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033章
作者：张汉九
大海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陈秋艳走进来，又低下头去。目光低沉，其间还带着绝冷的肃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秋艳，怎么是你？”
“你搞什么搞？”陈秋艳坐在大海对面，怒气冲冲地说：“你知道不知道，昨晚你喝醉了，我和苏姐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你弄回去？你倒好，不但不知回报，反而玩到所里来了。你说，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秋艳！我错了。”
“你错哪里了？”陈秋艳见大海没有回话，又问一句：“你怎么回事？”
大海依旧低头坐在联椅上，一言不发。
“我真服你了，连警方你都敢抗拒！”
“我没有。我给他们讲了，可是他们不信。”
“你是怎么讲的？”
“我记不清楚了。”
“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讲些什么，警方怎么相信你？”陈秋艳忽然提高嗓门说：“你看着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大海低头坐在联椅上，痛苦地摇摇头。让他没想到的是，陈秋艳骂起人来也彪悍异常。他想：牵涉到思雨的事情，在陈秋艳面前还是不提为好，否则只能是自寻烦恼。陈秋艳的心思他明白，但是他觉得连思雨这样的小家碧玉都瞧不上自己，何况陈秋艳这等大家闺秀？他不想让陈秋艳伤心，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他很愿意保持沉默。
“那我问你，没事儿你捉田鸡做什么用？”陈秋艳的声音明显地柔软下来。因为她想起苏姐对她说的一句话：女孩和男孩相处，一定要学会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在必要的时候还要善于发点儿小脾气。想到这里，她站起来走了过去，用肘子碰一下大海，隆起的胸口随之晃了几晃，然后慈眉善目地问道：“是不是给思雨爸治病用？”
“这事，你也知道？”大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陈秋艳问。
“田鸡治癌症，疗效可靠吗？”
“还，还行。”大海嘴唇一张，崩出三个字，又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秋艳看着大海，嘻嘻一笑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昨天下午你回家见思雨，是她要你下河捉田鸡的。我说的没有错吧？”
“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和思雨言归于好了吗？”
“她都不理我了，还谈什么言归于好？”
“所以，你不惜以身试法下河去捉田鸡，妄图找机会讨好思雨。是不是这样？”
“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你的行为就是很好的证明！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陈秋艳眸光忽然一变，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来，你的表情比变色龙变得还快。”
“不给你废话！田鸡是受国家保护的物种，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不过，治癌症不需要杀生，用完后还可以放回大自然。”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没有过错。”
“我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这样，你给警方说清楚不就没事了。”陈秋艳的杏眼明仁中透出一丝愉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青春敞亮。
“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陈秋艳眸子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你这人一根筋，总喜欢拿过去的事儿折磨现在的你。这样做很好玩吗？”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背叛需要一种勇气的话，那么接受背叛更需要一种勇气。背叛很容易做到，只要勇敢一点，冲动一点，几乎人人都能做到。而接受背叛则很难，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就像思雨背叛你，她随便一句为爱而离开就把你开除了，而你呢？却无法接受她的背叛。有时候我在想，假如思雨因为郁闷而死，那么，你会不会也跟着她一起去死？”
“我……”大海忽然站起来说。
二人正说话间，班主任曹老师走了进来，“大海，听说你闲着没事下河捉田鸡，都不愿意去学校上课，你咋回事？”曹老师见大海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笑着说道：“大家都拿你做朋友，可是你呢？全班同学马上都被你逼疯了，你说咋办吧？”陈秋艳看一眼曹老师，接过他的话茬说：“大海，希望你去学校给同学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