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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天爷戏弄院长 好机会钟情傻人

官场之中,奇事怪事数不胜数。这一回里的两个故事,说的就是官场中的怪事。第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医院院长,因为他戴着势眼镜,结果栽了跟头。第二个故事说的是一个新分到局里的大学生,只知道傻干,最好被提拔为局长。这官场之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一看便知分晓。

泉州市中心医院雷院长正在办公室里喝茶,住院部的李大夫跑了进来:“院长,刚才有几个小伙子送来一个急病号,那几个小伙子说这个病号是抓小偷的时候让小偷拿刀给扎的,身上中了七刀,流血过多,现在已经昏迷,我们让他住院不?”雷院长一瞪眼:“你说什么呢?凭什么不让人家住院,咱们医院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嘛!”李大夫说:“那几个小伙子把病人放下就不知去向了,病人没有家属跟着,没人给交押金。”雷院长一听站了起来:“通知病人家属啊!”李大夫把手一摊:“我们不知道病人是哪人。”雷院长甩了一句:“真废物!”就下了楼。

来到急救室,几个大夫正给病人实施紧急抢救。雷院长长走到病人跟前,说:“看看病人身上有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一个大夫马上翻病人的衣袋,从病人的衣袋里翻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封信。雷院长一看身份证,知道病人叫李明海,西郊人,再一看那封信,傻了。那个信封是市政府的信封,底下还写着“李成龙”三个字。李成龙是谁呀?本市的市长!雷院长赶紧吩咐大夫:“抓紧抢救,一定要保证病人安全。”说完,回到办公室,偷偷打开了那封信,仔细一看,信上的字是市长的亲笔字,雷院长经常看市政府下的批文,市长的笔体他认识。从信上看,市长是李明海的二叔,李明海想让市长把他从西郊医院调到市里,市长叫他先不要着急,在基层多锻炼锻炼。好家伙,这个李明海还想往市里调,调哪去?不是想顶我来吧?雷院长毛了,想借机整整李明海,一想不行,前两天组织部刚找他谈过话,他是卫生局长的人选之一,要是得罪了市的侄子可了不得。仔细一琢磨,有了,何不借此机会表现一下,跟李明海拉拉关系,讨市长个高兴,那样的话,李明海给自己一说话,市长一点头,自己卫生局长不就当上了。对,就这么办!

雷院长立即召集院长办公会,对几位副院长说:“现在咱们接了一个勇斗歹徒身负重伤的青年,这青年身上没钱,我们又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无法和他的家属取得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发扬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搞个义诊大行动,不能让我们身边的英雄在我们手上失去宝贵的生命!”雷院长一说,几个副院长没有不同意的。

事情定下来以后,雷院长又召开各科室主任会议,要求全院职工为病人捐款,院长带头,每人一千,主任医师每人五百,一般医生每人二百。院长一下话,哪个敢不听,不听没好果子吃啊。不大一会工夫,全院职工就捐了五万多元。

为了大造声势,雷院长还请来了报社、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对抢救李明海的情况进行全程报道。记者一来可就热闹了,对雷院长进行采访:“雷院长,您知道见义勇为的伤者是哪的人吗?”雷院长表情严肃:“医生看过他的身份证,说是西郊的,叫李明海,医生也和伤者家里联系了,伤者家属也来了,但他们家里没有什么积蓄,出不起医药费。”记者又问:“媒体曾报道过一家医院拒绝给一个见义勇为的伤者义诊的消息,而你们却对一个身无分文的见义勇为者进行全力抢救,你们是怎么想的呢?”雷院长一看,机会来了,对着镜头横脖子瞪眼,一通慷慨激昂,说得记者直掉眼泪,说得观众直挑大姆指。

电视、电台、报纸一报道,中心医院立即成了全市的焦点,李明海也成了新闻人物。全市的老百姓都赞扬中心医院,都关注李明海的伤情。有好多人要求献血,有好多人要求捐款。雷院长把热情的人们一概拒之门外:“大家的热情我们医院可以理解,我代表伤者感谢大家,但我们医院有能力把我们的英雄治好,我们一定会让英雄健康地走出医院!”雷院长的一番话,再次感动得无数人落泪。

消息很快传到了市政府,市长李成龙亲自打来电话,向雷院长过问李明海的伤势。雷院长激动万分:“市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把李明海的伤治好。”市长在电话里夸奖:“好啊,你们做得对,窗口单位嘛,就要在全市树个良好形象!”雷院长心里更有底了,给几个技术最好的大夫下死命令,让他们亲自给做手术,绝不能出闪失,出了闪失,开除!

