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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然而雷吟本人的出征的道路却不平坦。因为她所持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在去台湾驻多伦多办事处办签证时遇到麻烦,该办事处称他们无权签办大陆护照,须送回台湾审批,审批的时间为三个月,而当时离参赛时间仅剩下两个月!眼看签证无望,为不影响整体,远学和吴雅向加拿大的竞赛组委会提出:如果实在不行,请考虑另换人选。但加方坚决不同意,并由组委会负责人直接出面做工作,据说这件事后来还引起了一位国会议员的关注。台湾驻多伦多办事处有一位富有爱国心的王先生,他认为中国孩子能代表加拿大参加这样重大的国际比赛,不但有助于加强两国人民的友谊,也为中国人争了光,是一件大好事情。应他的约见,远学带着女儿从温莎驱车4个多小时到达多伦多,与多大的一位教授一起来到台湾驻多办事处,王先生对雷吟的言谈举止和礼貌谦虚赞不绝口,他亲自出面协调,并通过自己在台湾的关系向有关方面疏通,后来台湾方面终于同意特事特办,采取落地签证的方式解决了这一问题。当雷吟和参赛队员们一起从加拿大飞抵台北桃园机场时,已先期赶回台湾的王先生和一些台湾同胞已手捧鲜花在那里迎候,使雷吟深深地感受到海峡两岸同胞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

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高手共聚宝岛,同堂竞技,使雷吟得到一次开阔眼界,联络友情的机会。在台湾的一周中,各国选手除了参加竞赛,还在东道主的安排下,与当地的师生展开交流并进行旅游观光活动。各代表队都有由当地志愿者充当的翻译和导游,加拿大队的导游很快与雷吟成了好朋友,雷吟流利的华语和英语令他们大为惊叹,加上两年前又到过台湾,所以在交流游览中,雷吟大显身手,成了最佳的义务翻译和导游。那些天,她像一只友谊的小鸟,在中外学生中间飞来飞去,有说不出的舒心和快乐。

在台期间,她还捎去了父母对陈朝光教授的问候和祝福,陈教授对她再次来台表示由衷高兴,并对她本人多有嘉许和勉励。

因为强手如林,竞争激烈,加拿大代表队在76支参赛队中取得第20名的成绩,未能拿到集体奖牌,但雷吟个人却获得一枚优异奖奖牌载誉而归,并因此受到麦斯中学师生和温莎社会各界包括父母的众多同事朋友的热烈欢迎。那几天,祝贺的电话和登门造访的同事朋友、媒体记者,从早到晚就一直没有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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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望子成龙的学生家长,闲聊时总忍不住要向远学和吴雅讨教取经,希望能了解他们到底采取了什么“特别”措施,使自己的女儿如此与众不同。这常常令远学和吴雅很是为难,因为他们确实不曾对女儿的成长采取过任何“特别”的措施,雷吟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一种正常的普通女孩的生活,如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话,那就是他们的女儿一直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氛围里,包括父母的爱,奶奶外婆的爱和所有亲人的爱,因为得到了爱,所以她也爱这个家庭里的所有成员,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做得最好,来报答他们,让他们感到欣慰和骄傲,再就是长辈亲人们潜移默化的影响。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学习出类拔萃的孩子在家里,作为父母的远学和吴雅,几乎不曾督促她如何温习功课做作业,而只是注意给她提供各种学习条件,创造一个温馨宽松的学习环境,同时尽可能地让她多接触外面的世界,使她感知生活的多彩和美好,知道一粟一米的来之不易,让她懂得一个人要富有爱心,懂得感激和分享,总之,在掌握知识上要成为一个出众的强者,在日常生活中要做一个平凡的好人。

