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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风流公子贾宝玉出家前最是怜香惜玉,喜欢美貌多才的诸位姐妹,把她们看得比哥哥弟弟要亲近的多。史湘云自幼就被贾母时不时接来住一阵子,和贾宝玉感情尤其深厚,卫若兰也是贾宝玉多年好友。

卫若兰当初也是少年才俊,风度翩翩,却不料今日一见,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贾宝玉忙问怎么回事,史湘云闻言大哭,便把薛宝钗如何害若兰之事讲了一遍,又道:“哥哥你要为我作主,把那恶婆娘休了。枉我那么信任她,她却忍心先拿我开刀!”

卫若兰笑道:“你这不是难为二哥吗?他已然出家,抛却了红尘俗世,又怎么好回家休妻?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前儿水王爷和紫英兄还和我切磋研究,想为我定一套适合我这种情况的刀法呢,你就不要太伤心自责了。”

黛玉笑道:“卫将军说的倒也合情合理,二哥哥既然出家还回去干什么?今儿咱们在我那里设宴聚一聚,一来为宝哥哥接风,二来为卫将军康复庆贺,三来为相公践行。”

史湘云笑道:“还是林姐姐聪明,请一次就办了三件事。”众人大笑:“还当她改了呢,还是这么快言快语。”

林黛玉也忍不住笑,道:“云妹妹最爱热闹,等下子三妹妹来了,咱们又可以结社写诗了。”

湘云道:“快些把京城打下来,把二姐姐也接来,就不来也无碍,她不怎么写诗。林姐姐、三妹妹、再把琴妹妹找来,咱们还住在大观园该有多好。”

宝玉眼睛也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道:“林妹妹怎么还会住大观园?贾家能有个善终就不错了,哪儿还敢盼着有此等隆恩?”

黛玉也沉默不语,原来冯紫英早调查清了,当年贾敏就是在贾母的纵容安排之下,由贾政夫妇亲自动手害死的,丫头可人是帮凶,后被杀人灭口。贾母、贾政心怀愧疚,一直对林黛玉颇为照顾。只有王夫人,因做贼心虚,又因想让薛宝钗做儿媳妇,几次三番要害黛玉。林黛玉接到母亲被害的真相,虽然早想到母亲死的不明,却从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会害人,而且害的还是老太太亲生的女儿!

是夜,曲终人散后,一轮皎月已经升上了中天,月光如水,浸润得四周一片清凉,水溶道:“好美的月色!黛儿,陪我走走吧。”

黛玉莞尔一笑:“溶哥哥好兴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金戈映铁马、沙场秋点兵,不喜欢这些风花雪月呢。”

水溶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揽住她的柳腰,带着她顺着石子小径慢慢行走,紫鹃远远的跟着。

平日里没顾得上好好看过这园子,静下心来才发现,原来月下的园子竟然这样美的如诗如画。本就婀娜柔美的柳树更加飘逸风致,白天粉红色的芙蓉花在月下如一团团蓬松的雪球,湖水暗沉沉如黑色水晶,摇晃着一天的月色星辉。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想和溶哥哥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不过夜已经深了,还是要回去的。”

水溶不舍道:“不然咱们就在船上住一宿得了。”

黛玉惊讶地睁大眼睛道:“这怎么可以?在外面睡?不让人笑话?”

水溶笑道:“有什么不可?当初你从江南北上,不也是在船上住吗?黛儿,只怕你在这月下太久了,让月中的嫦娥嫉妒,将月亮藏进云彩里去。”

黛玉秋波曼溜,娇嗔道:“好的不学,偏学些油嘴滑舌的毛病!怎么也不见你练剑了?别清闲久了,把自己老本行都丢了。”

水溶笑道:“黛儿最爱看我舞剑,只可惜身上却没有带剑。”

只听寒影道:“属下带着呢,王爷接剑。”黑影一闪,一把宝剑飞了过来。

黛玉脸色羞得通红:“怎么还有人跟着咱们?”水溶低声笑道:“没关系的,他们既然是暗卫,自然会在暗中护卫,不过,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他们都会回避的。”

水溶舞剑端的好看,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白衣胜雪、矫若惊龙。黛玉看得欣喜,顺手解下绸带舞动起来,她的身姿如风中的杨柳,风姿绰约;又像临水的惊鸿,飘逸轻灵。两人一刚一柔,如清溪绕着苍山,苍山护着清溪。阵阵清爽的奇香浮动,漫天花瓣飞旋,在月光的辉映下,真如到了水晶宫琼花玉树林里、瑶池聚集雪神冰魄的舞会中。

紫鹃叹道:“姑娘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姑爷就是射日的大英雄后羿,姑娘就是月宫中的仙子嫦娥。”

水溶抱着黛玉上了船,得意地说:“嫦娥也要比你家姑娘逊色几分。”

黛玉拿手指刮脸羞他:“不害臊,你又没见过月中嫦娥,凭什么贬低人家?”

