欧落洛,眼神一带,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拉着欧落洛离开了饭店包厢。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抱歉啊,我真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会弄成这个样子。”舒雅民也觉得有些为难,看着上官若卿苦笑下。

“相恋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偶尔吵吵架是必要的。”上官若卿倒是挺理解,安慰道,“不要担心。落洛和崇政这两个都是因为太有自己想法了,因为感情过于强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灼烧到对方,造成一定的疼痛,过了就会好的。是不是啊,苒苒?”

话锋一转竟然问到了舒苒苒的头上,舒苒苒愣了愣,然后木然的点点头。期间,上官若卿也发现了苏简溪的异样,他从始至终没有和舒苒苒说过一句话,即使仍旧贴心的为她夹菜,细心的照料着。

聚会结束后,苏简溪终于在送舒苒苒回去的路上说,“我们谈谈吧”。

而当月光下,冰冷的大街上,呼出的气都有了形状时。上官崇政帅气阳光的脸庞却也变得阴冷起来,那冻结的表情,似乎想把揽在怀里的女人也一起冻结了。但,他却不希望暂停的瞬间是她悲伤的表情。

“你走开!”欧落洛摇摇晃晃的身体拼命从上官的怀中抽离,跌撞的也不知道想往哪里走去。只是单纯的好像不想看见这个自己无比喜欢上的男人。

“欧落洛,我未来的计划里有你。”上官崇政注视着她站不稳的身子,想上去扶,却被她固执的拒绝。话语里有说不出的无奈与苦衷。

那同样冰冷的墙令欧落洛的手掌有了丝反应,她停住向前挪动的脚步,只是靠着墙,不停的呵气,似冷又似劳累。疲乏的双眸遥望着天空中的月亮,这就好像是她的理想,感觉触手可得却遥不可及。也感觉,月亮就像上官崇政,明明用手能摸到,但始终缺乏拥有的安全感。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会担心,那是因为对自己的没有信心。

“呵,即使有我,那又怎样?我甚至在想,我离开EV7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结束了。我猜,舒雅民其实在很早以前是想把舒苒苒介绍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我看得出舒雅民对苏简溪的不满,也对我的排斥。如果他想达成目标,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舒苒苒?上官崇政讶异这个名字从欧落洛嘴里突兀的出现,什么时候他和舒苒苒也扯上关系了?脑子里忽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感到释然。

“你很莫名其妙。”上官崇政上前,伸出手动作还是那样轻揉的小心呵护,他拥她入怀,紧紧的圈着她,不让她有一丝逃离的缝隙,“你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说些听不懂的话,莫名其妙的让我不安,让我着急。而通通这些莫名其妙总归起来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吃醋,还乱吃醋。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不肯相信我。”

欧落洛被裹在崇政的怀里,依旧那么温暖,那么踏实,那么放心。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安心的就这样守候一辈子?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未来一定不会留在EV7,所以我才决定自己开公司。我也知道,其实你一直不喜欢与商界打交道,你的爱好真的是一般女孩子所想不到的。”

上官崇政一字一句都真实的进入了欧落洛的耳朵里,她的内心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甚至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你太固执,事业心又太强。唯一的优点就是会煮很稀很稀的粥,所以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的未来里,那么我的未来将会度过无数个没有早餐的日子。”所以如果没有你,那么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如果最后我都无法拥有你,那么我就是个十足的笨蛋。所以,请你,就算是为了我的将来,相信我。

最后的最后,欧落洛又惨败了。她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能被上官崇政的“没脾气”化解了自己的“犟脾气”,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治得了你”?

“我发现,在这个周围,只有你最懂我。崇政,我毫不怀疑你就是那道上帝之光,仅为我发烫的光芒。全宇宙,只有你能治得了我;全宇宙,我也只允许你有这样的专治权利”

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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