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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情深不寿

苍国在祁山获得大胜,西戈持续了十年的战事终于落下帷幕。正值国家渐渐复苏繁荣之际,苍国皇帝决定将皇位传给皇太子陆胤岚。

登基大典前夜,陆胤岚去了关雎殿。眼看一年又将尽了,寒夜中的月光似乎也被冻得失去了流光。陆胤岚一迈进庭院便看到上官堇外披一袭狐裘站立在庭院中,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冷清。陆胤岚外披一袭棕色狐裘,他站在离上官堇五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眉目一片英朗。他心里终于确定,上官堇的一颗心再也没有在他身上了。一开始,他只是单纯为了复国,可当上官堇慢慢走近他的心里,他承认他只是为了夺回上官堇。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他不想再让她离开他了。

良久后陆胤岚再次靠近上官堇,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对上官堇说道,“夜深了,回去吧。”上官堇的身子微微一颤,完全不知道陆胤岚何时竟站在她的身边。她回眸看着陆胤岚,这才觉得她的脸颊一片冰冷,脖颈微微酸痛。她点点头便转身向殿宇里走去,没有对陆胤岚说一句话。陆胤岚把上官堇落寞的神色全看在眼里,但见他的眉目间染上一层阴郁的神色,随即跟着上官堇走进殿宇。

短短的路途中,陆胤岚思绪万千,他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上官堇?难道这个时候打算放弃?他不是圣人,他是男人,男人爱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对?但见陆胤岚英俊的眉间浮现出坚定的神色,而后站在上官堇的面前沉声说道,“堇儿,我要娶你,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我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今天。”

上官堇听着陆胤岚那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她眼眸迷离一片,清秀的眉目上染上一层伤感,脸上却没有丝毫欢喜的神色,只听她幽幽地说道,“你不要逼我,可以吗?”陆胤岚平静的俊容渐渐浮现出一丝愤怒的神色,只见他突然握住上官堇的双臂沉声问道,“我对你的爱难道比不上慕容风易吗?你当初明明对我一往情深,为什么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上官堇,我告诉你,我要定你了。”

上官堇挣脱开陆胤岚的大手,听到他提起慕容风易,上官堇的心刺痛了一下,她有多久不曾想起他?她只是为了她的孩子而感到哀伤。陆胤岚见上官堇的眼眸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愤怒,他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的心不是一片空寂,还没有对这人世感到绝望。

陆胤岚英俊的眉梢一挑,而后再次逼近上官堇,语气转成柔和,“堇儿,我们重新开始吧,以后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那些过往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上官堇眉间眼角是伤感的神情,只见她嘴角微微一扬而后无奈地说道,“胤岚,这些日子以来我总在自欺欺人。正如你所说,我一直告诉自己,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可是我一闭上眼就看到我的下身满是鲜血的场景,那是我的孩子啊。甚至方才在庭院里,听到你在我身后说话时,我恍惚以为是他,可当我回头看到的不是他的时候,我竟然会感到失望。”

陆胤岚一手负在身后,身上冷傲的气息渐渐散发出来,他的心随着上官堇的话一直往下沉,但见他俊雅的眉目紧紧皱着,而后冷声说道,“住口,登基大典之后我便册封你为苍国皇后。”话音刚落,陆胤岚便转身离开关雎殿,他不敢停留,生怕上官堇再次无情地拒绝。

春湘见陆胤岚气冲冲地离开关雎殿,她眼眸里浸染着深深的忧伤,但见她提着裙摆迈进殿宇里,见上官堇站在殿宇中央一动不动,眼眸里黯然一片。春湘担忧地询问道,“小姐,世子,不,皇上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上官堇收回神思,她幽幽地走到美人踏上坐下,眉间眼角一片疲惫,然而眼眸却倏而坦然平和,只听她轻启朱唇而语道,“我一向都不想让别人左右我的一生。”沉默片刻后只听上官堇继续说道,“以前和那起人斗是因为要生存下去,一心想着还有机会回去。如今,我知道是不可能回去了,也没心思斗了。若是要生存,定然是想干干净净地活着,该笑就笑,该哭就哭。如果还是被迫过这样一直想要摆脱的生活,不如放弃生存。”

春湘听得惊心胆战又是心酸无比,她不太明白上官堇的话,却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哀而不伤,但见春湘忍不住流下清泪而后哽咽地说道,“小姐不要这么说,奴婢听着心里难过得不行。”上官堇嘴角一扬,她看着春湘温和地说道,“你这个傻丫头,跟了一个没福气的主子。这些年,你也受苦了,对不住你了。”随即语气稍微轻快起来,只听上官堇另转他语说道,“春湘,羽儿他们在江南应该过得不错吧。这年一过,他就十五岁了吧。当初我在侯爷府的时候,他才八岁吧,转眼都过去七年了。”

这边陆胤岚离开关雎殿回到皇宫,他英俊的眉目一片落寞,难道真的要这样得到堇儿吗?陆胤岚一夜无眠,然而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已经有宫人进来伺候他更衣了,一番繁复的装扮后,陆胤岚已经换上了墨黑色皇袍,皇袍上的巨龙威猛庄严。等到文武百官都恭候在宗台上的时候,陆胤岚才缓缓走出大殿。只见处处威严华丽,所有文武百官低垂着头谦恭地跪在地上,宗台气质恢弘,上首摆着一张巨大的龙椅。陆胤岚周身散发出王者的霸气,他不紧不慢地坐落在龙椅上,眼眸里却一片沉寂。这江山,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渴望拥有,一旦坐在这把龙椅上,他的生命就将慢慢枯萎下去,从而换取苍国的国泰民安。

陆胤岚登基第二天,他便派人将凤冠霞披送到关雎殿。上官堇看着那华丽庄贵的嫁妆,眼眸渐渐朦胧一片。当初她虽说并无多大的意愿嫁给慕容风易,可是那时她对婚礼多少还是抱有一丝期待之情,甚至忍不住亲自设计了一款嫁妆。如今,她的心早就冷却。

上官堇望着送来的凤冠霞披,眼眸里又浮现出平静的神色,她是做好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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