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作者：张汉九
第041章家法伺候
“想什么呢，儿子？我还以为你不要妈了呢？”母亲抬头看一眼大海，忙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书包，微嗔道：“快去堂屋打开电扇凉快凉快，看你热的！”大海拉着母亲的手，穿过五米长的砖铺路，走进堂屋，拧开电扇调速器。
“儿子，你坐下歇会儿！妈给你倒茶去。”
“妈，您坐！茶我自己倒，儿子咋能劳您大驾？”
“我倒是天天都想让你劳我大驾来着，可是我也得能抓住你的人影？”母亲走到条基旁边，先倒了小半杯热开水，然后兑点儿冷开水，再兑点儿冷开水，如此调试了好几次，才端到大海面前，说：“不热不凉，快喝吧，儿子！我觉得都快有一个多月了，你才回来这么一次！有好几次我都想去城里找你，思雨说不用去，说你在城里很好，功课忙没时间。你到底在做什么，又黑又瘦的？”
“妈，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儿子没事！”
“没事就好！儿子，你经常和那个陈秋艳在一起吗？”这是大海妈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兴奋，一则看见阔别将近一个多月的儿子，她的一切忧愁都没有了，一切烦恼都没有了；二则她可以通过儿子了解到陈秋艳的情况。在对待儿子求学的问题上，她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其实她不希望儿子考大学，远走高飞，那样她会受不了的。她就希望儿子快快长大，成家立业。儿孙满堂，过其乐融融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她觉得思雨这女孩不错，与儿子挺般配的，可是，怎么又冒出个陈秋艳呢？陈秋艳又是怎样一个人呢？城里女孩能过惯农村日子吗？
“陈秋艳？她是我的盟友，战略合作伙伴，咋了，有问题吗？噢——，我明白了，您在调查我，是不是？您还掌握我那些材料？老实交代！”大海似乎看透了母亲的心思，他微微一怔，故意板起面孔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臭小子！你敢审讯你妈？你这是犯上作乱，家法难容！知道不知道？”母亲弯着腰笑了一会儿，又说：“来！家法伺候！”看到母亲如此开心，大海乐了，笑得前仰后合：“妈，您从哪里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一套一套的？”
“电视，书本……”
“哇塞！您还看书？我给您讲，这些东西拎泥兜子可派不是用场。”
“看书咋了？我喜欢，我乐意！”大海妈拇指食指一碰，打出一声清脆。
“妈，您是怎么知道陈秋艳的？”
“听思雨说的，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问您，思雨经常来咱家吗？”大海忽然严肃起来。
“是，怎么了？思雨这孩子，我看不错！聪明懂事又漂亮。她知道我阴天下雨不去干活，就过来陪我说话。儿子，我给你讲，你要是喜欢思雨，我替你高兴；你要是不喜欢她，老早给她讲清楚，免得耽误人家。”
“这哪跟哪呀？我和思雨关系很正常，跟陈秋艳也是。”
“儿子，不给娘说实话是不是？思雨是好孩子，我能看出她的心思。”
“妈，您这样快就叛变了？我才是您儿子！”大海撒娇说。
“臭小子，怎么跟妈妈说话的？”母亲说着把手扬了一扬，最后却落在板凳上，她坐在大海身旁，想听儿子讲些学校的事情。大海一歪头躺在母亲的怀里，一边感受着母爱的温暖，一边述说着自己在城里学习和生活中的有趣见闻。母亲摇晃着怀里的儿子，就像哄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她脸上的笑容让她至少年轻十岁。大海娘俩就这样说着笑着，笑着说着，不知不觉中，大海竟然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