在这个远离华夏故土小小家庭里,充满了中国人所看重的的天伦之乐,同时也入境随俗地揉进了若干西方人表达感情的方式。

每天早上起床、早餐和出门之时,吴雅和母亲、女儿之间总会互道早安,互相提醒,互致祝福,性格内向的远学也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这种情感。下午放学或下班回家,不管是谁,走进家门时必向在家的人大声通报问候。通常远学和吴雅下班都会比雷吟放学晚一些,因此当他们走进家门之时,往往就会出现这样的镜头:吴雅先问候了母亲,接着就冲着楼上喊道:吟儿,我们回来啦!这时雷吟就会像小燕子似地张开双翅从楼梯上飞奔而下,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母女俩就在门厅里拥抱亲吻,问询说话,然后相互搂着一起走进饭厅。吴雅帮着母亲将早已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一家子围坐进餐,温馨的家庭交流也随之开始,一天的辛苦劳累,都消失有浓浓的亲情之中。晚饭后的半小时则是一天当中最轻松惬意的时段,祖孙三代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漫无边际地闲聊,这时候雷吟最常见的动作就是将身子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将一只脚放在爸爸的腿上,还要侧过身来拉着外婆说话。看罢电视或闲聊过后,雷吟上楼去,走在后面的吴雅会抚着女儿的肩背或者嗅着女儿的秀发,嘴里不停地叫着“吟乖乖,吟乖乖”,这时雷吟就会回过头来对着妈妈娇嗔地一笑,或者抱着妈妈一阵亲吻……外婆后来回忆说,那是她每天最感幸福甜蜜的时刻。

平时,他们还经常举办“趣味家庭解题竞赛”,“家庭小英语角”,“家庭羽毛球赛、乒乓球赛和网球赛”等等活动,小小的家庭里充满生机和乐趣。

雷吟的床头上总是放着一只可爱的熊猫咪咪,那是有一年爸爸妈妈送给女儿的圣诞礼物,她非常喜欢,每天放学回来都要亲吻它,看电视时要抱着它,晚上睡觉还要搂着它,就是做作业时也会不时地回过头去与它说上几句悄悄话。女儿的这份童心也感染了全家,外婆去孙女的房间转悠时,也会对着大睁着黑幽幽眼睛的熊猫咪咪说上几句话:“熊猫妹妹,你吟子姐姐上学去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呵……”后来连吴雅也被撩起这份童心了,上楼时在楼道口看见熊猫咪咪端坐女儿的床头上,就会伫足打趣:“熊猫乖乖,你孤单寂寞了吧?别着急呵,你吟子姐姐等会儿就放学回来陪伴你啦!”

雷吟曾写过一篇题为《向你介绍我的家》的周记,在逐一介绍了她所爱的每一个家庭成员之后,她写道:

其实,我的家并不光是一个严肃认真的“学习基地”,也是一个轻松愉快的舞台,时常也会上演一些幽默小品,一个笑话,一个动作,以至于一句俏皮话,都会逗得全家捧腹大笑呢!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既有严肃的学习,又有轻松娱乐的小天地。

假日里,远学和吴雅爱带上女儿和外婆开车去郊外踏青或湖畔野餐,吴稚一家也常常赶过来汇入他们的队伍,有时他们也到美国那边去,两家三代七口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每逢果熟时节,当地的农场和果园都会对游客开放,在里面除了可以敞开肚子吃个够之外,还可以将采摘的苹果、草莓或樱桃等买回家。

第一次到果园采草莓,两家都去了,雷吟和吴川高兴得像过节。到得地头,只见遍野的草莓一眼望不到尽头,那草莓又红又大,纤尘不染,每一颗都像宝石般晶莹可爱,轻轻一咬,液汁四溢,甜透心窝。那天别说雷吟和吴川,连几个大人都吃够了,玩疯了!当吴稚想起应该给大家留个影时,两个小家伙才发现对方满嘴满脸甚至脖子上胸脯上全都是红红的草莓汁,都变成“嗜血动物”了!大家赶紧用纸巾擦,但太多了,哪里擦得干净。吴雅笑道:那就不擦了吧,这才有生活气息呢!后来雷吟在附近找到一条极清亮的水渠,她正兴高采烈地洗濯时,忽然发现水里有许多可爱的蝌蚪在游动,高兴得大声地叫喊吴川,吴川从小就怕小动物,远远地站着不敢靠前。吴雅和吴稚就讲他们小时候在四川宝兴县如何用小玻璃瓶喂养蝌蚪的往事,雷吟听了感到非常新奇,马上就想到农场去找玻璃瓶来如法炮制,走了一段忽然又犹豫了,说:“还是不要让它们姐妹活活分离吧,它们会互相寻找的……”

