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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几日后江哲出发前往安定,这位日后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当世名臣,第一次走到了政治的中心,当然此时他并不为人所知。

夏琬儿最近思量着想要出宫一趟,她让人按麻沸散的配方寻齐了药材用畜牲试验后成效不错,但不知道对人是不是一样有用,总不放心又不愿意让御医插手。

这个配方是她留给自己的退路,等将来真有一天,她和宋梓扬出宫以后,还指望着这个配方赚大钱。若宋梓扬知道了她这个想法肯定会笑她杞人忧天,穿越到庄朝一年多来,他在与朝臣的周旋中学会了很多,再不是当初简单的男人。他已经在不动声色中收回朝政大权,自然会提前留下后路,留下的还不止一条后路。

真有一天他们归隐了,他也保证依然会过上有钱有权的日子,闲云野鹤衣食无忧随心所欲,那才是他们向往的生活,皇帝终归是天下最大的的特权得益者。他没有告诉夏琬儿这些,也难怪夏琬儿会以为他们离开皇宫以后就一无所有,现在就忙着给自己找退路。

夏琬儿还没有想到以什么理由出宫,倒有人先递牌子要来给她请安。

“昌武侯夫人?是何人?与本宫认识吗?”夏琬儿可怜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回娘娘,昌武侯夫人与娘娘并无旧识,只是昌武候的一位庶弟娶了夏府三姑太太做填房,所以说也算是沾了点儿亲戚,只是不知道这位昌武候夫人来见娘娘有何事?”惜雪是夏府出来的自然对夏府的情况了若指掌。

夏琬儿只愣了一下就想起来了,夏老爷生了四子三女,这三姑太太夏宁卿也是嫁的最好的一位,虽然只是侯府庶子将来分家也没有她的份,可是顶着侯府的名声做什么都容易。

“本宫知道了,你们安排吧。”夏琬儿不甚在意,肯定是见她在后宫站稳了地位想巴结,夏府其他亲戚身份不够进不得宫来,也只有这位三姑太太有这个机会。

昌武侯夫人进宫的时候,果然同行的就是这位夏府三姑太太。先要去给皇后请安,冷皇后不想见她们,传说出来免了让直接来未央宫。

两人见到夏琬儿后行礼请安,宫人上了茶点,说了会儿奉承话以后就显得坐立不安,似乎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她们不说夏琬儿也不询问,在后宫生存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不得八卦。

昌武候夫人以眼神频频示意夏氏,夏氏无法再躲避只得忐忑地开口,“娘娘,臣妇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见外。”

夏氏心里也很纠结,以前从未正眼看过的侄女如今飞上枝头,和她说句话都要斟酌半日,“娘娘,其实臣妇们今天是为了娘娘的二哥而来。”

“二哥。”夏琬儿表情不变,“二哥外出多年,莫非姑姑知道二哥去往何方?”

“臣妇略知一二。”

夏琬儿怀疑地看着她,二哥夏玉文自从夏三爷去世之后就离家出走,连生母和自己这个妹妹都没有告诉,眼前这位并不亲近的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夏氏硬着头皮继续说,“此事关系到二少爷的名声,娘娘能否摒退左右,容臣妇私下禀告。”

夏琬儿没有动,青岚让其他人都退下去,屋里只留下她和楚云,惜雪绿柳。自从在彩云宫发生的事情以后,楚云俨然成了娘娘最贴身的宫女,其他三人还是轮流伺候着。

“现在说吧。”

夏氏知道留下的都是娘娘的心腹,也不再扭捏,“这事臣妇也只是听来的,具体还是请夫人告知娘娘吧。”

昌武侯夫人不能再继续装端庄,叹了一口气道,“不敢有瞒娘娘,实在是臣妇教女不严。臣妇年近三十才得了一女不免娇惯了些,今年年芳二九都已经过了说亲的年岁。哎,不是臣妇舍不得,实是只要一提到说亲小女就寻死觅活不愿意,臣妇心疼一直依着她,如今已经成老姑娘再不说亲就嫁不出去了,侯爷更是发了狠要亲自过问她的亲事。”

昨日惜雪已经告诉过夏琬儿,现任昌武侯夫人也是继室,前昌武侯正室夫人留有二子一女,等到这位夫人盼了多年才盼到一位嫡女出世,娇惯可以理解。只是这和她二哥有何关系?

昌武侯夫人见夏琬儿神情不变懒洋洋地坐着,心中暗惊,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但气势十足,“无奈之下,臣妇只得逼问小女,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莫非令嫒心有所属,不会是本宫二哥吧?”夏琬儿淡淡地笑问,心中却不以为然,自小娇惯的侯府嫡出小姐怎么可能看上商户之家的庶子?

