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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边几位爷在商量收拾残局,那边老夫人晕了过去,由三夫人领头带人杀到夏琬儿的居处,兴师问罪。

夏琬儿刚刚卸了妆换了衣服,就见三夫人领着其他三位夫人,几位少夫人小姐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三夫人进来也不清场,当着丫环婆子的面就大声喝道,“跪下。”

夏琬儿神色自若地看着她,“母亲一来就发脾气,不知所谓何事?”

“你还有脸问?你今天嫁人为何被人抬了回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没脸的事?未进门就被人赶了出来?”三夫人简直是怎么恶毒怎么说,自从上次写书一事她就憋着一股邪气,总算找着机会发作了。

“母亲莫生气,这事自然有魏府的人给母亲交代。”夏琬儿不卑不亢地回道。

“反了天了,有你这么回话的吗?”三夫人更加恼怒,眼角瞄到两位嫂子的表情,更是火冒三丈。

“弟妹,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五丫头被人原样抬回来,外面指不定怎么传话了,下面可还有三位小姐待嫁了,这可影响我们夏府的其他小姐。”大夫人尖酸刻薄地说,夏府的夫人都善妒看不起庶女。

大夫人火上烧油的行为讽刺的三夫人怒火攻心,“来人,看家法。”

“三夫人请息怒。”有一人猛地扑上来跪在地上抱着三夫人的脚哀求道,正是秦姨娘。

“滚。”三夫人顺脚一踢,“都是你这个贱婢不会教养,才养出这种没有规矩的东西,今天我连你一起教训。”

秦姨娘被踢开又爬了回来,一连串地磕头,“三夫人请息怒,五姑娘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你说我没人容人之量,苛待庶女了?”三夫人抓起下人送上的家法就要打下去,被一只手横向拦住了。

“母亲,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不怕女儿告到祖父哪里去吗?”夏琬儿死死压住三夫人高举家法的人,一边吩付道,“惜雪,扶姨娘起来。”

“反了天了,你。”三夫人怒及反笑,一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来人,寻人牙子来,秦姨娘冲撞主母现在就发卖出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三夫人也不发火了,冷冷地道,“小小庶女你想变天不成?你今天被人送了回来,明儿就送去庙里,不想嫁人不要嫁了,秦姨娘发卖出去。”

夏琬儿冷着脸看她,这个女人是想逼死她们,若不是她有恃无恐,今儿这事可就毁了她们娘三,这样看来就算她真的嫁进了魏府,秦姨娘和八妹妹的日子也不好过。

刚要说话,秦姨娘拉着她求道,“五姑娘,你别和夫人拧着了,你就认个错吧。”

秦姨娘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一颗慈母之心让人动容,“姨娘,不要担心,我有分寸。我今天定要为你讨个公道,不然以后我不在这个家了,你的日子更没有办法过了,我就是走了也要为你和八妹妹安排好后路。”

“走,你要去哪里?”秦姨娘急急问道,恨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不能为女儿说话还拖她的后腿。

三夫人嫌恶地看着眼前的母慈女孝,“你们俩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要在这儿做戏了。人牙子寻来了没有。”

秦姨娘一惊,立刻跪下身来,“三夫人恕罪,看在八小姐的份上原谅奴婢这一回吧,五小姐只是受惊过度才胡乱说话的。”

夏琬儿拉起她,无奈地说,“姨娘不要求她了,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我今天非让你看看我敢不敢!”三夫人刚刚压下去的火苗又被点燃,手中的一直抓着的家法看也不看一下就甩了过去。

秦姨娘下意识的反身抱着夏琬儿,竹片狠狠地打在她的后背上,立时衣服打烂了,露出里面的里衣来,“唔。”

“姨娘。”夏琬儿心一疼,紧紧抱住她,“惜雪,扶姨娘过去。”

三夫人一击不中还要再打,被四夫人劝住了,“三嫂莫要生气,还是要先问清楚再行事,毕竟是正经的小姐,要是打坏了怎么和老夫人交代。”

“问什么问,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么会有当天就被抬回来的道理!”

夏琬儿见三姨娘的伤并不碍事,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我敬你是长辈,没有想到你如此不明事理,今天之事自会有人会和祖父大伯父交代,家里不是只有母亲一个长辈!”

这话说得严重了三夫人又要举家法,就听到一声重喝,“住手。”

夏老爷领先带着儿子长孙进来,看着一屋子主子下人都站在一起,脸色阴沉,“这闹得是什么?下人全部滚出去!孙子辈的也都出去。”

屋里只剩下四个儿媳妇,夏老爷狠狠瞪了三儿媳妇一眼,问大儿媳妇,“怎么回事?”

