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意思。”男孩脸红地低头看着地下,不敢直视李茗茗的眼睛。
李茗茗觉得这个男孩很可爱,青涩的样子,让她不禁回想自己青春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跟他挥手告别,李茗茗走了几步,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停顿了一下,李茗茗重新走到面红耳赤的男孩面前。“我叫李茗茗,你呢?”
“李—李飒飒。”
男孩惊讶的看着忽然回来的李茗茗,挠挠头后,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这次李茗茗的眼睛也惊讶的张得老大,二人的名字如此的相似,李茗茗瞬间发觉这个男孩更让人觉得亲切了。
“哇,你有姐姐吗?你介不介意做我弟弟啊。”李茗茗忍不住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局促的点头。“没,没姐姐,我在本清孤儿院长大的。”
说到孤儿院三个字,李飒飒显得有点沉闷,头低得更低了。
李茗茗感同身受。“听说我也是无父无母的,我们好有缘,小飒。”说到“听说”二字的时候,李茗茗伸手出去迎雨,是的,她的故事都来自于听说。
听说,那些该听说来的人却没有几个能在脑里浮现。
忽然想到什么,李茗茗给李飒飒留了个联系方式,便转身奔跑在雨中。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无力,李茗茗背靠在广告牌,侧头看着广告牌上帅气逼人的伍已炫,李茗茗的手在他的脸摩挲。
雨停了,冷风吹来,李茗茗打了一个冷颤,掏出手机,手机的屏幕进了水,不过基本功能还好着,李茗茗思索了良久,终于拨通了电话。
电话的彩铃是李茗茗最喜欢的歌,江美琪的《我心似海洋》,那是一首听了让她温暖的歌。原来伍已奇的铃声换成了它。李茗茗思维迟钝了一分多钟,默默地听着这首歌,烦乱的心也渐渐回归平静。
伍已奇知道她的手机的歌单换了几次,然而只有这首歌从来没有被删过,这是一首让李茗茗听了觉得里面有故事的歌,有故事的歌总是能让人不能忘怀,所以李茗茗中了这首歌毒,每每闲暇都喜欢单曲循环。
路过的行人拿着滴水的伞在她身边走过,雨伞未干的雨水不小心甩到她额头,她摸摸额头的水,再回想着这首歌,其实,她和伍已奇还是有回忆的。
铃声停了,李茗茗看着手机屏幕闪烁的三个字,曾经,这个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不爱了。六年了,她没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想不起当时自己的勇敢无畏,所以想不起曾经爱伍已奇的感觉。
李茗茗再次按了那三个字,电话重新播出,正如她的人生开始重新洗牌。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又断了,李茗茗一再的拨,连续拨了十三个,第十四个的时候,那边终于出现了声音。
“不好意思,茗茗,我手机放静音呢。”
温润,如他的性格。
李茗茗闭着眼,这个声音自她从医院醒来,听了六年的声音。是她睁眼时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无助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已奇。”
李茗茗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的语调让电话那头的伍已奇立即绷紧了弦,但是依旧本着以往温和的语气。“怎么了,遇到棘手的事?”
李茗茗沉默。
“就这么点时间没见,想我了?”
伍已奇轻笑,听着伍已奇的笑声,她竟然觉得不舒服,这样的已奇是陪伴她六年的已奇。李茗茗不懂自己的情绪。
“你不上网?不看报纸?”李茗茗低声,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只是很随意的一句问话。
“你知道,我找灵感的时候都是封闭式的。”
李茗茗没有听出伍已奇有任何异样,只好又变得沉默。
“茗茗,你身体不舒服吗?”伍已奇担忧的出声。“不舒服就……”
“没有。”李茗茗打断他的话。“已奇,我有事跟你说……”李茗茗做了决定,不想再逃避,该是怎样,那就怎样吧。
那一纸协议锁不住她一生。
那么多年的缩头乌龟,磨练了李茗茗的隐忍。这次,她不想再背着这重重的乌龟壳。推开这个躯壳,能否见到阳光,那就由命运决定吧。
“茗茗,有事等我回去说。”
伍已奇笑着,言语中尽是随意。李茗茗没听出他的意思,漫长的沉默后,李茗茗深呼了口气。“你要不现在回来,要不现在听我说。”
“茗茗,你怎么任性了呢。”伍已奇略微责怪的语气,不过宠溺的成分仍然占据着主位。
“已奇,我任性过吗?六年来,我从没和你提出任何要求,现在你愿意听我讲你就听,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已经有了决定,你听不听,我的决定都不会被动摇。”
李茗茗吸着鼻子,雨后的空气有着泥土的芬芳,看着广告牌上霸气凌人的伍已炫,听着有着不同声音却同一张脸的伍已奇的声音,李茗茗觉得自己的人生太戏剧化了。
“两个月,你都等不了吗?”
伍已奇平淡无奇的说出这么一句阴郁的话。
李茗茗越发的沉默。最终,李茗茗轻轻地点头。
“你点头了?”伍已奇迟疑的问出声。
“嗯。”李茗茗坦然地承认。“所以我要现在说。”
“我现在不想听,你还有点时间准备,到时候你面对面对我说。”伍已奇恳求的语气,李茗茗一阵心痛,伍已奇做错了什么?没有,他什么都没错。那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他如此纠结痛苦?
李茗茗摇头。
“我知道你摇头了。”
李茗茗听到伍已奇苦笑的声音,知道他早就已经知道她和伍已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