吴稚笑称:“好啦,“嗜血动物”变成“爱心天使”了,可以照相啦!”于是大人小孩都集中在草莓地边,摆好姿势让吴稚拍照。为了展示收获,雷吟和吴川双手各提着一盒草莓,但因草莓盛得太满,稍不留意就滚落在地上,几次摆好姿势都没有照成,后来所有的人都来帮他们的忙,将草莓垒成金字塔状,才好歹稳住了,但正要按下快门,吴川却故意捣蛋,让手里的金字塔与雷吟的轻轻一碰,草莓们又像雨点般落下,好多都摔成了一包浆,不得不重新采摘,重新垒好……最后总算功德圆满,留下难忘的幸福瞬间。

他们对这种“下乡”活动兴趣极大,春天采草莓,夏天收樱桃,秋天摘苹果……从来不会拉下,还经常将带回的水果分送给同事和朋友。沈铭韬回忆说,有一天晚上,远学和吴雅从郊外农场回来,兴冲冲地带给他一大袋新鲜樱桃,让他使劲地吃了好些天。

自从买了车之后,吴雅和雷吟特别喜欢自驾车旅游。他们先后开车去过多伦多、渥太华、蒙特利尔、魁北克和美国的芝加哥、印第安纳州、纽约、华盛顿、费城等等不少地方。

有一次吴雅和吴稚两家相约到多伦多旅游时,雷吟和吴川还曾有过一番“历险”。那天他们一起观看了气势磅礴的尼亚加那大瀑布和妙趣横生的野生动物园之后,余兴未尽的雷吟和吴川决定到市内去看一处“鬼楼”。所谓“鬼楼”实际上是一个城堡式的建筑物,人工布置成阴森恐怖的环境,置身其间,如临阴曹地府,令人毛骨悚然,经常有胆小的游客被吓得大惊失色地狂奔逃出。雷吟和吴川进去时相互打气,壮着胆子往里走去。开初姐弟俩确实都没有感到有什么可怕,但当他们“孤军深入”,前后都不见人影时,就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鬼楼里光线晦暗,陈设古旧、楼道复杂,房舍森冷,加上一些刻意布置的骷髅之类的玩意儿和凄厉的声音造成的恐怖效果,连成年人都不免心惊肉跳,更何况两个孩子了。当他们摸索到一个长长的黑暗甬道里时,终于不敢再往前走了,屏住呼吸在黑暗里站了一阵,吴川抓着表姐的手颤声说:我们迷路了,走不出去了……雷吟全身激凌了一下,突然尖叫道:“赶快跑!”拉着表弟转身就往回跑。两个人惊恐万状地在迷宫似的楼里东奔西窜,待终于气喘吁吁地回到大门前时,差不多已要瘫倒在地了。守门的工作人员见状,却咧嘴笑着向他们竖起了大姆指,好像在说:没白花钱,要的就是这种刺激效果!

为了找回“仍然活在人世间”感觉,一行返回温莎后,吴川不顾父亲的不悦,坚持要吃平时最爱吃的肯德基,而且吃了双份。

雷吟和吴川都爱看电影,但趣味却各有不同。雷吟喜欢看经典类故事片,一部《飘》,不下看了三、四次,而且每看一次都会掉泪。吴川却喜欢看那些轻松的搞笑片。两个在这一点上经常互不相让,只有像《憨豆》之类雅俗共赏的电影才能使姐弟俩惬意地坐到一起。对音乐的爱好也是,雷吟喜欢欣赏轻音乐,吴川却喜欢听摇滚,不但听,还要唱,而且边唱边模仿歌星的动作。雷吟虽然很烦“吵闹”的摇滚,但却极欣赏表弟的模仿表演,称他是“模仿秀”的天才。

