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时间很快到来,罗丽与白筱雅分别先后被叫进面试间,每人做了自我介绍后,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被告知回家等待电话通知。
或许公司并不看重实习生的选拔吧?白筱雅暗想。所以,所以才会如此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潦草了事。
走出面试间的时候,罗丽一副惊慌未定的神色,不住地问白筱雅表现得如何,白筱雅一边如实相告,一边安慰她不要担心。
“中间那个女面试官好可怕!眼睛亮亮的!吓死我了!”罗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直到现在想起那个严肃的女面试官,还是会吓得她心跳如擂呢!
“好啦好啦!”白筱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看永盛对待实习生的政策还是比较宽松的!毕竟不是正式员工,不会对我们太过严苛的。你就放心好了!”
罗丽呼一口气,听白筱雅这么说,顿时觉得放松了许多,反正又不是毕业找工作,她干嘛这么紧张呢!
看着罗丽慢慢放松的表情,白筱雅释然一笑。两人来到电梯口等待电梯,打算尽快离开永盛大厦。
望着电梯的数字从“1”开始缓缓上升,白筱雅一时有些入神。
她又想起了方才偶遇颜枫的情形。
拥挤的人群中,他是那样耀眼的一道光芒,即便相去甚远,也依然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热量。他就像是夜晚的月亮,矜贵而高雅,明亮而皎洁。在漆黑的夜幕中,无数的人追逐着他的脚步拼命行走,却永远无法触摸到他的一点一滴。
就像她,虽然曾经鼓起勇气努力告白,却依然无法在颜枫的脑海中留下任何的印象。
而现在,她仅存的那些片段,应该已经从他的脑海剔除了吧?
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
白筱雅叹了口气,回过神时,电梯已经到了25层。
“叮——”
随着清脆的响声响起,电梯门徐徐打开。
如同缓缓拉开的大幕——
两个人影出现在白筱雅的面前。
金在涵一身干练利落的黑色正装,微翻的白色领口开得较大,露出胸口嫩白的肌肤。齐肩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用黑色皮筋束在脑后。由于纤瘦,她脸上的皮肤略显暗淡蜡黄,一双眼睛却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闪亮。
颜枫站在她身边。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的十分认真,只是目光不时抬起看向金在涵,嘴角也随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两人的距离很近,远远看起来,金在涵的小鸟依人恰好看似偎在颜枫怀里一般。
白筱雅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得想要逃离,可是双腿却僵硬得使她无法动弹。
直到金在涵抬起头,注意到白筱雅的存在,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情。
“筱雅?你怎么在这里?”
白筱雅默然,下意识地看向颜枫。此时颜枫也因为金在涵的话抬起头来,略带茫然地看向自己。
可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冲她点头。虽然笑容礼貌得体,他的眼中,却带着属于陌生人的漠然。
衣角被人扯动了一下,白筱雅转过头,看到罗丽正惊疑地看向她,知道自己出神了太久,赶忙笑一笑道:“这么巧啊……居然遇到在涵姐和颜枫学长。”
“嗯,我们恰好在这家公司实习。筱雅也是来面试实习的吗?”金在涵微笑着问。
白筱雅点点头。
“不过,还要继续等待是否录用的通知。”
“这样啊。”金在涵了然一笑。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白筱雅握了握拳,勉强笑道:“那……我们不打扰在涵姐和颜枫学长的工作了,先走了……”
“好,有空联系,再见。”
“再见。”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白筱雅始终都没有勇气再抬起头来看颜枫。她害怕从他的眼中读到那一抹漠然与疏离。
电梯里。
罗丽好奇地看了眼白筱雅的神色,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询问。
从方才开始,筱雅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知道颜枫学长是筱雅的梦中情人,可是,见到梦中情人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嘛?以前的筱雅遇到颜枫也是笑容满面。怎么今天却一副怪怪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学长和金在涵在一起?
她轻扯一扯白筱雅的衣袖,见她缓缓转过头来,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筱雅……你是不是因为颜枫和金在涵在一起,所以……”
“丽丽……”白筱雅打断她的话,心事重重地看向她,“你说……刚才颜枫学长是不是没有注意到我?”