水溶笑道:“就是嫦娥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说她不如我的黛儿,长的好看不说,心眼好,才华又高。”

两个人依偎着只管看月闲聊,不觉已是星河西沉,天色欲晓。紫鹃迷迷登登醒来,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看身下星影晃动,打了个哈欠道:“姑娘,还是回去睡吧,夜凉。”

黛玉不觉失笑道:“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还没觉得呢。”

水溶也道:“真是,不会是有个神偷偷了咱们的时间吧?”

第二天,水溶正和黛玉依依惜别,冯紫英来报:“王子腾的和亲公主已经被皇上那边的人劫回,皇后娘娘大怒,要抄没贾家。”

林黛玉淡淡的说一声:“知道了。贾探春是怎样处置的?”

冯紫英摇头道:“现在还没有处置,据说贾探春和皇上已故的最宠爱的妃子长得很像,皇上想将她留在宫里,不过皇后娘娘好像不同意,要将探春姑娘依旧和亲,只是送亲的是水朝。”

黛玉哼了一声:“宫中什么好地方!小心谨慎的贾元春怎么被冤死的?皇上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有年轻貌美的皇后陪着还不知足,现在又要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陷在那里,真是作孽!至于和亲,还不如进宫,听说和亲的公主没几个有好下场。当时皇后在拢翠庵的时候,和探春还不错,但愿她不会难为探春。水溶,如果探春又被送去和亲,你想办法救救她吧。”

宝玉听说贾府被抄,心里惦记家人,急急忙忙赶回京城,水溶、黛玉怎么也拦不住。

贾宝玉回到宁荣街,只见大门依旧红,只是上面贴着封条,显然所传属实。他在街上转了半天,黄昏时分忽然想到迎春已经出嫁,应该没事,忙到那里打听消息。

贾迎春听从黛玉的教诲,硬着头皮做起了孙大奶奶,听下人说宝玉来了,忙迎出来。宝玉见迎春形容雍容华贵,气色很好,穿着素白的衣服,头上簪着玳瑁簪子,一溜雪白轻纱宫花,想起她丈夫去世不久,显然她还在孝中。

说起贾府被抄,贾迎春道:“只抄了家,老太太、父亲、叔叔都没事,只抓起来太太和琏儿嫂子,因为他两人勾结王子腾。”

宝玉心如刀绞,问老太太他们在哪儿?方知道他们还不能随便会客,实际被软禁了起来。因问薛宝钗怎样,迎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红人,自然没事。听说三丫头被南安王妃认为义女,准备送到北漠和亲。”

贾宝玉悲愤欲绝,三妹妹在家的时候没人看顾,怎么和亲了,王子腾就来当这个现成的舅舅了,皇上也来认个不花钱的侄女了。只怕就像林妹妹所说的,他们算计北漠,焉知北漠不在算计他们?皇上虽然昏庸无能,毕竟是一面好旗子,只要打起勤王的大旗,趁机抢占中原土地。到时候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想到此处,贾宝玉决定要有所作为,找朋友柳湘莲去救探春。

半路上,宝玉巧遇水溶,两人一商量,决定由水溶引开送亲的人,宝玉和柳湘莲救人。远远的送亲的队伍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将军,正是南安世子水澄。水溶道:“你不是带兵和王子腾打仗吗?怎么送起新娘子了?”

水澄见是堂兄,急忙跳下坐骑上前问好,又道:“你是不是来劫人的?如果是的话就领探春姑娘走吧。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像一件礼物一样送来送去的,真叫人心疼。再说我也早想投靠小嫂子了,放了她就算是送绛珠仙子一个见面礼,到时候还请哥哥给我引荐一下。”

水溶宝玉等都不曾想有这样的状况,顺利得简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探春下了车子,给众人见了礼,贾探春本就生的修眉俊目,清秀动人,削肩蜂腰,顾盼生辉。水澄一路上尤为照顾,没让她手一点苦,所以虽然长途跋涉,竟然没有一丝倦容。水溶悄悄打量水澄,见他看探春的神色那么敬慕、怜惜,便知道这小子就如同自己见黛儿一样,已经身陷情网,无力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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