大夫人先偷偷瞧了相公儿子一眼,见他们脸色都很奇怪,不由加了小心地回答,“三弟妹听说五丫头被抬了回来,认定是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正在兴师问罪。五丫头脾气倔,两人就冲起来了,三弟妹打了五丫头一下,被秦姨娘挡住了。”

夏老爷一听勃然大怒,五丫头要是带伤进宫夏府的人都不要活了,“胡闹,什么事府里的爷们都没有说话,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插手?”

三夫人吓了一跳,可尤为不服,“回老爷,教训庶女本来就是我做母亲的责任,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该管教吗?”

“什么人都是你可以管的吗?”夏老爷冷冷地骂了一声,然后挤起笑容,“五丫头,有没有受伤?”

“回祖父,没有。”

屋里剩下的四位夫人都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不明白一向不管后院事的夏老爷怎么会对一个庶女和颜悦色。

“那就好,有什么要求和祖父说,趁着还在家,祖父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多谢祖父。”夏琬儿行了一礼看着三夫人惊慌的脸孔说,“孙女只有一个要求。”

“说吧。”

“父亲去了,八妹妹尚小,母亲又一向不管我和八妹妹,我担心我离开家以后八妹妹无人照应,所以请祖父做主,把秦姨娘扶为侧室,免得被母亲随意发卖,留下八妹妹孤苦伶仃。”

“你说什么?”三夫人尖叫一声,“你竟然敢这样说话!”

夏琬儿视若无睹,只管直直盯着夏老爷。

“你叫什么,我还没有说话,没大没小。”夏老爷呵斥一声。

三夫人状若疯狂地跪下,“三爷去了,留下孤儿寡母,如今被个庶女欺负到头上,老爷是不是想休了媳妇,扶那贱婢上位?”

“公公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妇道人家多嘴,就你这种不分尊卑的行为,我就能立刻让你大伯写下休书。”

“公公是铁了心要偏坦庶女了?那媳妇就和五哥儿回娘家去,左右我娘家还有父亲兄弟,不会任由女儿在婆家随意羞辱。”三夫人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当初嫁进夏府父亲只是小小外放官员,这几年发迹了所以才敢如此强势的说话。

“无知妇孺。”夏府不可能真的休了她,夏老爷也不理她,对夏琬儿说,“你的提议我依了,我就让你大伯写聘书纳你姨娘为妾,你放心,家里以后也无人敢欺负她们娘俩。你母亲脑子不好,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玉杉是你亲弟弟,你以后还要帮衬一二。”

“祖父放心,不仅五弟,夏府是孙女的娘家,孙女不会忘本,进宫以后如果得了圣宠绝对不会忘记家里的兄弟姐妹。”夏琬儿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夏老爷希望的承诺。

“好。”夏老爷很满意。

“进宫?”三夫人尖叫一声,“进什么宫?”

“五姑娘就进宫做娘娘了,三弟妹不要再生事,好好伺候着。”大爷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矫揉造作的三夫人,解释道。

三夫人如遭雷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庶女,终于明白今天一切反常的缘由了。

事情说完,夏老爷就离去了,“有什么事和你四叔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是。谢祖父。”

几位爷也要随着父亲离开,临走时大爷和自己夫人提了一句,“你也回去吧,让七丫头好生准备,过些天嫁进魏府。”

“什么,嫁到魏府?”轮到大夫人尖叫了,“嫁给谁?那个庶子。”

见大爷点头她还想反对,被大爷瞪了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夏五姑娘,终于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进了宫成了皇上的人就是一步登天,谁也比不上只能认了。

大夫人急匆匆地离去,二夫人和四夫人互看一眼有心巴结夏琬儿,可是看她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主动说声离去。

三夫人起身想说什么,最终咬咬牙也摇摇晃晃的走了,屋内只剩下夏琬儿和秦姨娘。

“姑娘?”秦姨娘怯怯地喊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姨娘,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妨事的。”秦姨娘不相信地再问一声,“姑娘真的要进宫做娘娘了?”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圣旨就该到了。”

秦姨娘如做梦一般不知是喜是悲,“姑娘可算熬到头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说着说着就眼泪流下来。

夏琬儿拿出帕子为她抹泪,“姨娘莫伤心,这是好事。祖父也答应为父亲纳姨娘为侧室,以后在这府里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好生带着妹妹过日子,我会经常派人回来看你,有什么委屈也不要憋着,三夫人针对你一定要告诉我。等以后二哥回来,我也会提点他,总之我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都会好起来。”秦姨娘赶忙止住眼泪,笑眯眯地说,“姑娘以后就是娘娘了,真不敢相信啊。皇上怎么会看中姑娘的,不知道以后对你好不好?”

“会好的。”夏琬儿想起曾经的爱人现在的皇上,扬起真心的笑容。若是别人也许会变,会被皇上的生活所迷惑,可是常允枫那个笑起来像孩子一般真纯,与自己同生共死过的男人,一定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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