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吗？”见他们安然回转，闵天澈笑意暖暖。
“幸不辱命。”林冰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调皮地晃了晃。
闵天澈的眼底骤然一亮，萧子辛已是摇头笑道：“真看不出，原来你还有这一手，营寨上下那么多人，楞是没有一个人看出不妥。”
闵天澈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当初她可是连朕都瞒过了的。”
林冰吟的神情却忽地一黯，闵天澈的话语让她想起了自己学习易容术的初衷。当初想躲得人终究没能躲开，永不原谅也变成了永不相见，物是人非兜兜转转，母亲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竟然会用它来作为上阵杀敌的武器。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若不是你制成了和它差不多的毒药，我们也没办法骗过木都邯。”
“谁让那些井水携带不便呢？要不我可懒得费这个脑筋。”萧子辛苦着脸说道，“还得玩一出掉包计，唉，竟然连小毛贼都得当！”
林冰吟看着他的苦瓜脸，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心底的郁闷也随之消散。闵天澈微笑道：“快拿给章和他们看看吧。”
林冰吟将药包交给了章和，却并没有撒手不管，而是又拉上了萧子辛，和章和、陆逊一起核对药材，检查分量，终于，三天之后，他们拿出了解药。
闵天澈早已命人将关隘中的尸首清理了出来，熊熊的火光燃起，他的眼中，亦倒映着跳动的火苗。大火，日夜不停地燃烧，足足烧了三日三夜，烧得连天边亦变成了红色。大火，燃尽了所有曾经活着的痕迹，所有的欢笑泪水，亦不过变成细细的灰烬，塞外的风吹过，就连这一丝痕迹亦不再留下，也许，只有那烧得焦黑的土地，在无声地提醒着后人，这里，曾经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消逝。天，阴沉沉的，就如同他们的心，也许唯一可以庆幸的，却是这么多天以来，这片干燥的土地上没有下过雨，否则，瘟疫就会席卷这片土地，让它再也恢复不了元气。
大军，跨过阳关，跨过汜水关，最终，停在了玉门关。水，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清澈甘甜，但这片土地，却更加渴望着另一种滋润。闵天澈派人查过，敌人拿走了所有的钱，所有的粮，所有的刀枪剑戟。原本在林冰吟眼中壅塞而忙碌的城池，如今只余死一般的宁静，即便驻扎了大军，亦显得空荡得让人心碜。
再一次踏上城头，林冰吟只觉脚步沉重。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这片土地何时才能变得和以前一样？”
闵天澈也在俯视着这座关隘：“不会很久。朕已然下旨，凡愿意来此的，商人免税，农民开垦出的土地即归本人，读书人在此地三年，考中科举中可优先调派。我想，这里很快就会繁荣起来的。”
“会吗？”林冰吟不信。
“会的。”闵天澈直视着她的眼睛，“百姓是最脆弱的，同时也是最坚强的。只要给他们一点生存的土壤，他们就会繁衍，生息。”
“所以说，水能载舟。”林冰吟不禁微笑。
“亦能覆舟。”闵天澈淡淡接口，“这两句话，朕永不敢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