“正是。”昌武侯夫人也不再做作,直接肯定回答。

“夫人不是开玩笑吧,本宫二哥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四年前就离家远行,那时候令嫒才十四岁。”

“正是如此,臣妇才觉得难以启齿,若非小女是臣妇的命根也不敢进宫打扰娘娘。五弟妹虽然回夏府探听过,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夏二少爷去了何方?生死……而小女又发誓非夏二少爷不可,若有人逼她就……可是侯爷又……”昌武侯夫人说得隐隐约约,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除了臣妇和五弟妹,再无其他人知道。”

“夫人希望本宫如何?这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本宫虽然贵为皇妃也不能私自决定娘家哥哥的婚事啊?等哥哥回来发现本宫给她订了一门嫂嫂岂不是要和本宫恼了。”

“娘娘放心,臣妇已经问过小女,小女言明两人情投意合。当年因为两人身份不合阻碍甚多,二少爷才离家远行,说要闯出一番事业回来风光大娶。只是二少爷一去多年,臣妇实在担心。”

夏琬儿端起茶盏深思,当年夏玉文离家出走的原因,除了三夫人对他们母子四人视若眼中钉之外,的确还因为二哥的婚姻大事。说起夏玉文也是一个悲剧,他是夏府三代中长相最好的一个,从小学文练武是一个全才,三爷还在的时候十分疼爱,曾经亲自为他那寻了一门亲事,只是快要成亲的时候那家小姐竟然和别人私奔了。后来又许了一门亲事,双方还没有说定,三爷就得了急病去了,女方自然不愿意便做罢。

三爷去后,子女要守三年孝。三夫人原来就恨夏玉文抢了她亲子的宠爱和关注,三爷一去就说他命硬克妻克父,因为那位私奔的小姐没过两年就病死异乡了。三夫人就做主让人寻了一个命硬的女子等出了孝就让他们成亲。这也是夏琬儿最恨三夫人的原因之一,她可以对他们母子四人不闻不问,可是不该在终身大事上作贱人,她寻的那个命硬的女子竟然是个三嫁的寡妇,比夏玉文还大上三岁。

夏老爷不过问后宅,夏老夫人一向不管庶子庶女的事,其他人更不好插手三房,夏玉文一气之下就离家而去。

等夏老爷知道后也气得够呛,狠狠训斥了三夫人一番,让夏老夫人以后看着她,不许虐待庶子女,所以后来夏琬儿的亲事她才上了些心。

只是夏玉文一去四年渺无音讯,生死未知,如果这位侯府小姐说得是真的,倒是一位敢爱敢恨的有情人。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夫人,不瞒你说,本宫实在不知道二哥的去向。令嫒年纪渐长,如果不愿意继续等下去,本宫想二哥也会体谅的。”

“娘娘莫说这样的话,小女曾经告诉臣妇,如果一定要她嫁人,到时候就让对方娶个牌位回去。臣妇实在无法啊,又不敢告诉侯爷。”昌武侯夫人看起来真的十分挣扎,一面是女儿的终身,一面是女儿的性命,真的无法割舍。

夏琬儿心中冷笑,如若不是自己后宫独宠,以夏玉文的条件想娶侯府小姐纯属做梦,这位侯夫人肯定在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把女儿嫁出去,生米煮成熟饭。

“那依夫人的意思了?”

“臣妇也不能让女儿一直这样耗下去,所以就和小女商量了,等夏二公子五年仁至义尽。若明年二公子回来了一切都好说,否则就算是牌位也得把她嫁出去。”

“令嫒倒真的是有情有义。”

“只是侯爷那儿臣妇实在无法交代,特来请娘娘一个话。”昌武侯夫人本着两家的事不该一家烦心的态度,直奔皇宫来寻支持了。

“若真如令嫒所言,倒真是本宫二哥的不是,耽误了令嫒。”夏琬儿也有些烦恼,这事真不好处理,总不能告诉昌武侯,你女儿我替我哥哥预定下,你不要再许人了。

“娘娘莫烦,臣妇有一方法可解眼前的困境。”昌武侯夫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夫人请说。”

“今年又到了选秀,本来侯爷是担心小女的年纪太大不讨皇上,才急急要订下亲事的。臣妇回去劝侯爷让小女参加选秀,到时候娘娘从中周旋让小女在宫中当个女官留上一年,待明年二少爷回来再放出来,如若二少爷还没回来就烦娘娘请皇上为小女赐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选秀?”夏琬儿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大半年她的生活太精彩,倒把这古代最万恶的选秀给忘记了。

当下心里又被膈应了,没完没了烦心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此事本宫说了不算,待本宫探听皇上的口风以后再做决定吧。”

两位夫人自然看出来她的脸色变了,以为她担心选秀后美女充裕后宫会失宠,也不敢多言起身告退。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这位静昭仪对她哥哥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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