就是在学校里,雷吟也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学生。她是班里公认的玩魔方的高手,不管多乱的魔方到了她手里,都像有神助似的,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中迅速恢复原状。有一次邻坐的小伙子杰斯将一个弄得很乱的魔方交给她,问她能否在1分钟之内复原,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只用了40几秒钟就将魔方还原,令围观者大跌眼镜。她亲近自然,热衷旅游,自一次与父母和舅舅一家外出野营后,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便自行邀约一帮男女同学远足野营,白天他们观光探险,钓鱼游泳,夜晚围着篝火烤肉,躺在沙滩上看星星,痛痛快快地玩了三天才兴尽而归。

清波荡漾的底特律河里盛产各种鱼类,其中以鲤鱼最为知名,因为很少捕劳,有些鲤鱼可以长到两三尺长,个体特别大,远学闲暇时常到河边垂钓,雷吟很爱看爸爸钓鱼,有时还约了小伙伴一块儿去“观战”。每有鱼儿上钩,便会激起身后一片欢呼。有一次,远学钓到一条长达1米上下,重达20磅的大鲤鱼,那鱼在水里足足扑腾了半个来小时,最后在同去的雷吟和晶晶、莹莹等小伙伴的协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鱼网将其打捞上来。吴雅从小喜欢吃鱼,被母亲笑称为“鱼猫子”,所以家里不管有多少鱼都不愁没有销路,由于她的示范效应,雷吟也慢慢地变成了“小鱼猫子”。家里可以一日无肉,但不可一日无鱼。吃饭时,远学总爱将大块大块的鱼肉往爱妻和娇女的碗里送,而外婆则最爱看她的“大小鱼猫子”津津有味的吃相。

雷吟在家里当然不只是认真的学习,开心的玩乐,她也是一个很勤快的孩子。她的房间从来都是自己收拾,而且总是收拾得井井有条;平时她也很爱帮外婆和父母做家务事,抹屋、吸尘、洗衣、剪草坪,什么都干,每天晚上洗涤全家的餐具更是她一人“承包”了的活儿。除此之外,她还经常参加学校和社区的各种公益活动,充当社区志愿者,高中最后一学期,每周都要到医院做一天义工。她还热衷于为慈善机构募捐,常在周末休息时让爸爸开车送她到慈善机构,然后按主持者的安排去到居民区里,一家一户地上门游说募捐,一天下来常常是口干舌燥,腰酸背痛,但她却一直乐此不疲,每次募集到的款项也总是在最多之列。

雷吟知道家庭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她也常常找机会去做一些有报酬的工作,以减轻父母的负担。她常在星期天去基督教宣道会做钟点工,为做礼拜的家长们照看孩子,还当过街区的送报员。

送报员的工作极为辛苦,不管刮风下雨甚至下雪,每天清晨,她都得将报社送来的大捆报纸分捡好,然后沿大街送到订户家,每户每次可挣1毛钱,一天要送百余户人家,送完后才去上学,有时实在忙不过来,爸爸妈妈和外婆就全体出动帮忙。每周收一次订报费,由于各种原因,有时一个住户往往要跑上好几次才能收到。这个工作她整整干了一年。

她甚至还办过“家庭学习辅导班”。下午放学后,班上或一些低年级的同学经常上门请她辅导数学和计算机,有些还是家长特意送来的,这种辅导属有偿服务,一小时10至15加元,她非常乐于这样做,既帮助了别人,也体现了劳动的价值。后来请她辅导的学生越来越多,中国的、印度的、巴西的、南非的,当然也有本地的……各种肤色的学生聚在一起,家里仿佛成了小联合国。有一年暑假,当地的补习学校招聘数学老师,雷吟前往应聘被录用,正儿八经地当了一回小老师。

雷吟课余打工所得的报酬,从来是都分文不少地交给爸爸妈妈,用来贴补家用,后来父母专门为她开了一个账号,将她打工的钱都存在里面,雷吟平时从来不乱花这些钱,但却经常给爸爸妈妈和外婆买些小东西小礼品,积攒下来的数千加元钱,后来全部用在了上大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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