三天过后,李明海脱离危险。一周之后,李明海可以下床了。给李明海陪床的家属很高兴,对医院非常感激。雷院长一看,和市长侄子拉近乎的机会到了,赶紧来到病房探望:“大英雄,扎你那个歹徒已经让公安局抓到了,公安局来人看过你,你那时还没醒,现在感觉怎么样?”李明海刚要下床,让雷院长拦住了:“别动,你还没完全好,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吧。”李明海很感动:“谢谢医院给我义诊,如果你们不给我义诊,我这条命就没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可怎么报达呀?”雷院长一摆手:“哎,你说哪的话?抢救英雄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你二叔也亲自过了,我们哪能怠慢?”李明海一听:“我二叔也来过了?”雷院长说:“市长没来,只是打了个电话,他太忙了,来不了。”李明海愣了:“市长?我跟市长有什么关系?”雷院长一笑:“别瞒着了,你二叔是市长,我早就知道了,你二叔给你写的那封信还在我那里呢,以后你还要在市长面前多给医院说两句好话哟。”李明海乐了:“你搞错了吧,我二叔不是市长,他是退休老干部,只是跟市长同名,现在正在市疗养院疗养呢!”雷院长一听:“你说的真的,那封信不是市长写给你的?”李明海说:“我骗你干什么?”雷院长一看,假不了,这个李明海敢情是冒充的,气哼哼回了办公室,叫办公室主任把信和身份证给李明海送去,又给住院部打电话,问这些天李明海如果医院不担负医疗费应该花多少钱。住院部主任一算,除去职工捐的款,李明海还得自己出十五万。雷院长气得眼珠子都快瞪裂了,给住院部下死命令,让李明海家属凑钱,三天之内交齐二十万,职工不给他捐款,凑不齐二十万,让他强行出院,然后到法院告他,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医疗费问题。

李明海接到住院部的通知以后,急得一愁末展。正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戴墨镜的老人在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的陪同下进了病房。李明海一看,那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二叔。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不认识。李明海不认识,可医院的大夫认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市长李成龙。雷院长一看,当时就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市长是李明海二叔同名,还是李明海二叔的老部下,在对越反击战的战场上,李明海二叔为了掩护市长,被炸弹炸伤了眼睛和耳朵,成了又聋又瞎的残疾人,被部队安排在在市疗养院疗养。李成龙转业以后进了政府,一点点当上了市长。当上市长以后,他没忘李明海二叔的救命之恩,经常到疗养院看望,李明海二叔虽然聋,但在耳边大声喊也能听到一点,市长不经常替李明海二叔写信、读信,写信用的信封也是市政府的。这次李明海为抓歹徒受了伤,市长没想到这个李明海就是老上级的侄子,后来把电视台报道的情况跟老上级一说,老上级才说这个李明海就是他的侄子。就这样,市长就陪着老上级来看李明海来了。到了医院,市长一听雷院长知道李明海不是市长的侄子以后不给义诊了,气得火冒三丈,当即给自己的妻子打电话,自己掏腰包出了医疗费和住院费,陪着老上级走了。

后来,李明海因勇斗歹徒被市政府表彰,还调到了市政府工作。雷院长呢?当然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雷院长去了什么地方,不必细表,下面这个故事又另起一个话题,不过事情也发生在泉州。

泉州市卫生局新来个一大学生,叫齐二镲,“老油条”们都管他叫二傻子。其实齐二镲一点都不傻,就是人实在,又刚分到局里,不懂官场上尔虞我诈、溜须拍马、笑里藏刀、嘴上说好话脚底下掂砖那一套,所以老让那帮“老油条”琢磨。本来应该“老油条”们干的活,“老油条”们总是找借口让齐二镲干,干好了成绩是“老油条”的,干坏了屁眼插棍儿挨杵粪(处分)的是齐二镲。