“这个嘛……”罗丽想了想,笑着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忘了你变了样子了?连我都没有认出来你,颜枫学长又怎么认得出来呢?”
“可是……”白筱雅咬紧嘴唇,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你不是说我现在很漂亮吗?如果漂亮的话,颜枫学长应该会喜欢才对……”
“噗!”罗丽差点儿笑喷出来,“白筱雅你这个一根筋!如果颜枫学长看到美女就喜欢,就会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那样的颜枫,你还会喜欢吗?”
“当然不会!”白筱雅用力摇头,又犹豫地问,“可是……颜枫学长看我的眼神好像陌生人一样!即便是他没认出我来,听在涵姐叫我‘筱雅’,神情应该也变化才对啊!他应该知道白筱雅这个名字的!”
“这个嘛……”罗丽为难地抓抓头发,“可能是……颜枫学长太忙于工作,没注意到吧?”
是这样吗?
白筱雅有些担忧地咬住了嘴唇。
她那么努力地告白,那么努力地证明着她的存在,就是想要给颜枫学长留下一个印象。即便记不清她的事情,只要记住她的名字,记得有一个叫白筱雅的女孩子曾经向自己告白,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看颜枫学长的模样,真的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到底是她想多了……
还是,颜枫学长太忙没有注意到呢?
白筱雅紧张地握紧了双手。
希望……是后者吧……
下班后。
人行道边红灯闪烁,乌压压的人群停在路边,只待绿灯一闪,便冲向马路对面。
颜枫整了整衣领,侧过头看向一边的金在涵。工作了一天的她似乎很疲惫,本来就蜡黄的脸色显得更为憔悴。
他有些心痛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伸到半空,手指却僵住,又缓缓收回。
良久,他苦笑了一下,看着对面耀眼的红灯,柔声问道:“在涵,等下要去哪里吃饭?”
“不去了。”金在涵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加班到八点多,如果再不回家,估计老妈的电话就会打来了。
“还要坐公交很久呢,不如我们到对面的快餐店吃些东西,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颜枫指着对面的一家快餐店说。
金在涵望过去,虽然不想拒绝颜枫的好意,却不得不这样,只得面露难色地说:“真的不行啊!这样吧,小枫,哪天涵姐请你吃大餐作为补偿如何?”
说完,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颜枫叹了口气。
别再让我叫你涵姐。他本来想这样说,可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
过往的车辆齐刷刷地停在斑马线边,耐心地等待着行人穿行。
人们呼啦啦地一涌而上,黑压压地占满了整条斑马线。
一个人影不被察觉地靠近——
随即,一个东西一闪而过。
颜枫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怎么了?”见颜枫停下脚步向后看,金在涵有些诧异地问。
颜枫沉默了一会儿,四下查看,匆匆的人流自他身边飞快穿梭着。
“没事。”他微笑着回过头。
到了车站,早有一大群上班族焦急地等待着下班的公交车。
颜枫伸出双臂,一边艰难地在人群中前行,一边护住金在涵使得她免受拥挤。当到达站牌边时,他看了看手机,微笑着说:“估计还有五分钟,公交车就到了。”
金在涵点点头。
“小枫等的那辆车应该是在南边的车站吧?再不走可是要迟到了,小心被爸妈批评!”夜色下,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半开玩笑地说。
颜枫无所谓地笑一笑:“我想送你到家以后再回家。”
“不用送我!你还是快些回家吧!”金在涵赶忙拒绝。颜枫的父母一向对他管束严苛,如果迟到了几分钟,小枫估计会受很长时间的批评教育。
“可是……”颜枫有些担忧地看向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
“在延已经从夏令营回来了,现在在家歇着,我会打电话叫他出来接的。放心。”金在涵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去看,另一边,焦急等待的公交车已经缓缓驶来,她赶忙告别了颜枫,匆匆上了车。
车上很挤,刚一上车,人群便将她淹没。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颜枫一时间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