这天,仇局长突然觉得肚痛难忍,大喊一声:“老李!”办公室老李憋着气儿一溜小跑儿就过来了。老李干嘛还憋着气儿啊?这个仇局长啊,浑身上下没好地方,口臭狐臭烂耳底子外加两只大臭脚,再加上一个小时八个酒咯六个响屁,他那屋简直没法儿待,“老油条”们背地里都叫他“老臭”。臭可是臭,局长一有事儿,他们还得屁颠屁颠过去,宁可憋死,也不能放过接近领导的机会。就这么着,老李一听局长喊,赶紧憋着气儿过去了。过去以后,老李就问:“仇局,有事啊?”仇局长嘴歪眼邪:“快叫司机把车开来,我肚子难受,送我上医院!”老李一听,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司机把车开来了,老李扶着仇局长上医院。局里的几个“老油条”一听说局长病了,也都跟着去了医院。这是最好的表现机会呀,局长病了到医院看看,局长一高兴,没准回来就给提拨提拨。

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把老李和那几个“老油条”叫到了一边:“同志,经初步诊断,这个病人肚子里有个恶性肿瘤,得开刀,请你通知病人家属来,另外,你们还得留下一个人陪床,跟家属一起伺候病人。”老李和几个“老油条”一听,“老臭”肚子里有个恶性肿瘤?那不就是癌症吗?开了刀也活不长啊,看意思他这局长是当到头了,该给阎王爷做伴儿去了,给他陪床?您玩勺子去吧!平时我们忍气吞生闻你的臭味是怕你,这回你要算帐了我们还怕你什么?走!老李和几个“老油条”给仇局长家属挂了个电话,呼噜呼噜全走了。

老李和几个“老油条”刚到局里,滑副局长进来了:“仇局长刚才从医院来个电话,叫从你们几个里找一个陪床的,你们谁去?”几个“老油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一指齐二镲:“让大学生去呀,现在局长病了,正是考验他的时候。”滑副局长一听,连连点头,对齐二镲说:“小齐呀,现在的确是考验你的时候,也是你自我表现的时候,你去吧,一定要把局长伺候好,不能离开局长半步。”几个“老油条”一听,滑局长比我们还损,这是想把二傻子熏死,都想乐,但憋着不敢乐。齐二镲不知道啊,他来局里以后,根本就没去过局长屋,平时接近局长哪有他的事儿啊,那几个“老油条”还挤不上个儿呢。

到了医院,仇局长一看齐二镲来了,挺不高兴,就问:“你怎么来了?”齐二镲实话实说。仇局长一听,气更大了,这帮家伙这是闲我臭啊,都不爱伺候我,看来平时跟我近乎全是假的,好,看我好了以后怎么整你们!仇局长这边不琢磨好了以后怎么整几个“老油条”呢,局里那边几个“老油条”拍上滑副局长了,说仇局长活不了几天了,以后局长的宝座就是您滑局的,以后得多关照。滑副局长挺美,想着自己要是真当了局长该提拨谁。

一晃七天过去了,仇局长手术很成功。意外的是,医生在动手术的时候,发现仇局长的那个肿瘤不是恶性的,是良性的,住几天院屁事儿没有,全好了。

出院以后,仇局长对齐二镲非常感激。这些日子,齐二镲寸步不离仇局长左右,有时候仇局长都觉得自己放的屁臭不可闻,可齐二镲从来没闲过。仇局长一看这个,差点把眼泪挤出来,发誓出院以后要重用齐二镲。

回到局里,几个“老油条”一看仇局长没事儿,都装着一肚子小蛤蟆儿到仇局长那儿解释,这个说这几天忙着报表,没时间去看您,真是对不起;那个说老爹死了,忙着火化,顾爹忘了局长真是不应该。仇局长鼻子一哼,就你们这帮两面三刀的家伙,还想往上爬?做梦去吧,我让你们在井底下趴到死!

出院后的第三天,仇局长向组织部打个报告,提拨齐二镲当局长助理,跟仇局长对面办公,成天不离左右。一个月之后,滑副局长退居二线,齐二镲竞争上岗,成了副局长。半年之后,仇局长因有人举报将要调离,向组织部推荐齐二镲当局长。

仇局长和齐二镲交接那天,仇局长紧紧握着齐二镲的手:“兄弟,这辈子我就交你这么一个真朋友,他们都闲我臭可你不闲。”齐二镲说:“我不是不闲,是不怕。”仇局长一愣:“怎么呢?”齐二镲说:“我有鼻窦炎,闻不见。”

巴结讨好,阿庾奉承,见风使舵,墙倒众人推。这些事情,在官场之中最常见,善于此道者,往往能在官场之中如鱼得水,飞黄腾达。但这等事情毕竟不是君子之为,弄不好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身在官场,还当洁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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